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寒洞九屍(2)夜之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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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好所有我媽媽要求的材料,花去了半天的時間。

    這次我單獨出行,還是預備給秦子霖打個招呼去。哪知到了刑偵一隊,聽說他被上頭叫去了。聽隊員們說,尤濤在拘押時間自殺了,屍體已經送去了法醫。而真正的尤玲娜到現在也沒找到,原本可以說是差不多了破了的案子,現在又造成了一堆麻煩。

    我有些在意,拜托了賀之玲之後,去了法醫部門了解情況。

    駱瀟技術員給我們透露了一個奇異的消息。尤濤撕扯自己的衣服成繩子,然後活活把自己勒死的。隻是因為沒有上吊的條件嗎?但是自己勒死自己這種事實在太詭異了。

    賀之玲想起自己的母親以前講過的往事,那個調戲她母親的犯人也是同樣詭異的自殺方式。

    至此,我能斷定的是,尤濤不是自殺,是被滅了口。

    駱瀟又告知了一個奇怪的事情,尤濤屍體的背後,有一塊黑色的印記,像是被火炭烙過的,皮膚也有不同於其他部位的有不太明顯的凹下去的痕跡。

    我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駱瀟說,就像是生生被剜下一塊肉,然後又用火炭烙出一塊黑色印記掩蓋。

    我問他那塊皮膚有多大麵積。

    他說,也就是兩個拇指那麽大,橢圓形,很像一個蠶蛹。

    蠶蛹!

    我腦子裏立刻想到了——瓏玉蠶。看來,尤濤並不是瓏玉蠶的持有者。至於瓏玉蠶的真正使用辦法我不得而知,但似乎需要活人為載體。尤濤很可能被那個持有者用瓏玉蠶的能力所誘惑,成為了載體,而現在隨著他的死亡,瓏玉蠶已經被回收。

    這是個讓人匪夷所思的過程。那個人到底是什麽居心?為什麽宋沐寰他們要找他?現在都還是謎。

    但是我慶幸的隻有一點,馮菲菲沒有陷得更深。

    第二天一早,順利的趕到了小陰山,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給那位牛師傅打電話,最終還是為了口袋忍住了。現在工作都快丟了,坐吃山空的日子,哪裏還有閑錢折騰。

    但是,很快我就後悔了。轉了兩趟車趕到小陰山之後,我才知道根本沒有上山的車,連黑車都沒有,如果要去斧子溝,隻能開11號了。天都快黑了,得趕緊到老家安頓下來。沒辦法,開11號就開11號吧。

    沒想到,很快又後悔了,走了一個小時,天已經黑透了,可漫漫長路依舊看不到盡頭,山下的樹木村落卻依然曆曆在目,而我是又累又餓,冷風呼呼的灌著我的領口,真是苦不堪言。這附近村落都廢棄了,沒有一處燈火,連個求助歇腳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正在猶豫到底是下山先找一處地方落腳,還是幹脆硬著頭皮上山的時候,忽然山路遠處傳來一陣車子的引擎聲。

    我欣喜,趕忙站在路邊觀望,悠悠繞繞的盤山公路上閃動了兩束黃色的燈光。越來越近,我看清是一輛紅色的老舊三輪小貨車。

    我激動的開始呼喊,招手。可是車子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急了,所幸這山路陡峭,三輪車畢竟動力不足,速度就和自行車沒什麽兩樣,我可不願意放棄這唯一的救命稻草,於是加快了步子跑了上去,抓住火車後的欄杆,一蹬腿就爬了上去。

    “喂喂喂,你這女子,怎麽回事?”司機終於停了車,火速下來查看。

    我一隻手抓住把手。另一隻手伸進口袋掏出兩張一百元的鈔票:“師傅,就帶我一段吧,我就當大碑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天又黑了,您行個方便,不讓您白忙活。”

    那司機是個中年大叔,一身的藍布衣裳,腿上還粘著土,是個地道的田家漢子,聲音也粗。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錢一眼:“姑娘,咱不是圖那個錢。我這是有急事。”

    我不依不饒的爬上了車,說:“那不能耽擱您的事,走著吧!”

    “你這姑娘……”

    司機準備上來拉我,忽然黑乎乎的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拐子他爹,別耽擱了,走著吧。”

    被稱作拐子他爹的司機這才歎了口氣,重新回到車裏啟動了。我長舒了口氣,這下可好了。於是轉頭想去感謝這位收留我的人。

    三輪貨車是那種早就淘汰的老產品,後麵的貨鬥被加裝了一個拱形的遮雨棚,左右還有兩排木板座位,但是地上有很多油漬和菜葉,顯然是用作了拉貨和拉人兩用。

    我坐在最靠近外麵,因為沒有燈光,我除了聽到剛剛的那個聲音之外,無法判斷這後麵到底坐了多少人。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手機,打開GPS,借著微弱的燈光,這後麵竟然沉默的坐了五個人。

    一個包著花頭巾,身形佝僂的老嫗,起碼得有七八十歲了;一個身材發胖,坐著很直的中年婦女,同樣包著花頭巾。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也就六七歲的樣子,胖嘟嘟的,都穿著綠色的棉襖,長得很像,像是龍鳳胎。還有角落裏的一個人,我隻看了一眼,就心肝往下沉似的,墜著極其不安的重量。

    那人看不出性別,看不出年紀,也看不清樣貌,身材竟然比那個七八十歲的老嫗還要佝僂,整個背可以說是呈現小於九十度的折角,胸口基本是貼著肚皮的。那種姿勢,絕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要麽是天生的疾病,要麽就是後天的災禍。這人一直垂著頭,頭發是到了肩膀的,可是我無法找出能證明性別的特征。

    那個中年婦女似乎發現我在觀察他們一家,咳嗽了一聲。

    我發現了不妥,回頭看著手機。心想反正也不管我的事,等到了大碑村我就下車,再把這200塊給那個司機就完了。

    我開始麵朝外的坐著,用手機照著路邊,確認大碑的位置。

    突然,車子顛了一下,停了下來。司機熄了火。

    我有些不安。

    司機跳了下來,走到後麵對車裏的人說:“到了。”

    那個中年婦女咳嗽了一聲,扯著嗓子喊道:“下車了,下車了。牛兒,花兒,先下去。”

    然後兩個小孩子就聽話的先跳了下去。接著,中年婦女跳了下來,又把老嫗接了下來。最後是那個佝僂的人。

    幾人一同在那個叫“拐子他爹”的司機的帶領下,朝著路邊走去。

    我忙跟著一起下了車,問:“師傅,您不到大碑村嗎?”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誰說我要到大碑村了?是你非要跟著上車的,可沒叫你上車。”

    可不是嗎?我真是服了我自己。沒法子,看樣子,這深更半夜的,還得開11號繼續上山,寶寶心裏苦啊。

    可剛下來沒幾秒,狂風乍起,天上劃過一道亮晃晃的閃電,仿佛撕裂天空的力量,一個炸雷驚得耳膜生疼。完蛋,我終於知道禍不單行真不是迷信。

    那一夥人還沒走遠,一個手電筒的燈光還在離我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我咬了咬牙,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好歹死纏爛打到底,總比在這野外淋雨得強。

    於是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