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因妒生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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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澈袖袍一揮,將一青皮葫蘆遞給聶慎。道:“此乃落魂砂,能捆人落寶,賜你相用。”聶慎急跪地受寶。常澈摸摸怪蛇,怪蛇蹭蹭常澈,赤鱗張合,四翼一扇,到青裙麵前,舔舔青裙指尖,纏繞到青裙臂間,似赤霞,戴玫瑰。

    青裙伸兩纖纖手指,溫柔撓它。那怪蛇磐磐低鳴,愈顯恭順。青裙嫣笑道:“好姑娘,細一圈,再細一圈。”瞧怪蛇愈來愈細、愈加愈短,像一紅瑪瑙精雕的手鐲,戴到皓腕間,細鱗能見,首尾相咬,栩栩欲生,真乃絕代瑰寶。

    諸女既羨慕,又新奇,紛紛圍著青裙,細細端詳,真是愛不移目。常澈道:“青裙,垚琨仙境勞請費心。”話音剛落,即遁回丹室。青裙想尋常澈玩鬧,遂借機辭別,前洞唯剩諸女。

    聶慎邀兩女到別苑、菜園賞玩,摘取瓜果蔬菜,端幾碟糕點副食,回前洞,眾人圍坐一桌,嘮嗑打諢、拉閑散悶,頗自由散漫。水因瞧一眾人唧唧喳喳,極是聒噪,嗔笑罵道:“師尊剛剛委以重任,你們倒不知進取,隻曉閑玩。我因雷法有諸多疑惑,欲往請教恩師,不能督促課業。諸同門莫因貪玩,誤了早課。倘被師尊責罰,我倒不替你們求情的。”

    水因微微施禮,回到內洞。兩女聞言,一臉尷尬,如坐針氈,一麵想恐是諸女招待自家,遂耽擱修煉,一麵則微有言辭,稍稍對水因不滿。韓英蘭惱水因當麵順斥,沒給她留情麵,緊繃銀牙道:“師姐真是的,我們接待仙客,哪能有錯!她偏偏仗著自家是大師姐,常教訓我們。師尊寵愛她,常給她講解道術,倒顯得我們都不如她。”聶慎道:“韓師妹,師尊一視同仁,雨露均沾,你哪能怪師尊偏心。”

    韓英蘭道:“我哪敢責怪師尊,想曜變離目珠、霽雨凝霜珠原都是師尊賜給我同徐師姐的。哪能想因犯一錯,即被師尊討回,水師姐倒沒替我們求情。需知前幾番的事情,我們都有諸多的功勞。”

    聶慎臉色微白,喝道:“韓師妹,你哪能這般想,都因你倆驕傲自滿,飛劍被瀅婢攝走。師尊因愛你倆年幼。恐被他人欺辱,遂將離目珠、凝霜珠暫借你們防身。此番將兩珠取回,一乃懲戒,二乃以示公允,皆恐我同水師姐有醋意,道師尊偏心你倆,使我們姊妹暗生芥蒂,師尊一心一意替我們考慮,哪能沒善待你倆。想昔日被魔賊擄取,得恩師相救,授道解惑,一蹴間能到地仙。哪家能有此番仙緣,我姊妹都需心存感激,一生一世侍奉師尊,縱死都不得相離,日後切莫道此寒心的話。”

    韓英蘭既羞、又惱,眼淚盈眶,猛地一跺玉足,回遁室內。徐宛憤憤道:“聶師姐,師尊偏愛青裙,誰都能瞧得出,自家乖徒不愛,稍稍犯錯就責罰。沈青裙嬉嬉鬧鬧,瘋瘋癲癲,闖禍的都是她,偏偏師尊裝聾作啞,我哪能沒醋意,沒怨氣。”

    聶慎喝道:“師尊做事自有他的原因,因你倆幼小,恩師從不相較,多是麵麵壁,跪跪地,何曾重責你們。哪能想你離經叛道,公然責怪恩師,道出此一番惡話,何如能做乖徒!想恩師不授青裙道法,她倒沒去責怪誰,你既承道法,置怨個甚!”徐宛一雙烏晶晶的眼睛滿是淚珠,倆頰酒窩濕漉漉的,睫毛都沾著露水,一白嫩嫩的手掌擦著眼淚,一麵嚎哭,一麵回洞不提。

    兩女深感愧疚,王益秀暗想不該到潛月洞,累得他家師姊妹鬧了矛盾。聶慎眼眶隱有霧水,微微朝兩女一施禮,忍淚到洞內回稟常澈。前洞內刹那寂靜,氣氛凝重。綠娥瞧徐宛置氣回洞,既急、又愁,想自家能聞道法,多有徐宛相助。瞧她剛剛遁回石室高懸峭壁,有諸多的藤蔓,想順著藤蔓爬到洞內安慰。木麒瞧出綠娥想法,遂道:“我一男仙,不便到仙姑閨房勸解,紅鸞、綠娥,你倆前往相慰。”

    木麒鼓腮幫,朝綠娥腳底吹一股風,將她送到徐宛居前。徐宛趴到床間,嫩手緊緊拽著綢被,一麵想剛剛的話,一麵流著悔恨的淚水。瞧室門‘嘭嘭’亂響,一股腦站起,牽牽褶皺的被褥,擦擦淚眼將室敞開。

    “徐仙姑。”

    綠娥微微施禮,被邀到室內,房內擺設都很簡單。一張雕花楠床、案幾的瓷瓶間插滿荷花,或花骨朵,或剛剛綻放,幽香滿室。書幾堆滿道籍、佛經,類一奇書,一凝碧玉桌滿是瓊漿異果。徐宛邀她落座,請她品嚐果漿,顯得很知禮數。綠娥瞧她滿臉淚痕,既憐又愛,道:“徐仙姑,綠娥剛剛得蒙仙尊授道,我能瞧得出,仙尊因寵愛你,倍加期許,稍有嚴格,你哪能置氣呢!”

    徐宛眸凝霧氣,臉蛋微紅道:“我,我哪敢置師尊的氣,都因一時魯莽。遂講那一番話,悔恨地想要死掉。倘被師尊知曉,該如何呢!將我看做一惡徒,逐出師門。”她愈想愈怕,想著自家背一行囊,孤孤零零、淒淒慘慘,淚水像是斷線珍珠,哪能止住,匍匐桌麵相哭。

    綠娥安慰一番,都不能奏效,待沒有安慰,她自家倒擦拭掉眼淚,淚眼朦朧瞧著綠娥道:“綠娥姑娘,倘我被罰出洞府,你需攛掇諸師姊妹,替我求情呢!”想著,想著綠娥沒那本領,悲痛難抑,感前路渺渺,無有出路,淚水再次濕透鬢發。

    “徐仙姑,仙尊請您走一趟。”石室外木麒喊道,徐宛患得患失、忐忑難安,獨到洞窟內。瞧常澈盤膝修煉,前有一蒲團,哪敢驚擾他的清修,遂跪倒常澈的麵前,細微能見。因有愧疚,剛瞧一眼即低頭不看。

    “宛兒。”

    瞧常澈睜眼,溫煦喝道。

    徐宛滿臉清淚,心如刀割,悔恨交加,一雙淚光盈盈的眼睛瞧著常澈,滴淚道:“師尊,都是徒兒的錯,求您別趕宛兒走。”常澈愛憐的看著她,回道:“道路渺渺,難!難!難!修道者修心,修行乃是‘修正錯誤的行為’,錯能改矣!善莫大焉!唯除六害,能延駐萬載。薄名利,禁聲色,廉貨財,損滋味,除佞妄,去妒忌。六者不除,雖心希妙理,口念真經,咀嚼英華,呼吸景象,不能得成真道矣!師尊常常教導,皆是用心良苦,宛兒你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