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說服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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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少言拱手目送著符羽的背影走遠,目光朝不遠處的花圃掃了一眼。

    莫少言此人不但聰明,心細如發,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數十丈外的呼吸聲,根本逃不出他的耳朵,不過,他現在可沒時間拿人,剝了官職更無權指揮紅衣內衛。

    他心中早已盤算過了一遍,就算自己和符羽的談話叫那藏身在花圃中的人聽去了一星半點也無妨,重要的話都是壓低了聲音說的,不重要的那些聽便聽了。

    符羽一走,親衛便快速圍了過來,有人叫了聲,“大人。”

    莫少言斷然道:“罪臣已經被奪取官職,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哪還有什麽大人?”說完方才收回視線,看了眾人一眼,高聲道,“把枷鎖拿來,給罪臣戴上,即刻起程回京。”

    “大人”親衛突然盡數跪倒,“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大人”

    莫少言知道這些人想的是什麽,說出來便是大逆不道,厲聲打斷道:“都給我起來!紅衣內衛辦案一向如此,不能因我一人廢了規矩,諸位都是紅衣內衛的柱梁,不要枉負了聖上的信任。”

    眾人不語,跪在地上皆不動。

    莫少言歎了口氣:“難道要我這戴罪之身,給諸位跪下才能給我戴上枷鎖麽?”

    親衛嚇壞了,不敢不依,拿來枷鎖給莫少言戴上,一行人匆匆離開了書院。

    紅衣內衛與莫少言前腳剛走,後腳消息就送到了書院各處,各人心情不同。

    此時的欒雲飛站在閣樓上,目送著莫少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目光中流露出的既有敬佩,也有欣賞。

    莫少言以戴罪之身履職,曠古少有,隻是他不明白聖上既然排除萬難,將一名死囚在行刑前撈出,委以重任,卻為何在眼下最關鍵的時刻,又要收回成命,再將他打入死牢?

    身為軍人,素來以服從為天職,欒雲飛不去揣度聖上心意,隻是朝著莫少言的背影,默默行了個拱手禮,心中想著,希望此行能逢凶化吉。

    六道金字牌急遞將整個書院攪得沸沸揚揚,學子們人人都在議論此事,就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魯俊辰也跑去別的齋舍打聽,打聽完回到了齋舍,看到江川正在燈下看書,趕緊跟他分享。

    “重點是,紅衣內衛的人,居然給莫少言剝去了麒麟服帶上了枷鎖”魯俊辰感歎了一聲,“適才還是少閣領,轉眼就成了階下囚,這紅衣內衛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雖說位高權重吧,可也瞬息萬變,一不小心,小命不保。”

    “是麽?”江川視線從書本上移開了一點,眼前不禁浮現出了莫少言的身影。

    “是啊!我親眼所見那還能有假,大家都在議論,說莫少言此行定是凶多吉少說他辦案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了,江湖上早就有人下了追殺令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隻不過以前他是官門中人,沒人敢動手罷了,這下他被下了官職,江湖中那些殺手定然蠢蠢欲動”

    說道這裏,魯俊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兒,工匠的職業病又上了頭,他拿起筆墨,一邊畫一邊道,“我瞧著莫少言身上的那副枷鎖倒是個好物件,一看就是良匠打製,以往我們見到的枷鎖鐐銬往往粗製濫造。尤其是前朝的枷鎖最是殘酷,因為前朝重刑罰,要求工匠製造枷鎖要重達150斤150斤呐,光是那麽重的枷鎖戴到犯人的身上,就能把人活活壓死,更不要說那東西卡在脖子裏了。卡住脖子的地方,要求隻能有碗口大小,那樣的話,就會緊緊貼合在犯人的脖子上,若是大了工匠便要受罰那樣的一副枷鎖戴在犯人的身上,往往極易造成犯人呼吸困難,最後活活窒息而亡”

    但凡說到這些,魯俊辰就滔滔不絕,他才不管江川有沒有聽,自顧往下說去:“但是紅衣內衛的這幅枷鎖就不同了,首先設計得就很完美,卡住脖子的地方空間大,下麵有兩個凹槽套在了人的肩膀上,固定住枷鎖的位置,不至於勒住脖子,既防止了犯人逃跑,又不至於讓犯人窒息真是一幅別具匠心之作你看就這樣。”

    魯俊辰擱下筆,將畫作‘枷鎖’拿給江川看,還負責講解各處的功能和巧思。

    江川撇了兩眼,隨口問道:“聽你的意思,這樣的一副枷鎖從此地戴到京城,能不傷人的分毫?”

    魯俊辰:“按理說是這樣的,我看著那副枷鎖也就三五十斤”

    兩人正說著,符羽進得門來。

    符羽與莫少言分開後,心情苦悶,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練兵場,不成想竟碰到了正在練兵場上自我訓練的陳烈,陳烈也看見了他,於是兩人坐在練兵場邊就聊了聊。

    符羽跟陳烈聊完之後,急匆匆跑回齋舍,一進門聽見魯俊辰和江川在討論莫少言一事,魯俊辰正在興頭上,生怕符羽還不知道此事,趕忙將給江川講過的話,又給符羽講了一遍。

    符羽哪有心思聽他嘮叨,沒等他講完,便揮手打斷,拉了把椅子坐在江川的旁邊,說道:“我問過陳教頭,軍事操練中的武器訓練包括刀、槍、劍、戟等;體能訓練中的負重行軍跑、摔跤等;隊列陣法裏的方陣、圓陣、數陣、雁形陣和疏陣等,以及技能訓練中騎射,每一項隻要進入前三甲,便會加分,武器訓練、體能訓練、技能訓練這三樣個人加分項,相較於隊列陣法屬於全伍加分項更簡單一些,還有一項也能加分,就是因特殊技能受到教頭誇讚。”

    他一邊說一邊扳著手指,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隻要從現在起,每一分都牢牢抓住的話,不愁積分到不了前三。”

    江川還未說話,魯俊辰先開口了,他一向是個實在人,直接潑冷水:“什麽?前三?我聽聞別的伍中有人至今未被扣過一分,這怎麽跟人家比?”

    很顯然,這盆冷水潑得很不是時候,符羽怒道:“怎麽就不能比了?”

    魯俊辰立即慫了,推了推眼鏡兒,“我說的是實話嘛,當下已是天差地別,想要逆襲,無異於癡心妄想”

    符羽怒道:“你不也癡心妄想做木甲伶衛?”

    魯俊辰叫他這麽一堵,不再言語了,默默坐回了角落裏,繼續研究怎麽製作木甲伶衛去了。他甚至擔心符羽的說話會吵到自己,伸手在棉被裏撚了兩團棉花塞進了耳朵裏。

    符羽轉過臉,看著江川,道:“全書院隻有你和我的積分最低,聯手如何?”

    許久,江川才問道:“你是想見到聖上?”

    符羽捏了捏拳頭:“沒錯!”

    江川不語,隻是抿了抿嘴。

    符羽:“實話跟你說,隻有以此成績,我才能見到聖上。隻有見到他,才能要求他釋放莫少言!”

    江川還是不說話。

    符羽知道說服江川不那麽容易:“我幫過你一次,這一次就當做你還我人情。”

    江川依舊不語。

    符羽急了,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就在剛剛,江兄才跟我說過,讓我不要幫西梁人遞刀子損我大瑨,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這些話是不是你說的?”

    江川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