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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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回黑巷的路上,林文低頭思考著一件事情。

    他並不是在恐嚇希爾科,而是在向希爾科稱述著一個事實。。

    範德爾和希爾科,這誌同道合卻最終分道揚鑣了的二人,是因為最終在理念上產生出了分歧。

    林文跟著範德爾的這幾年,也算看透了範德爾的想法,他主張著和平理念,力求與上城劃分界限,但是祖安又怎麽可能不依附著皮爾特沃夫生存呢?雖然大多數祖安人口頭上憎惡著皮城,但是他們卻又羨慕著皮城人的生活,並且,祖安人要依仗著皮城來存活。

    在皮城被限製的交易,在祖安卻無人能管的,也因此,皮城帶動了祖安黑市,說來有趣,這算不算是先富帶動後富?

    而皮爾特沃夫之所以會如此富有,這是因為皮爾特沃夫的位置很是特殊,它坐立於瓦羅蘭大陸和恕瑞瑪大陸兩個大陸的交點處,其地理位置帶來的貿易加點絕對要遠高於海島比爾吉沃特,而在這樣的地理環境上,那就算是一隻豬,也會因此而高飛起來。

    而皮佬們顯然不是豬,他們聰明極了,在他們的治理之下,很快,皮爾特沃夫成為了整個大陸貿易和科技最發達的地方,而進化之城的由來也是因此。

    希爾科比之範德爾,很明顯,他很清楚的看到了皮城和祖安的差距。

    希爾科認為,伴隨著時間的流逝,皮城和祖安的差距隻會是越來越大,而這一點,林文很同意,因為他是最清楚這一點的那個人。

    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在不久之後傑斯就會研發出海克斯科技,當這位天才真正的把“魔法”給帶入進了科技之中後,祖安就再也不能入皮佬們的眼了。

    未軍用化的武器都能輕鬆的收拾地溝老鼠,這大概就是上城人的優越的自信根源。

    所以從某些角度來說,林文不太希望希爾科現在太跳。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希爾科真的因為微光而進了卡蜜爾的視野裏,那很可能第二天,他的人頭就會出現在祖安的街頭之上,這事不用懷疑,作為一位傑出的密探,卡蜜爾·菲羅斯有著這個實力。

    而且林文記得很清楚,皮城幕後的掌控者不對,按照時間線來看,現在的話她弟弟應該是還活著的吧?記得是等維克托有了光榮進化的教徒之後,她才親手裁決了自己的親弟弟。

    以現在的時間來看那現在的她應該是在七十歲左右的樣子?

    但就算是如此,她現在也隻會比林文強,不會比林文弱,雖然得到了一張完整的英雄卡,自己的實力有了飛躍性的提升,但是林文並不覺得自己能打的過她。

    畢竟作為菲羅斯家族最不對,是整個皮爾特沃夫最強的密探,卡蜜爾·菲羅斯,她早就已經不是個人類了。

    人類?心髒都變成了機械的人還能算是個人類嗎?

    林文在腦袋裏排出來的榜單上,卡蜜爾這個小老太太在人類裏,可謂是中上層的存在,t裏的排名絕對是在前列裏,而且伴著未來傑斯研發出來的海克斯科技,軍用在卡蜜爾的身上之後,未來的她可是有著摸到t可能性的“魔法機械”人。

    林文前幾年之所以低調行事,就是怕自己過早的進入那小老太太的眼,畢竟搞暗殺這件事,整個皮城沒有人能和她比,作為最強的密探,她的智力,武力都是現皮城最高的存在。

    總之,卡蜜爾絕對不能惹,要知道她用的可是海克斯核心,並不是那些能被仿製出來的海克斯水晶,卡蜜爾身上的那顆水晶心髒,是一個殼人族的核心製成的,而海克斯核心伴著製作人哈基姆的死去,圖紙的消失之後,卡蜜爾身上的那顆水晶,很可能就是世界上唯一一顆海克斯心髒了。

    對,能不惹她,就不要惹她。

    ————————

    等林文返回福根酒館前,推開福根酒館的大門後,林文卻感受到了氛圍很不對勁。

    眼前的酒館裏,範德爾的一群手下,一幫凶神惡煞,身體和麵上都紋著各種紋身的男人,女人都站了起來。

    還有人拿上了武器,都背對著酒館大門,看向了吧台的位置。

    林文的個頭不高,他現在也就是剛到一米六多點的樣子,畢竟這具身體現在隻有十五歲,在長身體的階段營養並跟上,也因此,看不到情況的林文隻能拍了拍前方的一個大塊頭。

    對方回過頭,一張生滿橫肉的大臉上寫滿了不滿二字,但是當看到拍他的人是林文後,他麵上的神色一變,溫和的對著林文點了點頭。

    “格萊,讓讓,我看看發生了些什麽事。”

    名叫格萊的大塊頭搖了搖頭,伸手攔住了要往裏走的林文,看著林文出聲說道“林文,你還是別進去了,條子們下來了。”

    作為範德爾的手下,他當然知道執法官下來底城的原因。

    皮城佬會下來低城,那隻會做一件事,就是——

    抓人

    皮城祖安,兩座城市,上下相鄰的姊妹城,用著互不幹涉的方針,但是說是互不幹涉,可是皮佬的執法官們下到底城後,不幹涉?

    嗬,底城的黑幕交易,八成都是上城的皮佬們下來做的。

    “蔚她們現在在你那,你進去不好。”

    格萊人雖然粗大高壯,但是心思卻很細膩,既然範德爾能讓對方大肆搜查,一臉的無所謂表情,那就代表著蔚現在不會在福根酒館裏,而更大的可能性就是被麵前這人保護起來了。

    福根酒館的二把手——地溝執法官——林文·洛蘭特。

    也因此,林文若是和執法官交談了,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他們已經來了?”

    林文皺皺眉。

    這也太快了

    從他接到蔚到去希爾科那裏,前後也不過隻過了四個小時,而現在,執法官就已經來到了底城。

    就算是坐升降機,但路程怎麽也要一兩個小時吧?外帶上搜查證,以及各方麵的因素

    林文又感到有些頭疼了。

    蔚她們到底是做了什麽?

    竟然會讓執法官們當天就出來抓人。

    “我不進去,我就看看。”

    格萊點點頭,高壯的身子讓開,他還拍了拍自己前麵的人。

    等那人回過頭,不解的看著格萊,格萊用拇指往後點了點,然後,對方就看到了對他微笑著招手的林文。

    很快,林文的麵前就自發的讓出了一條路,他坐在一張桌前,看了看還剩下小半瓶的沙根酵母酒,這種酒吧林文倒也不嫌棄,畢竟酒精的度數很低。

    於是林文將酒給倒進了一個幹淨的小杯子裏,小口的喝了起來。

    這種酒是來自於恕瑞瑪的一個名為納施拉美的港口城市,製作的材料也很簡單,就是用上恕瑞瑪當地的沙根,加酒精發酵,味道上的話會有那麽些的酸澀,但是口感卻很是不錯,很適合祖安的小蘿卜頭們喝。

    嘛,就有點像是在嚼麵包的感覺?

    林文品嚐著酒,看著吧台前,認真的聽著裏麵傳來的聲音。

    他的五感早就已超越了常人。

    “馬庫斯,夠了!”

    林文看到了一個褐色卷發的女執法官伸手按住了一個青年。

    “範德爾這件事你們過界了,把人交給我。”褐色卷發的女人很高大,但在範德爾的麵前,卻如同一個小孩。

    範德爾搖了搖頭“格雷森,她們不在這裏。”

    “這次的事情不是小打小鬧,範德爾,把人交給我,否則下一次我帶來的就不是那麽幾個人了。”格雷森看了看四周,還是出聲說道“你不會想執法官對黑巷進行大搜查的。”

    “格雷森,人真的不在我這,我沒人能交給你。”

    “混賬,你以為我們在來之前沒有做好準備嗎?!我們得到了消息,她們就是”被格雷森按住的青年不忿的抬手指著範德爾。

    伴著他對範德爾的大叫,酒館中,一眾人都往前走了一步,其中一個壯漢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讓除去格雷森之外,包括馬庫斯在內的執法官都緊張了起來。

    其中一個更是掏出了槍。

    “回去。”

    範德爾對著他們搖了搖頭。

    而格雷森也是轉身按下了槍,然後轉頭看向範德爾,開口道“借一步說話?”

    範德爾本來想搖頭,但是看著格雷森的眼睛,他點點頭,走出吧台,他走向了一旁的地下室,對格雷森說道“來吧,走這邊。”

    格雷森跟向範德爾走向地下室前,抓住了馬庫斯,鄭重的警告他“你不要給我惹出麻煩,這裏可不是皮城。”

    “可是!”

    “沒有可是,馬庫斯,聽我的。”格雷森拍了拍他的肩膀,馬庫斯沉默了。

    伴著範德爾和格雷森都走進了地下室,但氣氛卻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一眾黑巷的黑幫份子凶狠的看著四名執法官。

    馬庫斯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卻並未害怕,他掏出自己的隨身甩棍並重重的砸在了一張桌子上,打翻桌子,酒水四濺,馬庫斯憤怒的看著他們,揮舞著甩棍大聲的叫道“看什麽看?你們這群肮髒惡臭的地溝老鼠!”

    “有膽子的話就上來吧,我正好想要抓幾個人充充業績!”

    馬庫斯說著大步的向前走去,要擠開人群,而在兩旁,一個矮瘦的打著鼻釘的飛機頭男人抬步向前,但是剛要走向馬庫斯,他就被自己的夥伴給拉住了。

    “不要”夥伴對他搖了搖頭。

    若是打了執法官的話,那當事人肯定是要被抓進上城的監獄改造,而若是殺害了執法官,那整個黑巷都不會好過。

    而這也是馬庫斯底氣所在,因為他的背後,是一座強大的城邦,比祖安強大不知道多少的城邦。

    皮城人不會容忍祖安人的抵抗,絕不會。

    幾年前的衝橋行動便是很好的一個證明。

    馬庫斯推開了幾個人,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正坐著喝酒的少年。

    看著幹幹淨淨,渾身上下沒有紋身,沒有鼻釘耳環,沒有奇怪著裝,卻有著一頭柔順黑色頭發的少年,馬庫斯眼前一亮。

    眼前的這個少年絕不是黑幫份子,祖安的黑幫份子不可能會是這個打扮。

    那麽他,就是自己用來立威的對象。

    馬庫斯走向他,然後,重重的將甩棍砸在了他的麵前。

    “你在做什麽?”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執法官大人,我在喝酒。”

    “現在是喝酒的時候嗎?執法官搜查,你卻當著我的麵在喝酒,你難道是看不起皮城的執法官嗎?”

    “我難道犯了什麽錯嗎?”

    “蔑視執法官,這就是錯!”

    “可是我隻是在喝酒。”

    四周傳來了一陣輕笑,這讓馬庫斯掛不住了臉,轉身大怒道“笑什麽笑?是誰在笑?!”

    沒人回答他。

    馬庫斯又彎下身子,盯著那少年的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陰冷的說道“那你和換個地方喝酒怎麽樣?我請你?”

    他不說話了。

    但是馬庫斯卻並未從他的身上看出慌張。

    這並不是馬庫斯想要的結果。

    底城的少年,就連凶惡的黑幫都會畏懼執法官。

    那就更別說普通的祖安少年了。

    他想要的是他的慌張,畏懼。

    “馬庫斯,回來吧。”

    同行的一個執法官感覺到了四周的不對勁。

    祖安人在麵對皮城人的時候總是很團結,但是在這個少年受到欺負的時候,卻沒有人為他出頭,反而這群黑幫份子都像是在看好戲一樣,甚至這名執法官還從幾人的臉上看到了笑意。

    這很不正常。

    “回什麽?”

    麵對隊友的阻止,馬庫斯更生氣了,轉身伸手抓去,他要把這個祖安人抓起來,以示執法官的威嚴。

    “唉”

    一聲輕歎伴著的是一聲痛呼,馬庫斯的手才伸去就被打開,並且迅速的紅腫了起來。

    “該死,你敢反抗我?!”馬庫斯低下身子,捂著紅腫了手腕,抬頭看著他。

    他站起身,很是不解“我什麽都沒有做,我不過隻是在喝酒,你憑什麽抓我?”

    “林文,快在他的臉上來上一拳!”

    “對,給他一拳!”

    周邊有人叫了起來。

    另外三位執法官也邁開步子打算衝去馬庫斯的身邊,保護馬庫斯,但是卻並沒能成功。

    因為先前自主分開的人群聚攏了。

    他們竟然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而格萊那絲毫不遜色範德爾的身材擋在了最前麵,他低著頭,一張生滿橫肉的大臉上,一雙如銅鈴般的眼睛,正沉默著的看著麵前的執法官。

    他的臉是越壓越近,透過過濾毒氣的呼吸麵罩,格萊看到了對方的眼睛。

    那是雙寫滿了恐懼的眼睛。

    執法官,在害怕。

    他們也會怕的嗎?

    他們在底城也會怕的嗎?

    就因為我們人多?

    但,你們不是有槍嗎?你們明明有那麽好的武器。

    “讓,讓開!都讓開!你們要幹什麽?你們是想要抗法嗎?!!”他抬起了槍,對準了格萊的臉。

    抗法?上城的法,為什麽能夠管到底城?

    和平共處?分開管理?

    這難道就是上城人說的和平嗎?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劃清界限的管理嗎?

    祖安為什麽非得聽從皮爾特沃夫的命令?祖安為什麽非要受皮爾特沃夫的管理?祖安為什麽不能獨立出來?

    祖安是祖安,皮城是皮城。

    憑什麽?

    格萊突然有些生氣。

    他突然懂為什麽有一些人開始對範德爾不滿了。

    同時,他也明白範德爾為什麽總是一個人在歎氣了。

    “有種的話你就開槍。”格萊指著自己的胸口,在敞開的胸口上,他抓著執法官的機槍,對向了自己胸口上的圓盤紋身,對準了自己心髒的位置,他大聲的看著麵前這位在發抖的執法官,先前平靜的臉上一改神色,凶神惡煞的說道“我看看你能夠打死幾個人。”

    “你你們!”

    “我很不理解,你的隊長明明都讓你安靜點了,但是你為什麽不聽她的話?”

    前方,少年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馬庫斯,“明明你隻要等她回來就好,我們不想招惹你們,但你們能不能也別招惹我們?”

    馬庫斯卻反手掏出了腰帶上別著的槍,咬著牙的對準了他。

    “不要,馬庫斯!”

    被祖安人圍上了的一個執法官看到這一幕,趕忙開口想要阻止馬庫斯。

    他知道他,他在警隊時成績優越,更是來自於中層的世家,他未來很可能是格雷森的接班人,成為皮城新的警長,但他的脾氣卻很暴躁,他是受不了這種屈辱的。

    馬庫斯,是真的會開槍!

    “砰!”

    而伴著一聲巨響,火星濺射而出,馬庫斯帶著不安和興奮的看著前方。

    但是他期待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酒館裏的黑幫也並沒有憤怒。

    那三名執法官也是傻傻的看著前方。

    少年微微的歪過頭,他先前還笑嗬嗬的臉卻是鐵青了起來,而在他身後的牆麵上,是被霞彈給打穿了的鐵皮。

    “正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在,祖安和皮城的關係才會越來越差啊”

    林文低頭平靜的看著他。

    麵上平靜,可林文的內心卻感覺有股火。

    那團火越燒越旺。

    讓林文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是了這就是大部分祖安人麵對執法官時會遇到的不公。

    有時候,祖安人就連經過他們的身邊,都會被按住進行搜查,若是抵抗的話,便是會被抓去巷口一頓毒打。

    有時候,祖安人會被他們勒索,按在牆上被搶奪了值錢的物品,以著你是祖安人,所以你一定是偷來的理論,他們管這個叫做正義。

    有時候

    有時候

    但是林文真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會對一個少年開槍。

    一個明明什麽都沒做,隻是在喝酒的人。

    這些不公,到底是為什麽?

    林文發現自己是越來越討厭皮城了,這種對皮城的厭惡,是林文在融入祖安之後有的,而現在,是越來越多。

    他傷害了不少的祖安人,但卻從未傷害過一個皮城人。

    但是今天,林文突然突然很想知道,若是傷害一個皮城人不,是殺死一個皮城人會帶來怎麽樣的後果。

    青鋼影?

    給林文逼急眼了,掏出那枚未知的符文碎片,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種類的符文,但是隻要是符文碎片,那就一定能有著極強的力量。

    之所以沒有去仔細的研究,是因為林文怕拿出來後會招惹上某個無情的紫色禿頭男。

    而且現在海克斯科技還沒出現,青鋼影的那一雙腿還不一定是刀刃,因此,就算是打不過,但林文並非是抵抗不了。

    再說了,就一個執法官的死,還不一定能被青鋼影盯上呢,燼那個變態殺人狂之所以會被青鋼影盯上,是因為他殺了很多執法官,但是很長時間都沒被抓到,燼讓皮城恐慌了起來,所以青鋼影才會被迫出麵抓捕燼。

    而這死一個執法官,青鋼影會出麵嗎?

    不知不覺中,林文的手掐在了馬庫斯的脖子上。

    馬庫斯的臉先是被憋的慘紅,然後在一點點的轉成白色。

    他一雙打著林文胳膊的手也是越發的無力起來,腿也是慢慢的僵了下去。

    “夠了!”

    直到一隻大手按在了林文的手上。

    範德爾那張大臉出現,他對著林文搖了搖頭。

    他的眼裏帶著無奈,自責,還有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