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燁聞言，目光陡然一凜：“內應？世子此話怎講？”

    蕭哲睿道：“若是城中並無內應，那麽那批殺手又是如何潛入京城內的？若無內應，那麽他們今夜又是如何得知你們的行蹤？並且跟蹤而至呢？”

    “可即便有內應，他們又如何避開城門守衛進入城內呢？我方才也說了，城門守衛並非一成不變的。”

    “那城門守衛都是應天府的人麽？”

    “有一部分是我手下的士兵。”

    蕭哲睿拿起桌上的茶杯擺弄起來，“這批殺手雖說今夜才出現，卻並不代表他們今夜才入的城。我想，也許早在你出征之時便潛入進來了。因為那個時候，正是城內守兵實力相對最弱之時。那再加上內應的幫忙，潛入城內更非難事。”

    風燁皺著眉頭：“可他們到底如何避開城門守衛呢？對於入城的人，守衛都要仔細檢查一番的。”

    “所以，這更加證明了城裏有敵人的內應。畢竟各城門的守衛數量少了，再加上內應的幫忙，他們便很容易鑽空子。”

    風燁揚眉：“難道世子懷疑內應是應天府的人？“

    蕭哲睿搖搖頭：“不。應天府派去守城門的人可不少，而王爺也說會輪流替換，得全部買通。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所以我想，那內應的身份並不簡單。畢竟應天府的人比起王爺手下的士兵，氣勢上都短了一截。遇到權勢之人，即便是帶著一隊人回城，也不敢多加阻撓了，跟別說仔細盤查了。”

    風燁若有所思。

    “不過，”蕭哲睿又繼續道，“不過我又懷疑，這些殺手未必是從城門口直接進入的。王爺不是說過確定不是蒼雲國的人麽？那麽在容貌上與我們會有些差異。如果堂而皇之地進入，即便守城不敢盤查，也會因此懷疑。”

    風燁道：“世子說的句句在理啊！風燁受教了。”

    蕭哲睿笑著道：“王爺客氣了。我不過是占了旁觀者清這點便宜罷了。若是也身陷當中，便遠遠不及王爺的謀略了。”

    “世子謙虛。其實皇上也曾數次在朝堂上稱讚世子，對世子不入仕途感到惋惜。”

    “人各有誌。”蕭哲睿收斂了笑容，長歎了一聲，“不過今夜與王爺徹夜長談，我才深深明白如今的蒼雲國，表麵上雖是國泰民安，其實已是危機重重。敵國正在虎視眈眈地覬覦著我們這片土地。除了西北的雪狼國，還有北方的北海國，西南麵的西嶺國，這幾個國的實力都不容小覷。如今卻僅靠著你和沈將軍以及其他一幹老將保衛著。我卻隻顧著逍遙自在，真是慚愧。”

    風燁道：“既然人各有誌，世子又何必為此自責呢？雖然形勢確實緊張，但隻要撐過這幾年，將京師轉移到中心，就可加上東麵與南麵的駐軍把守。京師不倒，蒼雲國便不會亡。這外患可暫且放置一邊，雪狼國雖然不斷地騷擾，但並未真正攻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要解決內憂。若內憂不除，那帶來的禍害勢必比外患還要厲害。”

    蕭哲睿道：“可所謂的內應，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

    “但若是有呢？照世子的意思，這內應會是什麽人？”

    兩人忽然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瞬間明白，兩人想的其實是同一個人。

    可是，真的會是那個人嗎？雖說他很有可能懷有異心，但畢竟還是蕭家之人，會與敵國勾結反攻蕭氏王朝麽？

    ……

    “唔……”蘇心凝的聲音都帶著濃濃的睡意，然後身體一翻，便翻進了風燁的懷裏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麽這麽早啊？天亮了麽？”

    風燁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早了，我該上朝了。”

    蘇心凝打了哈欠：“可我怎麽還是好困？”

    “困便繼續睡吧。”

    “嗯……”

    蘇心凝又翻了個身，離開了風燁的懷抱。風燁下了床，幫她蓋好被子，便悄悄離開了。

    最近他發覺蘇心凝越來越喜歡睡覺了。往日她受自己的影響，同自己一起起身，然後練功。

    可怎麽自己外出征戰還不到一個月，她卻變得懶了，也不練功了。

    盡管她練不練功自己並不在意，但是這樣嗜睡，可不是要是得了什麽病才好。

    這小妮子有時就是這樣對自己不上心，難怪直走也能走岔路。

    風燁思忖了一下，然後叫來小靈，叫她必須時刻留意蘇心凝的身體，有必要時必須請大夫過來看看。

    這些天他要忙著處理那些殺手，怕是沒有多少時間留在王府。

    蕭哲睿也早早起了床，和風燁一同走出王府。

    風燁對蕭哲睿道：“對於昨晚的事，請世子先莫要告訴他人，秦王也不可。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待我查到一定證據之後，再作計劃吧。”

    蕭哲睿點點頭。然後目送著風燁離開。

    鐵鷹道：“公子，您還不回去麽？”

    蕭哲睿道：“你很急著離開平西王府麽？難道昨夜睡不習慣？”

    “不是。隻是公子徹夜不歸，屬下怕王爺擔心公子。”

    蕭哲睿笑了：“父親此時應該是去上朝了。我既已成年，有自己的主張與做法。父親是明白我的。雖然是我第一次徹夜不歸。嗬，走吧。”

    天才亮，而昨夜又鬧騰了一個晚上，此時長安大街冷冷清清的。主仆二人走在街上，甚至感覺到有些蒼涼。

    蕭哲睿忽然問：“鐵鷹，你覺得平西王這個人如何？”

    鐵鷹道：“屬下不敢妄自揣測。”

    蕭哲睿笑了：“此時隻有我們二人，何況我也不會特意問你再向平西王說一番。但說無妨。”

    鐵鷹道：“平西王雖然年輕，但屬下覺得他比傳說中的還要更厲害。我們習武之人有時會講究一個‘氣勢’。尤其在高手相爭時，這氣勢就變得重要起來了。昨夜我見到平西王時，就被他身上的氣勢給完全壓製住了。這種威壓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蕭哲睿道：“能在氣勢上完全壓製你的人也不多啊。”

    鐵鷹道：“所以難怪他在戰場上能有如此神勇。若他投身武林，必成一方霸主。所幸這樣的人，滿腔正氣，隻願為國家效勞。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倒是很少見你如此評價一個人。”蕭哲睿笑了，“那……平西王妃呢？”

    鐵鷹怔了怔，“這……”

    蕭哲睿注視著他：“你是不是也覺得，她很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