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河搖搖頭，這點意識他還是有的。

    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不至於連這是不是自己的應該找的人，都沒確定，就來找江鴻說。

    “已經確定了，之前那幫老爺子說的，人緣最好的人，就是這個婦女，她確實就是1506的住戶。”

    “會不會，咱們的調查方向本身就是錯的？一個能夠把自己隱藏的這麽好，這麽久了都沒有浮出水麵的大姐，應該在平時也會盡可能的隱藏自己吧。”

    “也許，她根本就不需要表麵上的人緣太好，沒準她們婚後女人背地裏溝通，全都是在網上，所以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的蹤跡……”

    江鴻沉思片刻，然後微微坐直了幾分。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啊，有，但並不高。畢竟這個大姐已經上歲數了，就算能夠上時代，也真的未必完全用的慣網上交流。”

    “而且，有些事情，在網上交流的話，不太方便。這就好像你我在聊正事的時候，都要想辦法防範，遠遠不如麵對麵交談，這麽的自然、方便。”

    “所以我猜……這位大姐給其他姐妹出謀劃策的方式，應該是麵對麵傳授方法為主，網上教學為輔。”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位大姐的家裏必然會有很多人出入。”

    許河眉頭微微一挑。

    “可是，這麽說的話，我覺得有些太顯眼了，根本起不到隱蔽的作用，無論怎麽樣都會暴露出來。”

    “除非，她有什麽用作保護的身份……比如說開了家店之類的，或者是提供什麽公開的服務。否則，家裏經常有人來來回回進出，那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了？”

    江鴻搖搖頭。

    “真未必。”

    許河想想，點點頭。

    “也是，女人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方式聚集在一起，一起打打牌、說話聊天什麽的，都有可能聚在一起。”

    “這是能夠和說通的地方，也……其實根本沒有啥需要避諱著人的，咱們或許是想的太複雜了。”

    江鴻“嗯”了一聲。

    “沒錯，確實是想複雜了。現實生活裏，哪有人會不斷關注身邊人的情況呢？如果咱們兩個不是了解到方蓉背後有著高人幫忙的話，也是察覺不到這一點、更不會去主動關注這樣的事情的。”

    “日常生活裏，女人們的交流、聚在一起說話，可能壓根沒有咱們想的那麽隱蔽。”

    “咱們是因為一種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其他女孩子都在有意的隱藏這位大姐的身份，所以我們就自然以為大姐一定隱藏的很深，一定想盡辦法隱藏自己。”

    “但也許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這位大姐或許就是一個看起來特別普通、特別熱心腸的大姐，也就是經常叫一些姐妹到家裏來商量事的婦女而已。”

    “她沒有那麽想隱藏的。其他姑娘之所以在隱藏，也可能是出於‘自己的秘密不想被別人知道’的這樣一種心理。”

    許河頓了頓，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他們倆成天抱著一副挖間諜的心思，想方設法的想要挖人出來。

    但人家也許本來就沒有特別的隱藏，就直接顯露在表麵上。

    大隱隱於市，這反而是最安全、最不會惹人懷疑的地方。

    “那，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不，應該沒錯。正因為這位大姐不會在日常的生活裏可以的去隱藏自己，她才不會防備在外留下什麽個人心思。也非常有可能想吃點小便宜，為了你的雞蛋填個表。”

    江鴻搓了搓手，滿臉深思，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所以，你的這個調查方向沒找錯，我上次挑選出來的那兩個表格也沒有出錯。”

    “那麽，你還是找錯人了。我覺得可能也就隻有兩種原因了。”

    許河擺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示意江鴻繼續說。

    “第一，逆向思維一下，在你發表格讓人填的當天，這個疑似大姐的人最終走向4號樓，也許並不是說明，她就住著在4號樓，也許是串門之類的……”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要查起來就複雜了，在整個小區裏麵找到這麽一個不知道到底在幾號樓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除非你天天蹲在小區裏頭等著碰見她，守株待兔。”

    “但也有另外一種方法就是……查監控。”

    “監控？”許河眼睛微微一亮。“咱們小區的監控應該是十五天自動覆蓋的，這還沒過去，我如果查一下的話，興許可以。”

    “就是得和物業溝通。我可以編個理由，就說我當天在四號樓丟了個很貴重的東西之類的……能查一下。”

    江鴻點點頭。

    “這是一個方法，不過工作量比較大。”

    “另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可能是……你看錯樓了。”

    “你當時也說了，你有些分身乏術，更不可能悄悄跟蹤找到特別具體的住址，所以隻是看了個大概。”

    “雖然你說最終結果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有可能在視線錯位的影響下讓你判斷錯誤。”

    江鴻拿手機在小區的官網上麵搜索了一下，找到了整個小區的鳥瞰圖。

    然後直接通過ifi傳到了打印機上，打印出來一張。

    伴隨著打印機“哢噠哢噠……”的聲音，圖片被打印了出來。

    江鴻把圖片擺在的桌麵上，推到許河的麵前。

    “你那天，是在哪裏擺的攤？”

    許河回憶了一下，然後指著兩棟樓之間的一片空地說道。

    “就是這裏。”

    “那你當時是站在哪個位置，觀察這些填表的女人離開的方向的？”

    許河又是仔細回憶，然後指著一個位置。

    “就是這裏。”

    江鴻腦袋裏頭想象著當時的情況，然後手指在鳥瞰圖上麵比劃了一下。

    “所以，這位你覺得是住在4號樓的婦女，當時離開的方向應該是這樣的，順著6號樓這邊出來，然後拐過彎來，轉到4號樓的樓門口進來。”

    許河點點頭。

    江鴻眼睛微微一亮，在圖片上仔細的比劃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可這就不對了，你看……你站到這個位置上，從這個角度看來的話，的確是看到她從這裏消失了，但這個方向上，不僅僅隻有一個4號樓啊，你怎麽就確定她一定進了4號樓？”

    “這一條線上的三個樓的樓門，都是有可能的。”

    許河順著他手指比劃的方向，仔細地觀摩一下，低低念叨一句。

    “4號樓，2號樓，和1號樓？你的意思就是說，從她離開的方向來判斷，這三棟樓都有可能？”

    江鴻點點頭。

    “沒錯，這就是第二個原因。要麽就是她當天去4號樓串門，要麽就是她住在這三棟樓的某一棟。”

    “如果是前者，那就隻能查監控或者守株待兔了。”

    “如果是後者的話……範圍就再次縮小了，4號樓的那家住戶不是你要找的，基本排除了4號樓，你隻需要找到另外兩棟樓人緣比較好的女性住戶就行了。”

    許河恍然大悟，一拍江鴻的肩膀。

    “可以啊，老江，你這麽這麽厲害的，連這麽多爛七八糟的東西都能分辨的出來？”

    “我怎麽感覺，你好像知道一大堆沒用的知識呢？”

    江鴻失笑。

    “這可能跟我長期看美劇有關係吧，尤其我還比較鍾愛警匪劇、偵查劇。劇集裏麵有很多地方的思維，都挺值得學習一下的。”

    “這些年看下來，英語口語啥的倒是沒怎麽學會，反而是沒用的知識知道的越來越多……”

    “我也沒想到能用上。”

    “那就……”許河低頭看著圖。“那要不，就從簡單的開始來，先假定第二個原因是對的，咱們從1、2這兩棟樓查起。”

    “對了！”

    說到這裏，許河像是意識到了一些什麽，一拍腦袋。

    “我好像還有另外一個法子，也許可以更精準的找到目標。”

    “哦？”江鴻看向許河。

    “說來聽聽。”

    “你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昨天晚上我大獲全勝，獲得了不少收獲嗎？別的不提，我還特意試探了一下方蓉與那位大姐的關係，沒想到還真讓摸索到了一些……”

    許河說道。

    江鴻眼睛一亮，來了興趣。

    “詳細說說。”

    因為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再加上許河為了保證演技，確保自己的醉態更加的真實，所以當時的精神是高度緊繃的。

    當時發生的一切小細節，他現在回憶起來，也能夠完美的在腦海裏複原。

    他將當時方蓉的原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看向江鴻。

    “這起碼說明了，咱們之前的分析都沒錯。蓉蓉確實認識這位大姐，而且，蓉蓉也許就是一個突破口。”

    “可是，按照你的說法，方蓉前陣子才剛剛去過大姐那裏，應該已經解決掉了一些問題。短時間內，沒有那麽多問題會再去找大姐吧？”

    江鴻反問。

    許河轉念一想。

    “也是……不過我可以多關注一下這方麵的事情，如果某天蓉蓉有比較不正常的外出，我也許就能順藤摸瓜找到位置。”

    江鴻點頭，“這方麵可以投入一些期待，但別期待太多。你家方蓉最近工作是最忙的時候，應該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處理這種事情。”

    許河靠在椅背上。

    “說的也是，這要不是因為她最近太忙了，我不想給她添亂……那麽其實，還能有更多騷操作的空間。”

    “比如，引蛇出洞一下？”

    “蓉蓉對那位大姐非常信任，而且會向大姐討教一些問題。那麽我就幹脆製造出一些問題，讓蓉蓉跑去谘詢大姐，不就好了？”

    江鴻忍俊不禁，這家夥怎麽好像在昨天之後，突然打開了某種奇怪的閥門一樣？

    居然還能想到這種騷操作？

    果然，頭腦可以開發的空間是很大的。

    但他還是搖搖頭。

    “你可算了吧，咱們想辦法找出這個男人公敵的大姐，可不是為了讓咱們與老婆的關係發生問題的，恰恰是為了避免這位大姐來幹擾我們的夫妻生活。”

    “找出大姐，是為了讓我們的婚後生活過得更好，而不是激化矛盾。”

    “哪有像你這樣自己給自己製造問題的，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就好，別想著這種亂七八糟的方法。”

    許河猶豫了一下。

    “可是……我們現在藏私房錢，不是本身也是在製造問題嘛？為什麽在這方麵你沒有反對？”

    “二者是不一樣的，本質上就不一樣。”江鴻聳聳肩。

    “我們會藏錢，這是因為藏錢對我們來說是必要的，我們需要手上留下一些錢來進行日常的花銷。”

    “而你刻意去製造問題，來試圖釣出你老婆背後的幫手，這非常沒必要，甚至是比較惡劣的。”

    “私房錢算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但從某種程度講，這其實也是另一半的問題。”

    “我們手上給自己留下點錢，將大部分上交，這說明了我們對感情是非常忠誠的。在這個前提下，我們保障了自己的生活，也保證了家庭的生活，這是可取的。”

    許河連連點頭，再次豎起一個大拇指。

    “老江，你這關係還真是理的非常清晰啊，你太清醒了，真的太清醒了。”

    “把所有問題的分寸都把握的好明白啊！我啥時候才能像你這麽清醒啊，我總感覺你好像永遠都不會犯錯誤一樣……”

    江鴻笑著搖搖頭。

    “哪有從來不犯錯誤的人啊，我一開始藏錢的時候，也是手忙腳亂、錯誤頻出，好幾次都因為一點小小的失誤差點就暴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