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瘦小的身子頓時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顫巍巍地抬起頭。

    蘇心凝看到那曾經天真活潑富有靈氣的小臉，如今眼窩竟有些陷進去了，小臉也有些髒，明顯憔悴了許多，過完年才十六的她，看上去像是二十多歲了。

    那雙曾經充滿朝氣的雙眸如今卻有些呆滯了。

    蘇心凝頓時心疼極了，疾步過去，將小靈扶了起來：“小靈，委屈你了……”

    小靈怔怔地看著她，眼眶漸漸泛紅，終於她忍不住哭了：“娘娘……”哭著哭著，她又掙脫開蘇心凝的手，慌亂地將雙手放到身後，“娘娘莫碰，小靈身上很髒，不能汙了娘娘。”

    蘇心凝心疼地閉了閉眼。一場禍事讓這小丫鬟變成這般模樣，她著實有些於心不忍。

    隨後，她便宣布，讓小靈繼續回到自己身邊照顧自己。

    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就連小靈的父親王管家也驚訝萬分。雖說是自己的女兒，但他作為管家不能徇私。小靈犯過錯，受到了王爺的責罰是理所應當的，他不明白王妃為何還要小靈服侍。

    蘇心凝道：“小靈跟著我時間最長，對我的飲食起居興趣愛好都很了解，若是換一個人，或許能比她照顧得更好，但我……還需要時間適應。雖說小靈曾經犯過錯，但她是無心之失，而且當初找到凶手她的功勞最大，將功折過，我相信小靈經曆那番事，會更加細心的。”

    她不是那種輕易原諒人的人，但她分得清哪些人該原諒，哪些人不該原諒。當初向小翠泄露小靈行蹤的綠蘿如今仍在應天府服刑，盡管她所透露的隻有一句話，但也是那句話才讓後麵的禍事發生。

    像這樣的人，蘇心凝是不可能原諒的。綠蘿如今或許還在後悔吧。

    出賣主人的人，即便原諒她，也難保還會有下次。

    但小靈不一樣。小靈的錯在於粗心大意，但不能完全怪她，人心險惡，她一心向善哪裏看得透那些人心呢？經過那次禍事之後，蘇心凝相信小靈會變得更加成熟。

    何況，害自己的人，要麽死了，要麽不敢再對自己下手了。蕭鳳至想必因為皇上知道自己所做的事而在後悔吧？失去皇上和太後的信任，相信她不敢再對自己有那種非法念頭。

    其他下人雖然有些意外蘇心凝的決定，但她是王妃，其他下人自然不好說什麽。何況小靈確實是個惹人喜歡的姑娘，王妃能不計較她的錯過，可見胸懷之廣。大家也相信她一定會更加細心地照顧王妃的。

    至於風鈴，蘇心凝直到就寢前才想起她的信箋。拆開一看，隻見上麵的字跡龍飛鳳舞，簡直難以想象是出自姑娘家之手。

    信上說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師兄，兩人結伴闖江湖，見江湖中的不平之事就出手，漸漸有了點名聲。

    總之，她感覺自己很是快活，叫大嫂不必擔心她，也不必寫信給她，因為她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

    蘇心凝看完不禁搖搖頭，看來這小姑子已經找到了歸屬，至於什麽時候回來，怕是沒有個譜了。

    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感覺到裏麵的小生命隨著自己一起心跳，就有滿滿的幸福感。

    “風燁，我們又有孩子了。這次，我一定會好好地護著，等你凱旋歸來，你就能真正地成為一名父親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蘇心凝走到床邊，望著天上的弦月，眼前漸漸浮起了風燁的那張冷峻麵容。

    “風燁，你還好麽？”

    ……

    北疆軍營。

    一名士兵回報：“啟稟元帥，今容若將軍帶領人馬再次打敗敵軍，敵軍又撤退了三裏。”

    “好！”宋陵滿心歡喜，對一旁的風燁道，“這容若雖說是皇後的弟弟，卻絲毫沒有貴族的嬌氣，這次征戰，他可是立了大功啊！”

    風燁道：“宋元帥身邊有如此得力小將，真是可喜可賀。”

    宋陵擺擺手：“你怎麽又叫我元帥，真是不習慣，你我都是將軍。”

    風燁道：“但現在您是元帥，而且您也是風燁的長輩。”

    “哎，風燁啊。咱們也認識許久了，就不必客氣了。想想啊，我可是是看著你從一名士兵成長到現在的護國大將軍的，你是實至名歸的。我，已經老了。這次征戰，若不是有你在，我們哪有這麽快扭轉局勢？”

    風燁道：“您客氣了。”

    宋陵歎道：“不過雪狼國這次可是卯足了勁頭，來勢如此凶猛，如今雖然連連戰敗，依舊沒有放棄。”

    “怎麽說，當初他們可是有屢敗屢戰的精神的，這一點，我一直毫不避諱地佩服他們。”

    “所以這次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啊。”

    戰爭已經打了三個多月了，時間過得可真快。風燁不禁想起了蘇心凝，也不知道她現在可是安好？是不是在掛念著自己？

    他撫摸著下巴的胡須，不禁失笑。想到出發前蘇心凝叮囑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結果卻是忙得連胡須都沒空打理了。

    沈千峰也是，一張英俊的臉龐現在也有些邋遢，回去啊一定要好好地先整理一番再走，否則蘇心凝見到他們，怕是要不高興了。

    雪狼國，這個好戰的國家，這次可是真正地見識到他們的實力了。雖說現在蒼雲國處了上風，但仍舊無法將優勢擴大，如果把握不好，很可能會被敵軍逆轉。

    這天，軍隊的高級將領都聚在一起商議。

    宋陵道：“各位覺得我們現在該如何打開局麵，以便乘勝追擊，將雪狼國趕回他們的疆土上？”

    眾將軍交頭接耳了一番，一名將軍提議道：“我覺得我們可以派一個小隊，趁夜偷襲他們的主帥。一旦偷襲成功，敵軍沒了主帥勢必軍心大亂，我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擊潰他們。”

    “這……”宋陵遲疑著，“夜襲主帥？這可是很危險的行動。”

    那將軍道：“擒賊先擒王。若我們一直這麽打下去，要打開局麵太難了。雪狼國的士兵簡直源源不斷的。畢竟他們本身也是個大國，人口眾多，他們的子民也多是好戰的。這樣不斷地補給兵力，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啊。”

    眾將軍議論了一陣，都覺得那番話說得不錯。

    雪狼國能連連發兵，本就說明他們不缺兵力。而蒼雲國雖說現在有優勢，但局麵若是不能及時打開，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利。

    宋陵思忖了一陣，便問風燁：“風將軍如何看？”

    風燁沉吟道：“我覺得常將軍說得對，擒賊先擒王。若要早日打開局麵，就要先將他們的主帥給解決。”

    “可是這樣得深入敵軍當中，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得派什麽人呢？”

    眾人議論一陣，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在風燁身上。

    蒼雲國的戰神，智勇雙全，在軍營中就屬他的武功最高。

    那常將軍道：“我看，還是風將軍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