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章 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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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寧公府的管家親自迎著誠毅侯往內院走。

    來到西邊的一個跨院,看見院子裏設著靈堂。

    棺材停放在那裏,卻沒有蓋棺。

    義寧公趴在上麵,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

    旁邊一大群人圍著解勸,也有不勸的,大概是因為勸不動。

    “公爺這幾日一直這樣嗎?”陸侯爺問。

    “誰說不是呢!已經勸了好幾天了,都沒有用,公爺就是不撒手。”管家搖頭又歎氣。

    陸侯爺走上前去,義寧公抬起頭來,雙眼滿是血絲,一張臉顯得更加蒼老。

    “百裏老弟,你可是來瞧我的笑話嗎?”此時的義寧公活像一隻炸了毛的老刺蝟,“你盡管笑吧!笑我孟浪!笑我癡癲!”

    他的紅顏知己走了,他什麽都不在乎了。

    “公爺切莫誤會,在下是來探望您的。”陸侯爺說,“順便送個禮物給你。”

    “禮物?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我的霜卿……”

    說著義寧公又哭了起來。

    看得出他著實傷心。

    “在下知道公爺心痛,但求您能賞臉看一眼我來帶來的東西。”陸侯爺說著將帶來的繡像徐徐展開。

    義寧公淚眼朦朧中隻見美人笑靨如花地望著自己,和生時一般模樣。

    立刻撲上來,一把抱住,哭道:“我的好人!你又對我笑了啊!”

    這兩天來勸他的人不知凡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軟硬兼施,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那些人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他隻知道他的解語花落了,他的忘憂草枯了。

    沒有人能和他感同身受,他們隻想要把她快些下葬,一了百了。

    可是義寧公卻舍不得,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老公爺就心如刀割。

    他坐在地上一邊流淚,一邊輕輕撫摸畫像上的人。

    她的發絲是那樣的細軟,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深情。

    她櫻唇微張,好像要對自己說什麽。

    她蓮步輕移,好像要靠近自己。

    比起如今躺在棺中那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繡像上的人兒才是那個陪在他身邊活色生香的霜卿啊!

    “公爺節哀吧!自古人死不能複生。這繡像權可做個念想,懸於靜室,受香煙一縷;傾訴愁腸,也算有形跡可托。”陸侯爺輕聲道。

    “百裏老弟,你實在有心了。這份情誼,我徐某始終記得。咱倆之前的不快,一筆勾銷啦!”義寧公點頭道,“這繡像我會加倍愛惜,待百年之後,隨我葬入地下,也算應了我和霜卿的誓言。”

    “公爺是性情中人,在下由衷感佩。”陸侯爺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為了娶個好兒媳婦進門,務必將姿態放低再放低。

    “見笑了,”義寧公擦了擦眼角,“道理我都懂,隻是放不下。”

    又看了一眼棺木,歎息道:“你們且都出去吧!我再跟她說幾句話。”

    眾人聽他如此說,全都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最後的道別了。

    於是忙都出去,管家更是把陸侯爺等幾位貴客請到客室去飲茶。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義寧公懷抱著繡像緩緩走了出來。

    “蓋棺下葬吧!”義寧公語聲蒼涼地說道,“總有我讓她入土為安才好。”

    管家趕緊示意府裏的下人動手,眾人連忙將棺蓋蓋上,又釘上釘子。

    然後發喪抬棺,從後門出去了。

    徐春君在陸家睡了一上午,又吃過了午飯才回家去。

    陸夫人道:“公爺這會兒還沒回來,事情多半是成了。等明日我回去,跟你說細情。”

    徐春君笑著答應了,坐了馬車回家。

    到家後先去看了太婆婆和婆婆。

    方氏如今日子過得順心,竟比前幾年看上去還要年輕,見了徐春君就說:“我跟前伺候的人多的是,你快去歇著吧!沒的立什麽規矩!”

    “並不是立規矩,就是過來瞧瞧。”徐春君笑著說。

    “你比戲台上的哪吒還厲害呢!也快有三頭六臂了。”方氏笑道,“你大姐姐打發家裏人送了些東都的特產,我和老太太都不吃。

    叫拿出一半給你娘家送去了,下剩的都放到你那邊去了。”

    徐春君笑著道謝,說:“敢情最後都便宜了我了。”

    “什麽叫便宜了你?你不是自家人麽?”方氏道,“你不在家這一半日,無著沒落的。早起去衙門了,得過午才回來呢!”

    徐春君微微紅了臉沒說話,又坐了片刻方才回自己房裏去了。

    到了過晌,鄭無疾野馬似地奔了回來。

    見了徐春君先和她鬧一氣,問她怎麽現在才回來。

    “不是告訴你幫姑姑做活嗎?”徐春君說。

    “什麽活兒那麽急?你可得跟我說說,我惦記了一天一宿了。”鄭無疾頗有怨言,“下次不叫你一個人去了,除非我跟著。”

    “瞧你,怎麽防姑姑跟防什麽似的?”徐春君好笑地看著他,“那可是你親姑母。”

    “那又怎樣?那也不能動不動把你留下。”鄭無疾委屈道,“你不知道我昨晚是怎麽熬過來的,離了你我根本睡不著……”

    徐春君的臉又紅了,咳嗽了兩聲才跟他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鄭無疾聽完之後笑道:“許公爺還真是個情癡啊!他家兒子卻是個死古板不解風情的。

    如今我們同在一個部裏,平素想跟他說句笑話也難。”

    “姑母是為了她家三小姐,不然也不會這麽費功夫。”徐春君道。

    “不信還有誰比你好。”鄭無疾一臉自得地說,“姑母也沒辦法,若不是你當初進京時她家遇之還小,估摸著她就會把你留在自己家了。”

    “越說越沒譜了。”徐春君白他一眼道,“我睡足了,咱們到街上逛逛去吧!”

    “難得我夫人今日有雅興,為夫我必須奉陪啊!你說吧!要去哪裏逛?”鄭無疾忙問。

    “沿著百賢街一路走過去,選一家酒樓,吃點喝點就好。”徐春君說。

    “那有一家新開的江南館子,應該合你胃口。我本來也預備著這幾日帶你去呢!”鄭無疾雖然收了心,可玩樂的本事不減。

    畢竟打小兒就是這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