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清硯上班遲到了兩個小時。

    他到醫院的時候，喬家林都查完房了。

    “嗬嗬，你現在是又遲到又早退的，小鄰居魅力不可擋啊。”私下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喬家林總是忍不住調侃顧清硯。

    明明比他還小十歲，活的卻跟他長輩似的，恭謹克禮，每天家裏醫院兩點一線，半點兒多餘的社交活動都沒有，動不動就長篇大論教訓人，整個一退休老幹部。

    老幹部顧清硯換好醫生袍，戴上眼鏡，顯得更加的高冷嚴謹。

    “院長，我剛才隻是去辦了點兒事兒。”

    這裏沒外人，喬家林嘴上也沒把門的，“跟你小鄰居辦事兒？”

    顧清硯的臉色難掩的凝肅，“院長，姑娘家的名譽很重要。”

    怕喬家林再說出什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話，顧清硯便直接道“喬冰出國了。”

    喬家林眨眨眼，最為喬家的一份子，他最近雖然沒去哥哥家，卻也聽說了這檔子事兒。

    “你做的？”

    他那個便宜侄女兒心高氣傲的，一心想著再回喬家，怎麽可能這個時候離開？

    除非是有人做了什麽，逼得她不得不走。

    顧清硯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沒有否認。

    喬家林頓時對他有點兒刮目相看了。

    “嘖嘖，當年喬冰狗皮膏藥似的纏著你，到處造謠你倆生米煮成熟飯，以你女朋友身份自居，逼得你都得搬出顧家到外邊住去了，也沒見你對她用什麽手段啊，怎麽這會兒忍不了了？”

    顧清硯直接轉移了話題，“那個方宇怎麽樣了？”

    喬家林也正經了起來，“一個小時之前剛被白大佬的第五人格收拾了一頓，不是我說，你幹嘛非要安排方宇和白術住同一間病房啊？要我說他們倆的情況都該扔到小黑屋集體反省去。”

    顧清硯準備去病房看看，他邊走邊道“魏局長懷疑方宇是裝病，所以讓他跟白術住一起才最適合。”

    喬家林秒懂。

    因為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忍受七個人格不定期輪換的白術。

    白術在住院部人氣最高，最受歡迎，那是因為住院部裏都是腦回路不正常的病人。

    可在正常人眼裏，白術就是個瘋子。

    和一個瘋子24小時住在一起，早晚都會露餡兒。

    “你就不怕他沒病反倒被嚇出病來？”喬家林跟上顧清硯的腳步，問道。

    這種例子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總有人為了各種原因冒充精神病非要往精神病院跑，最後目的沒達成，反倒被一群病人折騰的成了真正的病人。

    顧清硯腳步未停，“如果他是裝的，那麽他就是連環案的凶手，高智商犯罪，將帝都警方玩弄股掌之中，這樣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不會差，最起碼比你我高，你覺得他會輕易被病人逼瘋？”

    喬家林想了想，“有道理啊。”

    住院部，5樓，502。

    這便是白術和方宇的病房。

    顧清硯和喬家林進去的時候，白大佬正襟危坐，正用鼻孔鄙視著方宇。

    而方宇像個受氣包一樣，正跪在那裏給他捶腿。

    “用力，沒吃飯嗎？”白術嗬斥。

    方宇哭著加大力氣。

    白術‘嘶’了一聲，踹了方宇一腳。

    “如此大力，你是要刺殺朕嗎？廢物玩意兒，連伺候人都不會，要你何用？來人啊，拉下去亂棍打死！”

    方宇性格懦弱，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就隻是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哭。

    走廊裏其他病人聽到了白術的話，自動化身為大內侍衛，連忙就要進去抓方宇，卻被顧清硯一個眼神都給嚇退了。

    顧清硯“都散了吧。”

    其他人“是，太上皇。”

    喬家林“……”

    “看來咱以後不用擔心他們鬧事兒了，但凡有點兒什麽情況，直接把你這個‘太上皇’拉過來，什麽都不用做，就能鎮壓全場。”

    顧清硯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走進去，把方宇扶了起來，當著白術的麵給方宇打了針，吃了藥，檢查完一切。

    白術這會兒也老實了，“父皇，您賞小方子吃的是鶴頂紅嗎？”

    顧清硯搖頭，“是毒藥，他是別國派來的奸細，得仔細監視。”

    白術雙眼一瞪，凶相更加嚇人，“好啊，我就說看他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果然是奸細，父皇你放心，把他交給我好了。”

    顧清硯和喬家林就走了。

    回到辦公室，顧清硯打開電腦，記錄著方宇的情況。

    喬家林就坐在旁邊看著，“你真的打算用白術來刺激方宇啊？”

    顧清硯繼續敲打著鍵盤，同時道“如果方宇是裝的，那麽他肯定會非常防備我們這些醫生和護士，但不會防備白術，白術性情陰晴不定，更容易讓方宇露出破綻。”

    另一台電腦上則正是白術方宇病房的監控錄像。

    這是在方宇轉院過來之前，魏長林就派人來安裝好的，他辦公室那邊也能同步查看。

    此時的皇帝白正在狩獵，方宇就是他的坐騎，倆人在病房裏撒開了歡兒。

    喬家林看了一會兒，便咂咂嘴，搖搖頭，“如果這方宇真是裝的，那我可真是要佩服他了，真是把忍字做到了極限，這種人注定是個大人物。”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請進。”這是顧清硯的辦公室，所以開口的自然也是他。

    這裏是辦公樓，非醫護人員不能進，都是自己人，喬家林也就沒收斂，依舊翹著二郎腿，對監控視頻裏的方宇品頭論足。

    “奸/殺了那麽多女孩兒，不是心理變態就是色膽包天，這種人平日裏也不見得多老實，肯定是風月場所的常客，要不咱從這方麵入手試試？我最近正好認識了個剛下海的大學生，長得挺漂亮的，她……”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一道女音突然響起。

    喬家林周身一僵，緩緩轉頭，果然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一張臉。

    “筱漫？”

    喬家林連忙站起來，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刻意了，輕咳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而後才走過去。

    “你來找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