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透明的凶宅(10)蛇蠍女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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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往事讓我很不舒服,也讓我有點不自在,直覺裏有種違和感。

    “你看這個。”賀之玲遞給我一疊A4紙,是複印出來的關於這件事的材料,和她描述的差不多。我不想再多看,唯有其中一份讓我停住了翻動的手。

    那是一張照片拍攝的山水畫,畫的正是這周圍自然景致,有山,有樹,有花,有農舍,炊煙嫋嫋,數隻飛鳥嬉戲花叢裏,畫得是生趣盎然,活靈活現。畫邊書寫著漂亮的字體,是一首詩:

    春把枝頭繞,

    不棲三隻鳥。

    獨斟小竹樓,

    醉看桃花笑。

    我心裏隱隱泛著一絲酸。這話,這詩,筆筆生機,字字靈趣,可以想象那樣的畫麵,一個男人在小竹樓裏,看著春來綠樹紅花,小酌一杯清酒,一隻小小的桃花瓣落在他的手心,那是何種心境,何種悠然氣度。即便隻是照片之後再複印,劣質的畫麵也難以擋住那滿溢出來的愉悅,還有筆者的灑脫大氣。這真的是一個買賣婦女,經營娼館的貴族男人的作品?

    “抓住了!”秦子霖有點興奮的從宅子裏出來,“那個鐵橋的頭頭給抓住了。公安那邊給我來了電話,說下午我們就可以去詢問毛老三了。”

    的確,毛老三的嫌疑非常大。且不說他那張猥瑣令人作嘔的臉,憑他這拐賣婦女,吃喝嫖賭,還欠著外債的背景,想獨吞家產的幾率無疑是最大的。已經有的筆錄裏也唯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

    下午,我們來到了市公安局。

    因為是重要證人和嫌疑人,毛老三還不能給秦子霖帶走,隻能詢問。秦子霖辦好了手續,準備立刻審他。在狹窄的辦公樓通道裏,迎麵兩個警察正押著一個女犯人過來,我們側身讓行。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個女犯人。

    看起來四十出頭,雖然有點蓬頭垢麵,但是頭發是很新潮的波浪卷,染著均勻的棕色,指甲是精心做過的,鑲嵌著善良的鑽。一件白色的LV體恤衫,脖子上還掛著Burberry的圍巾,一雙Gucci的休閑鞋,真是個體麵的犯人!

    外麵辦公室有個民警拿著記事本大喊:“劉予香對吧?”

    押著女犯人的其中一個警察答道:“對!”

    “豐溪村鐵橋案的首犯劉予香,是不是你?”

    女犯人點了點頭。

    “10號羈押室,等候審訊。”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女人就是鐵橋的首犯啊!還真不簡單,也真是可惡。

    秦子霖嘖嘖歎氣:“同為女人,也忍得下心?惡魔!”

    可不是嗎?我捏了捏拳頭,這豐溪村也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明明這樣好的風景和風水,偏偏成了這些不法分子的聚集地。而且……對啊,我這時才想到,這地方竟然古今兩次成為了傷害婦女的犯罪者的溫床!這是巧合嗎?

    “子霖,我一會想問這個女的一些話。”

    秦子霖眯著眼睛看著我,確定我不是發神經了,於是點點頭說:“好,我去申請。”

    他總是無條件的信任我。

    這個毛老三真的是個無賴,還嘴硬。問了不知道多少次,總是淡淡的說些不同不癢的話,讓秦子霖近乎抓狂。

    “你親哥死了,你還有心思幹那些事?你是冷血呢?還是這案子就是你做下的?”

    毛老三用舌頭舔著自己的上門牙,不慌不忙的說:“別欺負我們下鄉人不懂法。警官,說這些事得有證據啊。”

    這話是說得我極其不舒服。他邊說邊朝我這兒瞟,更是讓我渾身冒雞皮疙瘩。

    秦子霖狠拍了桌子,瞪著他說:“你別給我耍花樣。我告訴你,現在就隻有你沒有不在場的證明,你以為你脫得了幹係?”

    “是嗎?原來大嫂二哥他們這麽厲害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

    毛老三滋滋牙,說:“沒什麽意思,嘿嘿。怪我運氣不好唄,不在場證明什麽的,嘿嘿……早知道就留點不在場證明唄。”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左手端水喝水。

    我仔細觀察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腕長得和正常人不同,有一個很明顯的隆起,端水的時候,手一動就發出骨頭咯咯的聲音,而且還有微微的顫抖。

    “我很懷疑他,畢竟他們是兄弟。毛老大應該不會防備他。”秦子霖說。

    我卻搖搖頭說:“我倒不覺得是他。不,我換個說法,他不是殺人的執行者。他的手腕斷過,但是沒有醫治,而是骨頭重新長了起來,但是長歪了。我曾經喜歡過一個明星,也有類似的狀況,那樣的手,是使不上力的。”

    秦子霖恍然大悟:“那你為什麽說,他不是執行者?”

    “就算不是他動的手,也和這事脫不了幹係。”我回想他說得每一句話,總覺得會有重要的細節。

    什麽也問不出來,秦子霖有點氣憤。接下來辦手續也費了不少功夫,最後還是賀之玲的爸爸一個電話解決了問題。

    終於我們見到了那個女頭目,劉予香。

    “這個女的,跟你們的刑案可應該沒什麽聯係啊,你們為什麽非要問她呢?”給我們簽字的警察問。

    秦子霖看了看我。我攤了攤手,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見到她第一麵的時候,我就被她那陰毒的眼神驚住了。那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紋和亮光,隻有野獸般的凶狠和蛇蠍般的冷漠。即便是看到魔王和高級惡鬼,我也沒有那樣驚懼的感覺。

    秦子霖朝我看來。

    我吞了吞口水說:“劉予香,那個女孩,是你拐來的?”

    “哪個女孩?”問我的是秦子霖。

    “就是毛老爺子的那個合法的老婆。”

    劉予香冷冷的看著我,嘴角撕開一抹笑說:“誰說的?”

    我接了她的話說:“當然是,你的手下,也是這件事你的合夥人,毛老三啊。”

    秦子霖沒有說話,他知道我在套路她。

    劉予香果然有點動搖。毛老三是個無賴,且和她有債務關係,這樣的人蛇鼠一窩卻同床異夢,彼此之間是不會有信任感的。尤其她是個女人,細膩和猜疑往往更甚。

    “你不用套我的話。我可不傻。”她依然冷笑著,可眉頭皺的很緊。

    我舔舔唇角說:“東北角的渡口。”

    她果然瞪大了眼睛。

    我繼續說:“毛老三是這樣說的,說你會往那個方向跑。可是警察們知道,他故意說得這麽具體,名為幫你暗度陳倉,實為暗示警方其實你沒有逃走。我想,他欠你的錢,還有不少。所以你死了才是他最大的收益吧。”

    劉予香看著我說:“我這罪是死定了,所以沒什麽需要告訴你的。”(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