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也算是找對地方了，隻是搞錯了小區而已。

    “跟我來吧，”劉揚說道。

    老太太又是一陣作揖，感恩戴德的說道：“謝謝道長，謝謝道長！”

    劉揚走在前麵，老太太跟在後麵，一起走出了小區。

    “阿婆，你之前是沒有和你兒子住在一起嗎？”

    劉揚一邊走，一邊問道。

    跟在後頭的阿婆，說道：“沒有，三年前，我被送進了養老院，我兒子每個月都會來看看我。”

    說著，阿婆低下頭：“今天是我的頭七，我想回家看看我孫子，我兒子說我孫子長得特別可愛，還拿著手機給我看照片，但是我的眼睛已經花了，看不到——”

    劉揚沉默了——

    聽著阿婆的話，阿婆的兒子應該還算孝順，但是為什麽卻不帶她孫子來看她，不用猜，也能知道原因。

    馬路上，有路人在走著。

    他們看到劉揚在說話，卻看到他身邊、身前和身後都沒有人，更沒見他打著電話，耳朵裏有耳機。

    這讓路人心裏直發毛，罵了一句“神經病”後，躲的遠遠的。

    走過馬路，劉揚又是偷偷溜進了星都小區。

    “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兒子家應該在12棟的103。”

    “好，我知道了！”

    12棟很好找，劉揚和老太太一起很快來到了12號樓，而老太太兒子的房子在一樓，站在外麵，便能看到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阿婆的身體穿過陽台的圍牆，來到了陽台的玻璃門外。

    劉揚遠遠的站著，也能看到客廳裏的一切。

    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著悶酒，麵前隻擺著一盤花生米。

    一個不到一歲的小男孩，正被一個模樣很普通的中年婦女抱在手裏。

    他們便是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婦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媽的頭七！”

    “知道啊，怎麽了？”

    “你又知不知道，我媽做夢都想見她的孫子一麵。”

    “這件事你說過多少遍了，煩不煩，養老院又髒又臭，還經常有老人死了，我們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你讓我兒子去那種地方，你安的什麽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照顧我媽的護工說，她臨死前，一直喊的是鵬鵬的名字！”

    “你還想不想過了，不想過了就離婚！”

    “哇——”

    一番爭吵過後，叫做鵬鵬的孩子被驚醒，立刻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而阿婆的兒子選擇了妥協，沉默不語，隻是劉揚能夠看到，他眼中滿含淚水。

    “鵬鵬不哭，鵬鵬不哭——”

    阿婆像是沒聽到兒子和兒媳的爭吵一樣，站在玻璃門外，看著大哭的可愛孫子，一臉笑容，口中輕輕念叨著。

    “汪汪汪——”

    幾聲狗吠傳來，隻見一條金毛狗正搖晃著尾巴，看著阿婆。

    這是一條已經有12歲的老狗，大限將至的狗是有靈性的，它能看到阿婆，拚命的搖著尾巴，像是在歡迎主人回家。

    阿婆看了一眼金毛狗，露出開心的笑容，又是看了一眼哇哇大哭的孫子後，眼神戀戀不舍，一步一回頭，從陽台走出來，來到了劉揚的身邊。

    劉揚歎息一聲：“有時候，人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