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章 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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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宗瑞請鄭無疾喝酒,先是說些閑話,酒過三巡後,劉宗瑞說道“鄭兄,你可是娶了個賢內助啊!我們私底下都讚你命好,此番你也該收收心,生兒育女過日子吧!”

    鄭無疾最不愛聽這話,但因為劉宗瑞他們兩個平時要好,所以才不翻臉。

    “不要跟我提她,那是個母夜叉。”鄭無疾眼前浮現出徐春君的麵容,世人都說她溫柔可人,唯獨鄭無疾覺得她吃人不吐骨頭。

    “想是大奶奶管家略微嚴了些,你有些不習慣。”劉宗瑞笑嗬嗬地說,“你不在京城的這些時候,家父病了些日子。家裏的事一下子都交到了我手上,前後也不過一個月,我倒像是脫了層皮。

    想著自己從小到大衣食無憂吃喝玩樂,竟從沒想過這銀子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管家竟有諸般難處。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咱們兩個從小玩到大,就算是酒肉朋友,也是可說得上一兩句知心話的。

    像你我能投生到這樣的人家,上輩子也是積了德行了善的。做了二十幾年的浪子,整日裏多不過也就是這點事,其實沒什麽新鮮的。

    倒不如換個活法,&bsp&bsp好好地娶妻生子,侍奉尊長。反正該玩的也玩過了,&bsp&bsp該樂的也樂過了。浪子回頭金不換,&bsp&bsp更何況家中有賢妻慈母,&bsp&bsp夫複何求啊?”

    鄭無疾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掐算掐算,是回京的日子不對,&bsp&bsp還是流年不利?

    怎麽他身邊的這些人,一個個的都轉了性,全都勸他務正業。

    酒逢知己千杯少,&bsp&bsp話不投機半句多。

    鄭無疾真是耐著性子,硬著頭皮跟劉宗瑞吃完了這頓飯。

    再也沒有了興致,索性策馬回了家。

    一進門恰碰上華三伯,&bsp&bsp老人家見他一身酒氣,便嘮叨個不住“大爺怎麽就不能體諒一點兒大奶奶的苦心呐?出去就是喝酒,如今咱們府裏頭今非昔比,&bsp&bsp隻有大爺還是老樣子。我是土埋到脖梗的人了,&bsp&bsp說的話不中聽,&bsp&bsp可是忠言從來都逆耳。我就想在活著的時候看著大爺收了玩心,好好過日子。”

    鄭無疾聽得這個別扭!

    以前華三伯也嘮叨,&bsp&bsp但頂多是一句半句,如今卻成了長篇大套,&bsp&bsp這還不是背後有徐春君給他撐腰?!

    鄭無疾浪蕩慣了,&bsp&bsp以前府裏頭根本沒有人管他。

    可如今從上到下,&bsp&bsp除了柳姨娘之外,所有人都跟商量好似的,一直針對他。

    “徐老五!”鄭無疾氣狠狠的,&bsp&bsp“你給我等著!”

    他依然去了柳姨娘的房中歇息。

    柳惜惜在方氏那邊,&bsp&bsp他隻好一個人獨寢。

    翻騰到半夜,方才朦朧睡去。

    在夢裏,&bsp&bsp他依然像往常一樣自在荒唐。

    他看中了一隻八哥,&bsp&bsp恰好還有一個人看中了,&bsp&bsp兩個人真買這隻八哥,最後他花了八百兩銀子買了回來。

    剛才回到家,&bsp&bsp卻發現原本巧舌如簧的八哥,&bsp&bsp竟然一個字也不說。

    鄭無疾在夢裏急了個夠嗆,千方百計地逗弄那八哥。

    好容易那八哥張了嘴,&bsp&bsp卻說了一句“大奶奶說了,&bsp&bsp大爺不能玩物喪誌!”

    一下就把鄭無疾給嚇醒了。

    穀帒<spa>  到處都是大奶奶!

    鄭無疾覺得這個家實在待不下去了,好容易熬到天亮,&bsp&bsp丫鬟送來了早飯,他簡單地吃了一口就去賬房。

    左濟是第一次見鄭無疾,早聽說這位大爺不是一般的荒唐,如今一見還真是好個紈絝子弟。

    “我有要緊事,先在賬上支兩千銀子。”鄭無疾說。

    “這事大奶奶知道嗎?”左濟問。

    “我來和她來不是一樣的嗎?”鄭無疾不悅道,“你怎麽這麽死性!”

    “這賬上的事可是半點也馬虎不得的,”左濟一本正經地說,“隻有大奶奶發了話,我才敢動,否則就壞了規矩。大爺真有要緊事,跟大奶奶說一聲也就是了。這又不是我的錢,我可做不得主。”

    鄭無疾氣得直笑,說道“好好好!你們都是大奶奶養的好狗,忠心護主。”

    徐春君想用這法子逼他就範,他偏不!

    出來叫上小順“牽了馬來,咱們出去!”

    城裏頭沒合適去處,他難道不會上城外嗎?

    徐春君再厲害,也還做不到手眼通天。他要想找個玩的地方,怎麽也能找得到。

    他倒是一走了之了,柳惜惜還得在方氏這邊挨著。

    每天印三百份金剛經,指甲縫都是黑墨。

    方氏還老說她“你坐在那裏端正些,別腿動胳膊搖的,像個什麽樣子!”

    “你身上弄的是什麽?異香異氣的,還不快洗下去,熏得我腦袋疼。”

    “吃飯的時候不要挑挑揀揀,簡直不成個體統!要愛惜物力,怎麽能剩飯呢?!”

    柳惜惜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孫大聖被戴上了緊箍咒一般,&bsp&bsp每天頭痛欲裂,&bsp&bsp心煩意亂。

    這裏紫菱問徐春君“姑娘,姑爺又出府去了,&bsp&bsp可要派幾個人跟著麽?”

    徐春君正在看賬冊,&bsp&bsp頭都不抬一下,說道“先由他去吧,管得太急了未必是好事。大禹治水還講究以疏導為主呢!況且他走不走正道,終究還得看他自己。比我英明神武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能保證都把身邊的人管好。”

    徐春君自負是能夠管好這個家的,可是她沒有把握能讓鄭無疾浪子回頭。

    因為她覺得,外人能做的終究有限,關鍵還得看這個人自己有沒有向好之心。

    鄭無疾已經二十幾歲,他從小荒唐到現在,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徐春君會盡自己所能導他向善,可若他真的就是一塊朽木,一攤爛泥,便是聖人也說朽木不可雕也,自己又豈能回天?

    “玲瓏街的鋪子準備得差不多了,若是沒什麽特殊的事情,下個月應該就能開張。還有幾家鋪子沒有處理,也得盡快,不然一耽擱就過年了。”徐春君把心思轉到了買賣上,“天氣越來越冷了,多備上些碳。這個月的月錢也該放了,你叫左先生盡快把賬做出來,不要拖延。”

    “是,姑娘,我這就告訴左先生。”紫菱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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