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詭聞筆記！
    於是，從文三妹家裏出來之後，我和小圓直奔村尾的土地公神龕而去了……
    在中國廣大的鄉下農村地區，供奉“土地公”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古時候，幾乎是村村都有自己土地村廟。
    說是廟，但規模都非常小，造型也很簡陋。大多位於樹下或村中的主路旁，以左右兩塊石頭為壁，一塊為頂，呈“磊”字型的神龕。
    畢竟在華夏民間神話傳說裏，“土地公”的神位很低，屬於一方小神。哪怕是山中的小妖、小精怪，隻要一心向善，再勾連本村地脈，也能做的。確實能夠庇護一方小村，使其免受尋常的遊魂、行屍等最低級邪祟的騷擾。
    可隻要是修為實力稍微強大一些的厲鬼、屍祟、妖怪等，都能“欺負欺負”小土地公。
    不過，就剛才那肖家父子體內的那兩隻狗妖，應該是不具備“欺負”文家村土地公的實力，更何況是直接將其“斬首”了？
    文家村也不大，我慢悠悠地散著步，很快到了村尾。
    時間已近黃昏，附近也沒有人。
    前方出村土路邊的一棵大樹下，一座隻有半人來高的小小石頭土地廟就孤零零的立在那。
    小圓吸了吸鼻子，翅膀一攤。
    “沒救了，這可憐的小土地已經死透了。連這麽多年攢下來的香火都散了。真是可憐。”
    這傻鳥說的沒錯。
    此時此刻，我也能感覺到在這土地廟方圓百米之內，都彌漫著一些無序擴散的香火願力……
    香火願力，來自於人心和信徒供奉，是一種非常玄奇的力量。既強大純淨，卻又危險，容易讓修行者迷失。
    佛門那些和尚們最擅長吸收和運用這玩意兒，道門則攫取的比較少——目前為止我也就見過香江黃大仙廟門口那兩隻銅獅子在汲取香火願力，還是梁家那熊孩子一樣的“聖碑老祖”弄出來的。
    但像是“土地公”這種民間村廟神，則和佛門類似，需要更多的香火願力來強化己身。畢竟這種“小神”本質上就是本地的善妖、善鬼居多，若是沒有修行者點化或仙人指路的話，想再進一步非常難。
    眼前這座文家村的小土地廟裏的土地公，估計平日裏還挺受村民們尊敬的，所以香火算是“村廟”裏比較旺盛的。
    可惜它都沒汲取完，就被邪祟所害，身死道消了。
    我心中不免有些悵然。
    緩步走到土地廟神龕前，果然就看到這尊可憐的泥塑像已經從頸部斷裂、沒有了腦袋，不大的軀體上也有許多深淺不一的爪痕。
    我運轉真炁凝在雙目，以“靈視”看出去，就能發現頸部和身上的傷痕還在往外飄散著絲絲縷縷的墨黑色妖氣！
    這妖氣的凶戾程度，遠超肖家父子身上的犬妖——至少也有大妖級別了，難怪這村廟的土地公根本不是其對手。
    我冷哼一聲。
    “果然沒猜錯。破壞這土地廟的幕後黑手，並不是附體在肖家父子身上的那兩隻犬妖。這妖氣的強悍和凶戾程度，完全不同。”
    小圓扇動了一下翅膀，一副囂張嘚瑟的模樣。
    “也就是中等層次的大妖級而已啦，對咱倆來說也是土雞瓦狗一樣的螻蟻。”
    我歎了一口氣，有些憂心忡忡地說。
    “尋常大妖對咱倆來說確實已經是土雞瓦狗，對普通村民來說就是完全無法抵抗的邪祟了。真是要發起瘋來，整個文家村的鄉親們都危險。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啊！咱們又不可能一直盯著這兒。不過，先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將這隻惡妖揪出來。”
    我和小圓再靠近一些，來到土地廟神龕前三尺距離站定。
    它突然往空中飛起一段距離，然後猛地往下扇動翅膀。
    鏗！
    一道透明的弧形風刃從天而降，從正上方將小小的土地廟神龕“哢嚓”一下就切成了兩半，一分為二，朝著兩側倒塌下去。塵土飛揚，露出中間一小塊空地。
    我一臉疑惑，問它。
    “死胖鳥你幹嘛？這小土地公都夠可憐了，你還毀它廟宇幹嘛。雖然本來也沒啥用了。但這樣不太好吧。”
    小圓哼哼兩聲。
    “爺就是可憐這小土地公，才會這麽做！吳小子你不懂就別鬧，老實一邊兒待著。”
    說完，它又探出鋒利的爪子，做出飛撲的動作、往下一抓。妖氣洶湧間，一個磨盤大的鷹爪虛影飛出。
    噗嗤噗嗤……
    碎石亂濺、塵土飛揚之間，原本文家村土地廟神龕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土坑。大概有兩三米深。
    我讚歎了一句。
    “死胖鳥你這鷹爪的威力，又提升了啊。一下就能擊穿兩三米的土石層。”
    小圓得意洋洋。
    “也就那樣吧。泥土層而已，爺要是能恢複全盛時期的實力，一爪子就能抓碎一輛裝甲車。”
    我心想那可太難了！
    妖王巔峰大圓滿的風雪之王蒼玄……以小圓目前的殘魂狀態，想要重返巔峰實在困難。
    但表麵我還是豎起大拇指，說厲害厲害，傻鳥你肯定很快就能徹底恢複咯！
    說話之間，小圓再次探出爪子淩空朝地麵猛抓了兩下。
    嗖、嗖！
    又是兩個磨盤大的鷹爪虛影接連飛出，把土地廟位置的深坑弄得更深了一些，大概有五米多接近六米左右的深度了。
    直徑隻有兩米左右，深度卻有六米的坑！
    我搞不懂小圓這傻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土坑邊緣往下看。
    這一看，頓時大為驚訝。
    隻見五六米深的地下土層裏，竟然有一隻大老鼠的屍體！
    這隻老鼠的體型很大，介於成年的狸花貓和農村田園犬之間，灰色的毛發油光水亮像是綢緞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即使是老鼠屍體，也沒有給人不舒服和懼怕的感覺。
    我恍然大悟。
    “這……這就是，文家村的土地公？”
    小圓收攏翅膀，降落在我肩膀上，看著大老鼠的屍體點頭道。
    “沒錯！就是它。剛才我就已經聞到味兒了，是一隻大老鼠。道行比較一般，還不到百年呢。它估計是一直就生活在村裏人給它立的廟宇的地下深處。村民來拜，便汲取一些香火願力。”
    我心情複雜，感慨萬分。
    “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竟成了村子的守護者。勾連地脈，庇護一方村落。明明該是人類朋友的狗，卻成了肆虐的恐怖大妖。有時候，這世事的變幻，可真是莫測。”
    頓了頓，我看向小圓。
    “所以把它挖出來是？”
    “既是勾連地麵庇護一村的善妖，為村民而死，魂飛魄散，屍體就這麽放著也著實可憐。還會被蛇蟲鼠蟻侵蝕。用符火燒掉之後，化為灰燼回歸天地吧。”
    小圓可能是“物傷其類”吧，一向大大咧咧賤兮兮的家夥，對這種善妖也有了憐憫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