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鐮聞言臉色劇變。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事！”
    很顯然，小圓說的這些話，應該是擊中了他心裏的某些陰暗麵。
    而我聽到這話，也微微一震。
    “五行宗……五行觀……小圓說，五行觀是五行宗的欺師滅祖之輩創建的從剛才司徒鐮使出的那種五色法術來看，五行宗的道統應該非常厲害！但似乎沒什麽名氣啊”
    我心中暗暗思索。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剛剛踏入靈異修行界的小年輕了，對玄門江湖中的一些勢力分布，還是有了一定的認知。
    隻不過這五行宗，但是未曾聽說啊！
    司徒鐮被小圓喝罵之後，雖然有些氣急敗壞，但手中施法的動作並未停止。
    他右手血肉模糊的五根手指頭，臉上和胸膛上，迅速地畫出大量的符文咒籙——正是他腰間所係玉佩上麵的五個符文不斷重複——也正是“五行”的象征！
    在這個過程之中，小圓想要阻止司徒鐮。但他一邊躲避小圓的攻擊，一邊終於還是完成了施法……
    刹那之間，那些用鮮血繪製成的五行符文，竟然閃爍了幾下之後，變成了五色！
    所以看上去司徒鐮的臉上和胸膛籠罩著一層彩光，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我卻根本沒有一絲笑意，隻感覺徹骨的寒冷。
    這意味著，他又要發動“五行術”了！
    果然！
    司徒鐮身上的氣息飆升，瘋狂大笑。
    “本座不管你和長白山那些鷹妖是什麽關係，本座不懼，都得給我死！！！”
    他那黛色長袍表麵，也開始有五色光暈流轉。
    仿佛給司徒鐮整個人都披上了一層五彩的光衣……
    嗖！
    司徒鐮朝小圓直飛而去，速度快得驚人。
    我心中劇震。
    “他竟然是要和小圓硬碰硬嗎身為修法者，竟然敢和妖怪近戰！”
    小圓躲閃不及，隻能將兩隻巨大的翅膀猛地合攏在身前，像盾牌一樣將自己包裹起來抵擋。
    砰！
    司徒鐮覆蓋著五色光暈的拳頭將小圓龐大的身軀給打飛了……
    不過小圓也立刻盤旋著飛到側麵，鋒利的爪子直接一抓一蹬！
    雖然沒能破開那五色光暈的防禦層，但巨大的力道將司徒鐮給蹬飛了出去，同樣撞在石壁上。再次吐出大口鮮血。
    這時，我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從地上站了起來。
    就看見在空中飛來飛去，瘋狂廝殺的司徒鐮和小圓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
    終於！
    他倆用盡全力，狠狠撞在了一起。
    轟……
    一聲巨大的爆鳴聲，璀璨的銀色光芒和五色光暈布滿了整個鬼王巢穴。
    司徒鐮和小圓，都朝著反方向倒飛出去，然後從空中往地麵跌落。
    司徒鐮慘叫一聲，嘴裏和身上都在冒血。
    “小圓！！！”
    我驚呼一聲，趕緊衝過去想接住——完全不顧自己目前的壯闊能不能承受它龐大的身軀。
    不過在從空中掉落的過程中，小圓的身軀開始飛快縮小。
    刹那之間，等落入我懷抱裏的時候，已經又重新變成了那個肥滾滾、圓乎乎的白色毛球一般。
    它眼睛緊緊閉著，身軀不停地顫抖，雪白的羽毛下有大片大片的殷紅在往外湧出……
    是血！
    轉瞬之間，小圓渾身雪白的羽毛就全被染成了鮮紅色。
    我當時就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
    抱著小圓逐漸冰涼的身體，我的心髒也隨之冰涼，渾身發抖，聲音也在發抖。
    “蠢鳥，你，你怎麽樣啊！別嚇唬我啊。喂喂，你這麽搞，我欠你所有的野生魚都作廢了啊……”
    “吳小子，爺怕是不行了。”
    小圓虛弱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同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平時那雙眼睛裏滿是狡黠和猥瑣，滴溜溜轉個不停，顯得賤兮兮的。
    此時此刻，隻剩下一片平靜，和看淡一切的滄桑。
    “閉嘴你這個蠢鳥！”
    我大吼了一句。
    然後淚眼朦朧地柔聲道。
    “別胡說八道。你隻是和壞人打了一架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過你休息的時候睜著眼睛，前往別睡著了啊。”
    “吳小子……也不是小孩子，就別自欺欺人了。混咱們這個圈子的，生離死別很正常的啦。不要這麽小女兒姿態咯。”
    這蠢鳥還有力氣，學著港片古惑仔裏的語氣說話。
    我拚命地深呼吸，壓抑著內心巨大的恐懼和悲痛……
    想要說話，但剛一張嘴我的眼淚立刻就滾落下來。
    滴在小圓血紅色的羽毛上，暈開一團團水漬。
    “切真是的。哭哭啼啼地像什麽樣子，爺都不好意思認你這個小弟了……”
    小圓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滿是鮮血的身軀也越來越冰冷和發軟。
    “對了，爺以前的事，知道你很好奇，問過很多遍了。這麽多年，不是爺不說，是因為爺自己也斷斷續續的，宛如夢魘。你自己抽時間看吧。”
    說著，小圓的頭頂竟然緩緩擠出來一個鴿子蛋的光團，飛過來進入了我的眉心。
    我知道，這應該是它的一段記憶碎片。
    “等爺死了之後，你回去再看。那個五行觀的混蛋邪修，應該也完蛋了吧吳小子，能遇到你，是爺的幸運……”
    小圓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徹底沒了生機。
    閉上眼睛死在了我的懷裏。
    抱著它的屍體，有一股非常強烈的不真實感。
    很虛幻，像是在做夢。
    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在一起嬉笑打鬧，在牛畢家裏一起吃著火鍋談天說地。結果現在，在地下深處的鬼王巢穴中，小圓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抱著小圓，呆若木雞。
    直到從不遠處傳來一陣帶著喘息的沙啞笑聲。
    “嗬嗬，嗬嗬……果然是，長白山玉爪鷹王一脈。不過這麽弱，殺起來也沒成就感啊。要不是它來的時候本座已經消耗了七八成的力量。對付這種小雞崽一樣的海東青，一隻手就碾壓了。咳咳……”
    我恢複了神誌。
    扭頭看去，隻見司徒鐮渾身鮮血，搖搖晃晃地扶著石壁站了起來。
    他竟然還沒死！
    不過，也基本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剛才司徒鐮和小圓的最終全力碰撞，必然也是隻剩幾口氣了。
    我努力讓自己悲傷的情緒平複下來，強行壓著眼眶裏的淚水，將小圓放在靠牆的一塊石頭上。
    “你先自己在這裏睡一會兒吧，我去把事情徹底解決。”
    我柔聲說道，像是它還活著一樣。
    說完，就麵無表情地朝著司徒鐮走了過去。
    他單手趁著牆壁，目光陰冷地看著我，咧嘴冷笑。
    “就憑你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崽子嗎雖然本座承認，你這個年紀就已經【凝炁化實】堪稱驚才絕豔，但沒有成長起來的少年天才，也隻是小毛崽子罷了。本座雖然真炁百不存一，但本座能感覺得到，你的真炁也徹底耗盡了吧嗬嗬。”
    司徒鐮說著，似乎根本不在乎我，轉身朝著那鬼王所化的黑色蠶繭而去——他的目標自然是那鬼王和玄黑幻物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