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齊天大聖……”
    聽到熟悉的名號，那猴子再度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憔悴的麵容：“想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如今的冰帝大陸之上，竟還會有人記得俺老孫這個名字……”
    “大聖之名，如雷貫耳，知之者甚多，莫說現在，就怕是再過一萬年，也不會被世人遺忘。”
    鄭直淡淡一笑，誇讚道。
    而他所言，也是事實。
    齊天大聖，不似許多被曆史塵埃淹沒的超級強者一樣，至今在冰帝大陸，都還有不小的知名度。
    畢竟，他當年那以一己之力，闖冥界、亂龍宮、大鬧天宮，硬抗佛國之舉，太過震撼。
    古往今來，橫空出世的驚豔強者不少，但有這般膽色之人，寥寥無幾。
    需知，時至今日，不少妖族，依舊尊大聖爺為萬妖之王，將其視作信仰……
    “是石瑤姑娘讓我們來的。”
    見齊天大聖又想低下頭去，鄭直當即道出聲。
    “石瑤……”
    提起石瑤，孫悟空那意興闌珊的麵龐之上，浮現一抹亮光。
    那雙眼瞳之中，湧現出一陣複雜。
    有後悔、有愧疚、也有對心愛之人的思念與追憶……
    片刻之後，他方才低聲開口：“她，還好嗎？”
    “她？”
    聞聽此言，鄭直一怔，旋即苦笑道：“現在她應該還好，但過一會兒，就說不定了。”
    “什麽意思？”
    齊天大聖眉頭一皺。
    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
    鄭直也沒有隱瞞，將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
    “真是個傻女人。”
    聽完，齊天大聖心急如焚，但旋即又神色一黯。
    那因為擔憂與焦急而握起的拳頭，在數秒之後，又隨之而鬆開，無奈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夫妻二人，終究逃不開這般結局。”
    “咳咳，孫老哥，其實你也不用那麽悲觀。”
    見孫悟空這副黯然之色，鄭直輕咳兩聲，道。
    “嗯？”
    聞聽此言，孫悟空滿臉疑惑的看向鄭直，那張滿是猴毛，且毛發散亂的臉龐，格外可愛。
    “我這不是來救你出去的嘛。”
    鄭直苦笑道。
    雖然自己一個大仙王來解救人家大聖，看起來就不是那麽靠譜。
    但也不至於表現得這般明顯吧？
    “那個……小兄弟，不是俺老孫輕視你，實在是這封印，乃是那老禿驢當年親手布下，即便是聖人，都未必能夠破除，還有這諸天鎮魔鏈，聖兵難斷，除此之外，還有那“五指山”與外界的聖陣……”
    “諸天鎮魔鏈？”
    鄭直目光落在那纏繞在孫悟空身上的金色鎖鏈之上，忽然，雙眸一震：“這……竟也是一件聖兵？”
    兩件聖兵困其肉身，外加聖人親設封印鎮壓，以及小西天之外的大輪明王陣……
    如此之多的手段疊加在一起，恐怕就算是聖人來了，也未必能夠將大聖救出。
    想到此處，鄭直心中一沉。
    對九幽劍的自信，也不免減弱了幾分。
    連聖人親臨都未必能夠做到的事情，他……真的能夠做到嗎？
    “準確來說，是一件準聖兵，隻不過，因為材質有些特殊，即便是真正的聖兵，也難以將之砍斷。”
    孫悟空淡淡道。
    看得出來，他對出去，已然不報什麽希望。
    而且，多年的鎮壓，讓這位昔日的齊天大聖，少了幾分狂態，多了幾分頹然。
    就像是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孫老哥，請允許我這麽叫你。”
    看著神色頹然的孫悟空，鄭直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你知道自己的結局，會後悔當年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嗎？”
    聞言，孫悟空微微一怔，沉默。
    隻是，那一雙閃爍不定的眸子，暴露了他此刻複雜的心境。
    而鄭直，並不打算適可而止，也沒有理會孫悟空的沉默，繼續道：“我知道，你這麽多年，並不好過，我也有理由相信，在這期間，你反抗過，也掙紮過，並且在這個過程之中，你失去了鋒芒，失去了那份一往無前的勇氣。”
    “可不管如何，你要知道，我們是男人，既為男人，就要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聞聽此言，那孫悟空黯淡的眸子，忽然有了色彩。
    然而，還不待他出言，鄭直便是搶先一步。
    鄭直道：“請相信我一次。”
    “好。”
    沉默半晌，孫悟空擠出一字。
    雖然，他心中可能也沒有抱有太大的信心。
    但聽完鄭直之言，那雙黯淡的眸子，也多了幾分光亮。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然而，就在鄭直準備有所行動之時，那天穹之上，忽然響起一陣狂笑之聲。
    鄭直認得，這聲音正是出自那五指山器靈。
    五指山器靈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螻蟻，如何破佛祖封印？”
    看這模樣，他不打算現身，更不打算出手阻止。
    顯然是將鄭直當成一個笑話，想盡情欣賞一番。
    “嗬嗬，你會看到的。”
    鄭直冷笑，也不想反唇相譏。
    下一瞬，九幽劍已然握於他手。
    “這劍……”
    九幽劍一出，那本對鄭直不抱太大希望的孫悟空，忽然精神一震。
    “怎麽，大聖認得此劍？”
    鄭直也是瞬間察覺出了孫悟空的異樣，出聲問道。
    “自然……”
    孫悟空正想開口，但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麽，連忙止言，搖頭：“自然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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