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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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日照簷宇,晨風惹花香,庭院早早被打掃幹淨,井然有序,可惜氣氛壓抑。

    宗玉緗起來洗漱過了來母親這邊來問安。

    宗侯爺因部裏有要緊事,早早上朝去了,如今家裏的事都由宗玉緗主持。

    “大小姐,你好歹勸勸夫人,再不吃,飯又要涼了。”宗夫人身邊的大丫環麵帶愁容地對宗玉緗說,“夫人這幾天加在一起也沒吃兩頓飯,身子遭不住啊!”

    宗玉緗作為家中長女,自打弟弟出了事後,她便一直在娘家住著。

    二小姐宗玉維成親還不滿一個月,不好在娘家住太久。

    宗玉緗便叫她回婆家住著,隻是每天過來探視一次。

    “把這個撤下去吧!我叫人用雪蓮燉了粳米粥,連冰糖都不放的。一會兒做好了端上來,我陪著夫人用些。”宗玉緗知道母親沒胃口,可人是鐵飯是鋼。弟弟還沒醒過來,不能再讓母親垮了。

    丫鬟答應著退了下去。

    宗夫人坐在妝台前,丫鬟正為她梳頭。

    “把梳子給我吧!”宗玉緗從丫鬟手裏接過木梳,親自為母親綰發。

    以前宗夫人幾乎沒有白發,如今卻已經半白了。

    宗玉緗心裏頭難過,卻還要哄母親開心“我今早還沒起床就聽見有喜鵲叫,這鳥兒最有靈性的。”

    宗夫人夜裏睡得不好,一顆心都懸在兒子身上,又不好說出來,隻說“把阿暖叫過來一起吃飯吧!”

    宗玉緗於是叫自己的丫頭“跟我去看看阿暖。”

    薑暖來了有七八天了,一直就在宗天保身邊照顧著。

    宗家人原本就很喜歡她,如今更是感激加疼惜。

    宗玉緗走到薑暖身邊,牽住她的手說“同我過去,到母親那邊一起吃飯。有你陪著她,總是能吃下去一些。”

    薑暖剛剛給宗天保擦拭過手臉,又小心地替他蓋好被子。

    宗天保是後腦受傷,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每隔一兩天就要重新換過。

    一開始是大夫上手,後來就都由薑暖來做了。

    “大姐姐,天保昨夜睡得很安穩,也沒有再發燒了。”薑暖更有力的回握了一下宗玉緗的手,她的手暖暖的,透著力量,“天保一定沒事的,他都已經不燒了,一定會慢慢醒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阿暖,如果不是你在這裏,天保怕是撐不到現在。”宗玉緗知道,宗天保即便沒有醒來,也必然還是殘留著些許知覺的。

    薑暖每天在身邊照顧他,陪他說話,才讓他一直撐著。

    薑暖和宗玉緗說著話來到宗夫人房裏,說句實在話,如今的宗夫人比宗天保更憔悴。

    原本富態光潔的麵容像蒼老了十幾二十歲,眼下的青痕有一指寬,眼睛裏的光也黯淡了,如同即將燃盡的兩盞油燈。

    她把能做的都做了,現在隻剩下每天誦經念佛,祈求神靈能保佑兒子平安。

    “阿暖來了,好孩子,快過來。”如今宗夫人隻有在見到薑暖的時候才會露出些許微笑。

    這些天薑暖所做的一切她宗夫人都看在眼裏,她對宗天保是那麽周到細致,就像照顧小嬰兒。

    宗夫人這一生,從沒有像如今這樣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答應了兒子,不考慮其他,隻遵循兒子願意這一條,那麽如今的宗天保必然還好好的。

    穀<spa>  “伯母,你怎麽不好好吃飯?”薑暖親自把匙箸遞到宗夫人手上,“天保醒來看到您瘦了,必然會擔心的。”

    聽她這麽說,宗夫人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的兒子還能醒過來嗎?

    窗外春光明媚,桃花盛放,引得蜂圍蝶繞。

    卻更襯得他們一家愁雲慘霧,驅散不開。

    雪蓮粥飄著特有的清香,火候剛剛好。

    宗夫人吃了一口卻覺得稠,又叫丫鬟拿了熱水來,調得更稀了些。

    不過總算把一碗粥都喝了下去。

    吃過飯,宮裏的禦醫也來請脈了。

    皇上知道了宗天保的事,特意命禦醫每日前來診治。

    宗玉緗忙起身去迎接,薑暖也跟著她一同前去。

    宗玉緗不讓母親過去,怕有什麽不好,母親受不了。

    這邊,禦醫仔細給宗天保請脈。

    屋子裏安靜得呼吸聲可聞,生怕打擾到大夫。

    過了片刻,禦醫的手從宗天保的手腕上移開了。

    “軒禦醫,咱們到外間說話。”宗玉緗看了一眼弟弟,盡管薑暖每天都喂他些參湯、銀耳湯,可他還是瘦得脫了相。

    禦醫麵上的神情陰晴難辨,宗玉維的心七上八下。

    “大小姐,小侯爺如今的病情還是不見明顯好轉。”禦醫說起來也是一臉的為難,“雖然不像前些日子發燒得那麽厲害了,可脈象……”

    “軒禦醫有話盡管直說。”宗玉緗心裏頭直打鼓,麵上卻依舊保持沉穩。

    “實不相瞞,小侯爺的脈象似乎越來越弱了。”禦醫垂首道,“實則他能撐到如今,已經十分難得。可是現在,這藥喝下去如石沉大海,竟起不到什麽作用,這是在下最擔心的。”

    “可還有別的辦法嗎?”宗玉緗當然不甘心,他弟弟今年才十七歲,太年輕了。

    “在下醫術有限,隻能治到這個地步。”禦醫道,“或者別的大夫有更高明的治法。否則別的不說,隻是這麽熬心血,怕是也支撐不了太久。”

    宗玉緗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麽了。

    能找的大夫,他們家都已經尋了個遍,但每個人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如今連太醫院的太醫令都如此說,可見多半是無力回天了。

    送走了禦醫,宗玉緗再也支撐不住,扶著桌子癱坐下來。

    “大姐姐,你不要聽那禦醫的話,”薑暖說道,“天保一定沒事的。”

    宗玉緗當然知道薑暖是好心,可總不能太過於自欺欺人。

    “叫管家過來了吧!”宗玉緗知道,有些東西得著手準備了,要不到時候來不及。

    “阿暖,你先不要告訴老爺和夫人,他們如今聽不得這些。”宗玉緗叮囑薑暖,“你和天保隻是定親,若是……若是他醒不過來,這門親事我們會退掉,不會繼續耽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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