第359章 女人對他昂起小臉,眼眶有點紅:你恨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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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婉清抿了下唇,想著要說點什麽時,慕西洲就將一件薄款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淡聲道:

    “先前你走得匆忙,把外套落在我那,今晚突然降溫想著你會冷,就給你送來了。”

    無論慕西洲這話真假,但沈婉清提緊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放鬆了下來。

    她心底更是湧起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甜蜜。

    她剛要說點什麽時,慕西洲在這時吩咐身後跟著的江淮,“安排人送太太回去,她懷著孕,路上開慢點。”

    江淮是個有眼力勁的,他在慕西洲話音落下後,就走到沈婉清的麵前,“請吧。”

    沈婉清是個知進退的。

    她知道慕西洲是有話要跟戰南笙說,特地把她打發走,她若是強行留下來隻怕慕西洲不會給她好臉色。

    思及此,她便跟慕西洲點了下頭,道:“好。”

    她前腳上車走後,後腳慕西洲就擋在了準備拉開車門的戰南笙麵前,“戰小姐,聊幾句?”

    “我們之間,有什麽可聊的?”

    慕西洲麵色無瀾,淡聲道:

    “就是提醒一下戰小姐,千萬別跟慕景川疊在一起,因為我的前妻跟自己的兄長勾搭在一起,我會麵上無光。到時候,不知道會幹出什麽禍事。”

    戰南笙表情很淡,甚至是疏離冷漠:

    “你遠比我想的還要無恥。”頓了下,“放心,你擔心的這些不會發生。”

    慕西洲扯唇,“是嗎?”

    戰南笙在他話音落下後,就抬腳上車離開了。

    很快,她上車後,車子就揚塵而去,迅速消失在華燈初上的暮色中。

    慕西洲立在原處足足站了五六分鍾,才撤回自己的視線。

    他一轉身,就看到了霍九梟。

    自打莫十一發生車禍住院後,霍九梟就再也沒有來看過她。

    整整一周內,莫十一跟父母鬧了很多次,莫懷殤親自打電話給霍九梟,希望他能來見一見莫十一安撫一下她的情緒,霍九梟不好駁了莫懷殤的麵子,所以才答應來醫院這一趟。

    他此時是剛剛抵達醫院沒多會,先前在車上的時候恰好撞見了慕西洲深情目送戰南笙離開的一幕。

    此時,他目光撞到慕西洲的,免不得就開口諷刺道:

    “你這身體是剛剛養出了點人樣,就又開始上杆子作死自討苦吃了?”

    慕西洲答非所問:“你來醫院幹什麽?”

    霍九梟手裏把玩著一支打火機,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來醫院幹什麽?別人不知道莫十一的車禍是怎麽回事,難道我還不清楚麽?是你派人幹的吧?你可真夠狠的,同母異父的親妹妹你都下得了手,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你是幹不出來的?”

    慕西洲麵不改色,“少多管閑事。”

    霍九梟冷嗤:

    “慕西洲,老子是真的看不懂你了。既然舍不得戰南笙那女人受半分委屈,又為什麽非得跟沈婉清假戲真做?你不是跟她協議結婚的?怎麽連孩子都弄出來了?”

    麵對霍九梟的問題,慕西洲不做任何回應。

    他掀眸冷看著霍九梟,道:

    “你又是怎麽回事?哄騙人家捐了一顆腎救活了你的未婚妻,好不容易救活了未婚妻又不要了,改為去追人家。你覺得,那個李小姐,能給你好臉色?”

    霍九梟坦言,笑道:“別說好臉色了,我的心口窩都被她用刀紮了好幾回了,挺野、挺難馴服的。”

    霍九梟的話一點都不誇張。

    最近,霍九梟隔三岔五就去找李念。

    他的確被李念用水果刀劃傷了胸膛。

    霍九梟的話還在繼續,“但,很快,我就能讓她乖乖地對我言聽計從。”

    霍九梟信誓旦旦的說完,慕西洲就冷嗤了一聲,不再搭理他了。

    霍九梟再次叫住他,道:

    “我等下就會去戰公館見我的李小姐,你要不要一塊過去?”

    頓了下,意有所指地道,

    “今晚是戰長生那廝生日,聽說戰長生宴請了不少京城名流到家中做客,有意給戰南笙介紹新的男朋友,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啊?”

    說到這,就深看了慕西洲一眼,補充道,“蔣少男出來了,他就是其中之一。”

    慕西洲原本都要跨出去的腳步就這麽生生地頓住並撤了回來。

    他此時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他掀眸冷看著霍九梟,嗓音冰冷:“那個強奸犯怎麽出來了?”

    霍九梟扯唇,道:“也是見鬼了。蔣少男翻案了,當初強暴燕無瓊的另有其人。”

    慕西洲眯深了眼,嗓音清冷:“怎麽說?”

    霍九梟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間說出來的話,蠻叫慕西洲覺得荒唐至極的。

    “說來話長。蔣少男的母親當年懷的是雙胞胎,孕30周就早產了。早產的那陣子,她住在娘家的鄉下,條件不好,其中一個出生後哭兩聲就沒了動靜,後來以為夭折了就按照當地習俗扔到了鳳凰山,哪知那個孩子並沒有死,被人撿了去。”

    “那孩子也是命運多舛,被人撿回去養活後就賣了,幾經周轉,他就成了那批綁架犯裏的其中一員。當年,當他發現他跟蔣少男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以後,心底就湧起了凶狠的偏激報複,他將被喂了迷幻劑的蔣少男單獨關了一間密室,而他則假裝是蔣少男跟戰南笙和燕無瓊關在一間密室。”

    “總之,侵犯燕無瓊的是蔣少男的孿生弟弟,蔣少男人因為被灌了迷幻劑意識混亂所以就成了替罪羔羊。最近,慕景川破壞了一樁販毒案件,就抓到了蔣少男這個孿生弟弟,一番審訊下來,這才揭露當年那樁陳年舊案的真相。”

    聽起來確實荒唐到匪夷所思,可慕西洲又知道但凡經過慕景川手上的案子,就沒有一件是冤案。

    慕西洲好一會兒沒說話,但胸腔裏很快就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張。

    因為對戰南笙來說,蔣少男是比莫如故、霍孝衍這些人還要特別的存在。

    所謂的青梅竹馬,不過就是蔣少男跟戰南笙年少時的樣子了。

    慕西洲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還是沒說話。

    霍九梟一根煙也抽得差不多了。

    他掐滅了煙蒂後,譏笑道:

    “我可聽說了,當年戰南笙母親溺水出事時,她差點被戰老用皮鞭給活活抽死,是蔣少男替她擋下了大部分鞭子。後來,戰南笙十三歲那年差點被車撞殘,也是蔣少男在關鍵時候舍身救了她的命。

    那次,蔣少男被撞得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久才好。這一樁樁一件件,足夠讓蔣少男在戰南笙心上從新獲得好感。再加上,他因戰南笙又坐了三年多的冤枉獄,你說,他的機會是不是比你這個渣男更大?”

    真不怪霍九梟這麽齜慕西洲。

    比起慕西洲對戰南笙表現出來的那股瘋狂偏執勁,蔣少男也不遑多讓。

    當年,蔣少男和燕無邪的共同仇家為了報複蔣少男和燕無邪,就綁架了戰南笙和燕無瓊。

    蔣少男擔心戰南笙在仇家手上吃虧,根本不顧燕無邪是個什麽對策,直接單槍匹馬地用自己去交換人質。

    隻是,他最後被擺了一道,落在了仇家手上,這才落得一場牢獄之災。

    總之,就衝他單槍匹馬也要去救戰南笙這股勁,戰南笙就不能不念蔣少男的舊情。

    霍九梟都能看清這一切,何況自以為無比了解戰南笙的慕西洲?

    他隻會看得比霍九梟還要清楚。

    因此,慕西洲根本就沒辦法冷靜。

    他在霍九梟話音落下後,冷聲道:“我跟你一塊去。”

    霍九梟笑了,那樣子笑得十分欠揍。

    他道:“身為兄弟,我是願意帶你一塊過去的。但是,你未必能進得了戰公館的大門。”

    慕西洲嗓音很冷:“你不會想辦法?”

    霍九梟冷嗤:“辦法我有,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慕西洲咬牙:“說。”

    霍九梟意味深長的看了慕西洲一眼:“把你的現任太太一起帶上唄?”

    話落,慕西洲的拳頭險些就捶到了霍九梟的麵頰上。

    霍九梟在躲避成功後,要笑不笑的口吻:

    “你單獨去,別說戰南笙了,就是戰南笙那兩個哥哥都不答應,何況是戰南笙本尊?但你帶著現任太太過去,那性質就會不一樣。就算戰南笙兩個哥哥要放狗咬你們,以戰南笙的脾氣,她都會同意你們夫妻二人進門。因為,再也沒有比你們成雙成對更能刺激她想要報複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的決心。”

    慕西洲:“……”

    慕西洲咬了下後牙槽,臉色繃得異常難看。

    ……

    那端,沈婉清在接到慕西洲電話時,她人剛把江淮打發走。

    本來慕西洲是安排江淮送沈婉清回古堡莊園的,但沈婉清在一處購物廣場下車就把江淮給打發了。

    她此時目送江淮的車走遠,慕西洲電話就打了進來。

    沈婉清眯了眯眼,接通了慕西洲這個電話:“阿洲?你跟……戰小姐,談好了?”

    慕西洲答非所問:“你等下來醫院,跟我一塊去參加戰大公子的生日宴。”

    聞言,沈婉清呼吸就是一滯。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道:

    “我以為,以今時今日你跟戰公館的關係,隻怕是水火不容。你的身體才剛剛好轉,你去戰公館不是自討苦吃嗎?阿洲,你就有那麽放不下她嗎?你就算放不下她,那也得等把身體養好了再說,何苦……”

    慕西洲連她的話都沒說完,就打斷她:“抓緊過來。”

    說完,男人就掐斷了她的電話。

    沈婉清氣得都想把手機摔碎。

    但,她忍住了。

    因為,此時迎麵朝她走過來一個頭戴鴨舌帽麵戴口罩從頭到腳一身黑的男人。

    那男人身高隻有一米六幾,身形清瘦,在人潮如織的廣場毫無存在感。

    但,他是沈婉清除了何以琛以外最信任的屬下,且何以琛並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此人,手上至少握了五條人命。

    沈婉清等他走近後,就將手上一張提前準備好的紙條給他了,兩人擦肩而過的刹那,沈婉清對那人道:

    “事成之後,我送你一家老小出國。如果事情敗露,你就依法服罪,你的妻女我會幫你安頓好。”

    那人隻嗯了一聲,就迅速走了。

    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他上了一輛麵包車。

    上了麵包車後,他打開沈婉清塞給他的那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模仿‘烹屍案’的手段,把戰南笙盡快處理掉。

    男人看完這張紙條,就用打火機把紙條給燒了。

    他做完這些後,就開車揚塵而去。

    ……

    另一端,被慕西洲指派暗地跟蹤沈婉清的左青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將沈婉清先前跟那個鴨舌帽男人之間微妙的互動盡收眼底後,給慕西洲打了個電話過去。

    慕西洲等左青匯報完畢後,道:“務必盯緊那個男人,並盡早查出那個男人的底細。”

    左青說了好,慕西洲就掐斷了他的電話。

    ……

    **

    那端,戰南笙抵達戰公館以後,才被戰長生告知晚上家裏有場子,讓她趕緊收拾一下去他的南苑參加活動。

    戰南笙心情不佳,對戰長生一手操辦的活動不感興趣。

    她道:“生日快樂,你們好好玩。”

    戰長生挑眉,目光在她懨懨的臉上停留了兩秒,道:“就這?你還能在敷衍一點嗎?”

    戰南笙挑眉,挺認真的看了戰長生兩眼,無比真誠的道:

    “生日快樂,願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頓了下,“生日禮物改日補上。”

    她說完,就要上樓時,戰長生長臂一伸,就勾住了她脖頸處的衣領,眯眼問道:

    “你給我回來。你跟大哥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借著去醫院探視慕老夫人的名義又偷偷地跑去見慕西洲那個渾蛋了?”

    戰南笙:“沒有。”頓了下,將在醫院門口撞見慕西洲跟沈婉清一事坦白了一遍後,道,“確實被他們給搗壞了心情,心裏有點煩。”

    戰長生知道戰南笙看起來好像已經放下了對慕西洲的感情,其實心裏沒有。

    如果真的放下,就不會因為這點屁事而心煩意亂。

    戰長生看破不點破,他直奔主題,道:“你可以不參加我的生日派,但蔣少男,你也不見嗎?”

    蔣少男是三天前出獄的。

    蔣家大少爺出獄,就是一陣秋風,刮過了整個京城,整個圈子裏的人都聽說了。

    自然,戰南笙也聽說了。

    想起年少時一起共同經曆過的事,那些曆久彌新的過去,此時伴隨記憶浮上心頭,愈發地刻骨銘心了。

    戰南笙心下有幾分湧動,她抿了會兒唇,想了想,道:“他……來,是為了要見我?”

    戰長生波瀾不驚的口吻:

    “你說呢?當年,他單槍匹馬不顧生死也要去救你,他因此被人暗算遭了三年牢獄之災,而你對他又一直避而不見,他不是來奔你的,難道真是來給我慶生的?”

    戰南笙淡淡的唔了一聲,想了想,道:“那我收拾一下再過去吧。”

    戰長生嗯了一聲後,又道:“把你那個朋友李小念一起帶上。聽說她懂醫,讓她給霍孝衍的腿看看。”

    霍孝衍雖然在慕西洲的幫助下,死裏逃生,但他卻落得個雙腿殘疾的下場。

    如今,他隻能靠輪椅代步,兩條腿不僅沒有知覺,也已經嚴重萎縮了。

    醫生建議,截肢裝假肢。

    霍孝衍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隻要不影響生命,他不打算截肢。

    最近,李念住在戰公館,給不少戰公館裏年紀大的傭人治好了慢性病,戰長生便隨意地提了一嘴。

    戰南笙也看出李念在這方麵的才能,所以她在戰長生話音落下後,便點頭道:“好。”

    戰南笙上樓後,就敲響了李念的客房門,轉達了戰長生的話後,對李念道:

    “我大哥跟霍九梟素來交好,他的場子,隻怕霍九梟也會到。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改日單獨約時間給霍孝衍看。”

    李念在戰南笙的幫助下已經跟何以琛做了dna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證實了她跟何以琛是親兄妹。

    隻是,他們兄妹二人為了顧全大局,就沒有公開關係,隻私下聯係。

    總之,這件事,李念是感謝戰南笙的。

    而在李念看來,霍梟衍是戰南笙的好朋友,所以她在戰南笙話音落下後,就開口道:

    “我雖跟霍九梟不對付,但並不影響我給他弟弟看病。”

    戰南笙點頭,道:“那十分鍾後,我們樓下集合。”

    李念說了好,想起了什麽,走到了戰南笙的麵前,對戰南笙道:

    “我先前跟我哥通了一次電話,從他口中得知,他早在慕總跟沈婉清結婚前就跟沈婉清發生過關係。我哥讓我轉告你,沈婉清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讓你諸事小心。”

    戰南笙不是沒有想過,何以琛跟沈婉清之間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隻是當親耳聽到時,心裏卻沒有多少觸動。

    因為,沈婉清是跟何以琛搞了,還是跟別的男人搞了,如今對她來說意義已經不大了。

    畢竟,沈婉清現在肚子的孩子是慕西洲的。

    之前,她有懷疑沈婉清跟何以琛之間的關係。

    那時,她是想抓出她的把柄當著戚老和戚女士的麵並公之於眾,狠狠吊打他們的臉。

    現在,想想,是真的無所謂。

    人家夫妻都要拍婚紗照了,夫妻感情美滿,她橫插一腳,搞的她好像很在意慕西洲似的。

    不過,沈婉清對她動了殺心,這一點戰南笙是絕不能掉以輕心的。

    思及此,戰南笙對李念道:“好,我會小心。”

    李念想了想,又道:

    “其實,我是想說,沈婉清腹中的孩子有可能不是慕總的。當然,無論是不是,慕總已經跟她結婚了,對你來說就是最大的傷害。我隻是想把這種可能告訴你,讓你知道,沈婉清這個人心思有多縝密,她能同時在我哥和慕總之間玩轉的遊刃有餘,不可小覷。”

    戰南笙輕笑,道:“謝謝你的提醒。”

    李念扯唇:“事到如今,我們之間就不用那麽客氣了吧?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戰南笙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那笑容似是能治愈人心,讓李念心頭也跟著陽光明媚起來。

    ……

    戰南笙跟李念並肩出現在戰公館東苑的時候,戰長生已經跟一夥人促成了兩個牌局

    都是京城各行各業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眼看過去,戰南笙基本上都認識。

    男人在牌桌上,要麽是罵罵咧咧,要麽就是談笑風生。

    跟戰長生交好的,素質都還行,牌桌上偶然冒兩句髒話,但整體還很和諧。

    戰南笙跟李念一進門,原本還處於沉浸式打牌的富家子弟就紛紛把目光落在她們的身上。

    對於戰南笙這種大開大合的絕色美人,他們深知自己有色心沒色膽,不敢招惹。

    但,對於戰南笙身旁那個又純又甜的少女,都不禁心頭一蕩,頗有幾分驚豔之感。

    一身中式唐裝的男人,在這時將咬在嘴裏的香煙抽走後,就眯起一雙妖媚的不像話的狐狸眼,對戰南笙昂了昂下巴,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笙寶,你邊上的這位,不給哥哥們介紹一下嗎?”

    說這話的是秦家的長孫秦少衍,戰南笙的親表哥,他是個喜歡搗騰古玩的國寶級鑒定家。

    最近,他剛忙完一樁北周古墓的挖掘,出土了不少對曆史具有研究價值的文物。

    這次來京城,他一來是為了休假,二來是聽說自己的親姑姑秦芷若還活著,特地來核實此事。

    他因為一直醉心於考古研究,母胎二十八年,至今單身。

    此時對戰南笙身旁的李念感興趣,是因為李念跟北周墓裏出土的一副仕女圖長的頗為神思,所以便提了一嘴。

    自家的表哥戰南笙是了解的,並非登徒子。

    所以,戰南笙在秦少衍話音落下後,就對李念介紹道:“我外祖父的長孫,秦少衍。”

    李念衝秦少衍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戰南笙繼續對秦少衍介紹道:“我朋友,李念。”

    秦少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轉動著手上一枚玉扳指,道:“字怎麽寫?”

    或許是覺得秦少衍骨像邪性,於男人而言太妖致了,所以李念就不禁多看了他兩眼,乖巧的回道:

    “念念不忘的念。”

    秦少衍玫色的薄唇微微上翹兩度。

    他對她招了招手,道:“我瞧著跟你有幾分投緣,過來給我抓牌。輸了算我的,贏了歸你。”

    李念卻在他話音落下後,淡聲道:

    “秦少麵相濕重,內有濕寒之症,應該犯有嚴重性風濕關節炎,若是不進行恰當的醫治幹預,怕是老來要輪椅相伴。”

    秦少衍常年泡在古墓裏挖掘,一旦工作起來又沒日沒夜,確實犯有嚴重性風濕關節炎。

    他濃黑的眉頭微微挑了一度,對戰南笙道:“你這朋友……挺有內秀。可以勞駕她給我瞧瞧嗎?”

    他話音落下後,不等戰南笙語,霍九梟就到了。

    他麵色陰沉,嗓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不可以。”

    霍九梟話音落下,李念就跟著道:“可以。”

    秦少衍嗅到了什麽貓膩,嘖了一聲後,就推了麵前的牌,“你們玩,我得瞧病。”

    秦少衍說完,就離開了牌桌坐到了實木沙發上。

    他落座後,李念就走了過去,給他把了脈。

    她手指纖細柔嫩,落在秦少衍的同樣白得發光的手腕上,竟然有種肌膚相融的錯覺,看得霍九梟都起了脾氣。

    可他又神奇地忍住了,沒有發脾氣。

    他拉過一把藤椅,落座後,目光就跟刀子似的落在秦少衍的身上。

    秦少衍挑釁地睨了他一眼,道:

    “老梟,你跟莫家的那位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連你們大婚的禮物都準備好了,你卻又不結了?怎麽,麵前的小丫頭,難道是你的新歡?”

    李念幾乎是在秦少衍話音落下後,就開口道:“不是。”頓了下,“我跟他沒有關係。”

    秦少衍笑了,漂亮的手指輕輕觸上自己的眉心,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幾秒後,道:

    “李小姐,我母胎28年,至今尚未婚配,缺個知冷暖的媳婦,敢問李小姐感興趣嗎?”

    李念在這時給他把完脈後,答非所問:

    “我給您開個祛風濕的方子。製川烏、製川何首烏各60克,製草烏24克、地楓皮、千年健各次,每次15毫升。”

    李念的話挺專業的,聽得原本在打牌的公子哥們,都蠢蠢欲動地想讓李念也給看看。

    事實上,確實有人帶了頭,嚷嚷著讓李念給看。

    但,那人才剛起了個頭,就被霍九梟一腳給踹出去了半米遠,“不長眼的東西,她是我的女人,瞎了?”

    他冷聲吼完,就煩躁地扯了扯領帶。

    李念在這時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看了他兩眼後,道:

    “霍先生,我也給你開個方子吧?你內熱火旺,有狂躁症,長此以往,會得肝髒疾病的。”

    霍九梟:“……”

    秦少衍在李念的話音落下後,支著下巴輕笑,道:“我瞧他好像不僅肝火旺盛,還腰酸腿軟腎虛吧?”

    此話一出,霍九梟就再也忍不住,掄起拳頭就要朝秦少衍打過去時,戰長生推牌走了過來,

    “行了,鬧什麽?我的局,不想待,就都給老子滾蛋——”

    戰長生的話,多少起了點作用。

    霍九梟跟秦少衍沒再互掐。

    戰長生在這時走到李念的麵前,道:“李小姐,我這些朋友沒幾個像人的,還請李小姐多擔待些。”

    李念莞爾扯唇,道:“沒關係。”

    她說完,就側首看向戰南笙:“你說的那個朋友呢?”

    戰南笙指著坐在暗處喝茶的霍孝衍,道:“他在那。”

    說話間,她就拉著李念往光暈昏暗處走了過去。

    比起之前所見,如今的霍孝衍除了雙腿還不能直立行走,整個人看起來是已經完全康複了。

    戰南笙走到他的麵前,將李念給霍孝衍介紹了一遍後,道:“衍哥哥,讓我朋友給你看看?”

    但凡有一線生機,霍孝衍都想治好自己的雙腿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因此,他幾乎是在戰南笙話音落下後,就點頭道:“好。”頓了下,“笙笙,你有心了。”

    戰南笙笑了笑,道:“我們之間,客氣就見外了。”

    她說著,就微側身,對李念道:“要不要給你們單獨弄個房間?這裏烏煙瘴氣的,你怕是沒辦法安心醫治。”

    話落,李念便點頭道:“最好這樣。他的情況,我需要給他施針才能有定論。”

    戰南笙說了好,就安排戰公館的傭人去準備休息的客房。

    她安頓好後,正要親自推霍孝衍去客房時,這時從外麵走進來一抹身形修長挺拔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

    黑色鴨舌帽,黑色襯衫,黑色褲子,襯衫微微敞開著,若隱若現著性感撩人的鎖骨。

    因為帽簷壓得太低,幾乎看不清他的眼睛,以及他臉上的神色。

    戰南笙那個角度,隻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下頜線以及微微抿起的薄唇。

    他隻立在門口,沒有要走進來的意思。

    秋風自他身後吹來,好像心上有什麽東西一下就被吹散了,然後跟著湧起了一片無法忽視的漣漪。

    戰南笙目光定定的看了會兒那男人的方向,想了想,便對李念道:

    “我讓傭人陪你們一起,我有點私事需要處理。”

    李念順著戰南笙的目光瞥了眼門口立著的男人,點了下頭,道:“好。”

    李念跟霍孝衍離開後,戰南笙就朝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越到門口的時候,秋寒越是更濃。

    一陣不大不小的風吹過來,滿庭院都是桂花香。

    待她完全走到那男人麵前,男人便垂首在她白皙如玉的臉上停了幾秒,嗓音是煙熏後的沙啞,“聊聊?”

    戰南笙昂起頭,看著麵前這張已經將近四年之久沒有見過的英俊臉龐,比起四年前,這張臉……成熟了,也愈發的有男人魅力了。

    戰南笙在他眉宇間那道淺淺的疤痕上停留了兩秒後,點頭道:“好。”

    ……

    今晚的風有點大,月色朦朧,樹影滂沱。

    戰南笙看著那立在滂沱樹影裏的男人。

    他身上由內而外地散發著一股矜貴拓跋的冷冽氣場,給周遭萬事萬物平添了幾許強大的壓迫感。

    甚至,伴隨一陣風,戰南笙能嗅到他暗藏在骨血之下的陰冷血腥之氣。

    她對他昂起小臉,眼眶有點紅,甚至是濕潤。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淡淡地道:“你恨我嗎?”<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