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皇宮之後，看到裏邊的樹木上的葉子已經泛黃，正有人在清掃地上的枯葉時，風燁的心裏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皇宮跟兩年前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深秋之際，讓風燁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落寞。

    他不禁放慢了腳步，好好地望著皇宮的四周。

    兩年未歸，有的原本就很少見過他的人根本認不出來他，而他身旁的卷發藍眼鷹鉤鼻的裘鷹則引起了經過的宮女太監的目光。

    才到禦書房門口，通傳太監一看竟是風燁，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然後才轉身衝入禦書房稟報，差點被門檻絆倒。

    蕭天翼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方一出門，就看見了風燁。

    瞬間，時光仿佛靜止。

    曾經，風燁戰亡的消息傳來的時候，蕭天翼也曾痛心疾首，恨不得出兵西嶺國，掃平大風堂。因為風燁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忠臣，更是自己的兄弟。

    他也曾像蘇心凝那樣，幻想著風燁並沒有犧牲，他隻是失蹤，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然而那時與雪狼國的戰事未有結束，宋陵一邊乘勝追擊，一邊派人到北海上搜尋，卻遲遲沒有收獲。

    作為一國之君，蕭天翼不能有太多的感傷，隻能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在平定叛亂之後，繼續勵精圖治。

    這兩年，蒼雲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普遍提高了，國力也在增強。蕭天翼自覺得對得住天下，對得住風燁。

    直到數月前蘇心凝隻身去北海出了意外，流落北海國。隨後，又收到她的信箋，得知風燁還活著，蕭天翼激動得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這是自己在做夢。

    如今，活生生的風燁就這樣站在了自己的麵前，麵容依舊，好想他從未離開過一般。

    蕭天翼再次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不可置信。

    執政十餘載，蕭天翼從來都不失天子的威嚴，現在卻瞬間紅了眼眶。

    “風卿家，你終於回來了。”

    風燁跪倒在地：“臣，風燁，回來晚了，請陛下恕罪！”

    蕭天翼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風卿家能安好，朕深感欣慰。”他轉向裘鷹：“這位想必就是北海國君吧？”

    “北海小國，竟能有緣見到中原大國的君主，實乃小王之榮幸。”

    “國君不必客氣。”

    三人回到禦書房，而蕭哲睿一直在裏頭，四人坐定之後，就開門見山，單刀直入，開始圍繞兩國邦交之事進行了商討。

    風燁把在北海遭遇雪狼國密探的事簡要地說了遍，末了又道：“雪狼國的公主死在了北海，勢必會引起雪狼國的仇恨，他們隨時都有可能發兵攻打北海。”

    蕭天翼沉吟道：“這的確是棘手的問題。不過此時沈千峰正與他們在西北交戰，他們應該不會同時攻打北海的。冬天已經來了，隻要這雪一下，他們也隻能收兵。”

    風燁道：“所以北海國必須趁著這歇息的空隙，做好隨時迎戰的準備。然而以現在北海的實力，是遠遠不夠與雪狼國抗衡的，他們需要借助我們的力量。北海的海軍實力不錯，作為回報，他們也可以幫我們訓練海軍。”

    蕭天翼點點頭。這一點之前他跟蕭哲睿已經考慮到了，的確是個雙方互利的決策。

    由於事先都知道了內容和做好了準備，商討過程很愉快也很迅速，結果也是令兩國很滿意。

    裘鷹笑著道：“在來之前，小王還與風先生說，因為擔心皇上會太嚴肅，心裏不免有些緊張。現在小王可終於鬆了口氣。”

    蕭天翼也笑了：“讓國君受驚了。你我都是一國的君主，就不必拘謹。本皇倒是好奇，國君和風卿家當初是怎麽遇上的。”

    風燁將自己被裘鷹救起的事說了一遍。“若是沒有國君的相救，臣真的已經葬身北海了。”

    裘鷹道：“這就是天意，小王竟然在北海中救起了風先生和他的夫人。小王這一生，在北海隻救過兩次人吧？”

    蕭天翼道：“這的確是個令人欣慰的天意，可以說，若沒有國君，我們蒼雲就要失去這麽一位戰神了。”

    三人不禁開懷地笑了起來。

    一旁的蕭哲睿也在附和著，心裏卻有些不敢麵對風燁了。數月前，他曾跟蘇心凝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希望她能為自己留下來，不再去冒險去北海找風燁。

    可蘇心凝卻決然地拒絕了自己，不僅去了，而且真的把風燁找回來了。

    看著風燁，蕭哲睿心裏感慨，他與蘇心凝才是真正的夫妻，自己不過是個過客罷了，卻還是止不住那小小的幻想。

    這兩年他一直沒有成親，就是幻想著蘇心凝會改變心意。

    最終，幻想破滅。

    他苦笑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其他三人不知道他心裏的，依舊暢所欲言。

    蕭哲睿附和著，心裏卻道：罷了罷了，蘇心凝終究不是自己的，自己早就已經放棄了，何必再做那些不可能的夢呢？

    也許有一天，自己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吧。

    ……

    蘇心凝跟著風燁一起去皇宮，隻是她去見的不是蕭天翼，而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風淩雲。

    容安皇後見她來了，自然也是噓寒問暖一番。此時已是初冬，蘇心凝感到了陣陣暖意，心裏也有不小的歉意。自己當初魯莽的決定，讓眾人都為自己擔心，實在慚愧。

    好在，自己已經平安回來了，還把風燁給帶回來了。談起在北海的經曆，她也是唏噓不已。

    而在回來之前的遺憾，卻是她心裏永遠的痛。

    唯有看到兒子時，她才將心裏的煩悶一掃而空。

    “小雲，想娘親了麽？”蘇心凝從奶娘手裏接過風淩雲，不時地逗著。

    風淩雲奶聲奶氣道：“娘……”

    “乖！讓娘好好抱抱你。”蘇心凝抱著自己的兒子，對容安道，“這些日子，麻煩娘娘了。”

    容安笑著道：“小家夥還是挺乖的，隻是一個勁問‘娘在哪裏’‘姑姑在哪裏’，我們都不知道跟他解釋了多少遍。”

    蘇心凝拍了拍風淩雲的小臉：“小雲，娘跟姑姑已經回來了，你爹爹也回來了。”

    “爹爹？”風淩雲撓了撓頭，“要爹爹抱抱。”

    蘇心凝要搖頭，這小不點咋總是喜歡要人抱抱呢？“好，娘晚些時候就帶你去見爹爹，啊。”

    容安道：“還好小雲還小，沒開始記事，不然啊，真怕他將來會記恨你呢。”

    蘇心凝道：“風燁年幼時就有過這樣的經曆，我也不敢在小雲身上重現。”

    兩人聊著聊著，忽聽到宮女稟報：“永安公主到。”

    蘇心凝眼睛一亮，蕭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