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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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蓓蓓給我看完,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我晃眼掃了一眼她的書包裏,有一個很大的本子,寫著“素描”二字。當下也沒多想,隻問她後來陽陽還有什麽激烈的變化。
“我就是因為擔心他,於是……於是偷偷拍下這些照片給陽陽的媽媽……”她痛苦的捂著眼睛,仍然止不住兩滴眼淚滑落,“後來,他們家發生了很多衝突,大概就是因為這事。”
我記得在喪禮聽到他的鄰居說過,他們家的確傳出過爭吵聲,還被鄰居誤認為是孩子早戀了。
張蓓蓓接著說:“後來,還聽說他的家人限製了他的行動,收繳了他的手機,還有所有的通訊工具,把他關起來。還請了心理醫生。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想不開……”
這個事實打破了我現有的認知。而在所有人看來,這個年紀的孩子通常處於青春期,多多少少會因為壓力有叛逆心理,也很容易鑽牛角尖。所以因此得抑鬱症,選擇極端道路也是有理可尋的。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掩蓋了這個孩子真正自殺的原因。我有預感,這是個可怕的陰謀。
“你知道那個粉絲群怎麽進去嗎?”
張蓓蓓犯了難,說隻是偷偷看的,不知道怎麽進去。
我沒有為難她,聽完她講的事,就送她上了公車。就在門關上的一刻,我忽然問:“你喜歡畫畫?”
她眨著略紅的大眼睛點了點頭:“我繪畫興趣小組的,陽陽和我一樣。他畫得可好了。”
我背脊一涼:“你還有他以前畫的畫嗎?”
她想了想,急忙掏出書包裏那個素描本,急急撕下兩張說:“這個,他以前借我本子塗鴉的幾筆。”
我急忙接過來,最後在司機的催促下,車門關上。
我拿著那兩張信筆塗鴉的簡單畫作,細細的線條,連續不斷的筆觸,這孩子是個執著的孩子,很喜歡不加修飾的一筆到底,畫出的物體雖然不夠細微,卻有種簡潔幹淨的美感。
這麽熟悉的手法!果然被我恰巧猜中了。
我回到家裏,將所有的畫和這兩幅一一對比,分類,花去了我整整三個小時,將這些畫分成了三份,也終於看明白了。
晚上,艾姐寄來的快遞也到了。我又花去了半個小時一張一張的核對郵寄的時間,列出了一個時間軸,和那三份畫一對,沒有誤差,證實了我所有的猜測。
秦子霖還沒有回來,不過這事也不需要刑警隊出馬。他是巡警出身,所以隻需要他的一點關係就好。
第二天淩晨,我接到電話,是巡警隊打來的。他們在白蕊的別墅住處抓到了一個男人。這個人正潛入了白蕊的房間,用單反相機拍攝白蕊的睡眠照片。
這個人就是陽陽的父親。
而我就是報警的人。巡警隊通知我到公安局協助調查,我帶好整理好的證據就趕去了。
我的推理完全對得上,陽陽的父親無從抵賴,承認了自己偷拍白蕊,恐嚇白蕊的經過。
“是我又怎麽樣?我就是要嚇死那個女人,讓她為我兒子的死承擔責任!是她害死我兒子的,是她!我要報複她,我要報複她!”陽陽的父親近乎瘋狂,滿是血絲的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四個警察才將他重新按回了羈押室裏。
事實的真相就是,陽陽的確是迷戀白蕊的狂熱粉絲。尤其是在加入了白蕊的粉絲群被洗腦之後,為了得到獎勵,超越其他的粉絲,於是他寫了一封血書寄到白蕊的公司,獲得了那個群主告知他的白蕊的住處。
於是他開始利用自己的愛好,給白蕊作畫,並承諾要寄一百張畫給她。所以,那一堆畫裏的前十幾張確實是陽陽畫的,那種特有的一筆到底的筆觸和他的風格一模一樣。
然而,因為這事,張蓓蓓告知了他的家人。於是陽陽被禁錮了起來,再也不能為白蕊畫畫,也不能登入那個粉絲群了。精神早已失常,絕望的他選擇了自殺。
自那之後,他的父親也變了。他認為孩子是迷戀上白蕊才走上了絕路的。他的性情變得暴戾,甚至痛恨起禁錮兒子的母親和妻子,開始了家暴。這一點,也由警察那裏得到了證實。
陽陽父親開始探知白蕊的住址,並且在白蕊的家中安裝監控,或者潛入白蕊的所在地偷拍。然後再模仿兒子的手法繼續給她畫畫。
原本得知那個狂熱粉絲已經死了,白蕊還以為再也不會收到那畫作了,沒想到那些畫再次出現了。她受到了驚嚇,才導致情緒失控。
不過,我也發現了那些畫手法的差異,陽陽的父親雖然盡力再模仿了,但是多處有斷筆和連筆的跡象,畫麵雖然依然很相似,卻不再有那種簡潔和幹淨的感覺。
我之所以懷疑他的父親,是因為一來隻有最親的人會了解兒子的私事,二來,我聽說他在兒子死後還花了大價錢購買單反和望遠鏡等。目的,就是為了報複白蕊。
“我能不能問他一個問題。”我問一個值班的小警察,“畢竟他隻是個普通人,要知道明星的住址何其難,是誰告訴他的呢?這個事件,肯定還有幫凶。”
“這……”他有點為難,看向了身邊年紀較大的警察。
那位警官眨了眨眼說:“可以吧,不過這是例外中的例外了,時間不能太長,也不能傳出去。”
我感謝了他的理解,轉身進去了羈押室。卻恍然聽到身後他對那個小警察說:“這是刑偵一隊秦隊長的老婆,沒事的。”
我快背過氣去了。
我說過了,我將那堆畫分成了三份,除了陽陽畫的,他父親畫的,還有一張畫獨立成一份,就是我之前找出來的“錯誤修改頁”,也就是這兩份畫的分水嶺。
我將那張畫放在桌子上,對陽陽的父親說:“是誰告訴你白蕊的住址的?”
他狠狠的看著我,冷笑著說:“不會告訴你的。別再跟我提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也不惱,隻是回敬他一個無比可憐他的眼神說:“是‘為白蕊而死’吧?你們的群主,對嗎?”
他驚恐的看向我。那表情已經告訴我了肯定的答案。(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