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你辛苦了。”風燁對李素月道，卻沒有動筷。

    李素月道：“能服侍先生是素月的福氣，先生何必客氣？您快用膳吧。”

    “好，你也去歇息吧。瞧你，幾日不見，人都瘦了一圈了。是因為擔心我麽？”

    “先生，不礙事的。過些天，素月又會長回來的。”

    “你還是先去歇息吧，看你瘦成這樣，我心裏真的過意不去，方才還叫你為我做飯。”

    “先生，真的不礙事的，您若是不放心，那素月現在就回去歇息。”李素月說完就走出臥室，關門前，還望了風燁一眼。

    那一眼，滿是柔情。

    風燁見她離開，依然沒有動筷，而是吩咐了門外的一個丫頭，去將風鈴請過來。

    這幾天，除了李素月，其他人都已經知道風燁的那兩個住在家裏是屬下是他的妹妹和妹夫，其中矮小的那個是女扮男裝的風鈴。

    不過，大家都很識趣地在李素月麵前保密，這也多虧暮雲平時和他們打成一片，雖然李素月對他們也不差，但大家對她矯揉造作的語氣早就厭惡了，隻是跟她表麵上的友好罷了。

    正因為他們是下人，所以對一個下人該有的樣子很了解。雖然陛下並不拿李素月當丫鬟看待，但李素月卻非要自稱丫鬟，而且比丫鬟還低聲下氣，這就讓人感覺不舒服。

    雖然他們也是下人，但是陛下從前也不對他們擺臉色，所以他們沒有那麽低聲下氣的。比如暮雲，在陛下麵前都不卑不亢的，跟夫人也像姐妹一般，哪裏會像李素月那樣嬌弱？

    偏偏李素月自己沒有發覺自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大家排擠了。

    蘇心凝知道大家對李素月的看法後，不禁搖頭歎息。按照自己在上一世時，世人的標準來看，李素月這種小白花的女人是很容易引起別人反感的。

    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也有這樣的感覺。

    可憐那李素月，狀況不明，注定要失敗。

    風鈴很快就過來了，看到風燁桌上的菜，問：“李素月做的吧？嘖嘖，她對你還是癡心一片啊。”

    一邊說著，一邊端起盤子放在鼻子聞了聞，又拿出銀針探了探。“沒毒，可以放心吃了。”

    風燁道：“我不想吃。”

    “喂，哥，人家李素月可是對你真心一片，這飯菜做得還不錯。你若是不吃，讓她知道了，豈不是很傷心？豈不是要毀了我們的計劃了？

    風燁白了她一眼：“就算菜沒下毒，我也吃不下她做得飯菜了。誰知道有沒有會不會放了別的東西？比如五石散什麽的？還是讓你大嫂給我隨便做兩樣吧。”

    “嗬，大嫂才不會給你做了，要做也是做給我吃的。”

    “你這丫頭，少得寸進尺的。我問你，是不是你慫恿心凝這樣對我的？”

    風鈴聳聳肩：“我就是看不過你欺負大嫂。不給你點懲罰，怎麽對得起她啊？”

    風燁無奈道：“我究竟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麽？會有你這麽一個妹妹？”

    風鈴望著他，忽然冷笑：“你我本就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不是麽？”

    風燁愕然地望著風鈴：“你說什麽？”

    風鈴歎了口氣：“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見過她了。“

    風燁知道她指的是誰，“她……還好吧？”

    “不好。你為國捐軀的消息傳來，她就得了急病，還好丫頭及時發現，請來易大夫為她診治，這才活了下來。隻是，當年的過錯，我是不可能原諒她的。”

    “我知道，你確實不該忘，我也沒有忘。隻是，她畢竟是我的生母，所以……”

    “我都知道，大嫂跟我說了。哥，我沒因此就記恨你，你能活著，我很欣慰。不過嘛——”風鈴再次露出狡黠的笑容，“你還是欠我的，又欠了大嫂。那我們對你做什麽，你還好意思抗議啊？”

    她把飯菜推到他麵前：“你就慢慢吃吧。放心，李素月那麽喜歡你，怎麽可能再毒害你？更別說她還要從你身上獲取蒼雲國的情報呢！更不能讓你死。另外，她既然不會煉製蠱毒，就不可能再下蠱了。而且，她顯然還沒知道你的情蠱已經解了呢。所以，你就放心地吃吧。至於五石散什麽的，那你就犧牲一下吧，啊！我先走了。今天大嫂做了紅燒魚，可好吃了！”

    風鈴說完，朝著風燁做了個鬼臉，就離開了臥室。

    風燁被她氣得差點將麵前的飯菜掃到地上去。

    這丫頭，自己真是敗給她了。

    也罷，的確是自己欠了她們二人，是該受到懲罰。不就是李素月做的飯菜麽？既然沒毒，自己還怕什麽？

    風鈴說得對，李素月不會讓自己死的。

    ……

    蘇心凝一直在臥室裏，方才風鈴過來，聽她說李素月給風燁送去飯菜，大哥一副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其實，自己心裏早已經原諒了風燁了。先前說演戲，故意冷落他，卻害得他蠱毒加重，差點連命都賠上了。這次被風鈴勸說繼續跟風燁演戲，也是無奈。

    好在，風燁的情蠱已經清除了，不會再出現先前那樣的情況。

    第二天一早，他就像往常一樣，去王宮參加早朝。

    其他大臣看到風燁恢複了健康，也甚為高興。雖然他隻是暫時擔任輔佐宰相一職，但那些改革措施確實起了顯著的成效，大家對他也是稱讚有加，對他很快就要離開北海表示不舍。

    退朝之後，裘鷹單獨召見風燁：“風先生，你這麽快要離開了？”

    風燁道：“李素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回到蒼雲呢，其實我也是權宜之計，哄騙她的。在離開北海之前，我必須將她的麵具給撕下來。”

    “寡人相信，很快就能揭穿她的身份了。”

    “不過陛下，以後可能不能再這樣輕易地相信一個人了，哪怕是個柔弱的女子，都有可能是個禍害。”

    裘鷹笑了笑：“寡人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因為當初的一時心軟，結果竟然引起了這一連串的事情，還害了風先生。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風燁該有此劫吧。其實，能被陛下救起來，風燁此生已經很幸運了。”風燁感慨，“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我們既然活著，就得好好活著。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能放棄。”

    “絕不放棄！”裘鷹伸出手，風燁也伸出手，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