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燁回到家之後，便風鈴和龍晨叫到了書房，把他和沈千峰商議的決策告訴二人。

    風鈴想也不想就同意了，龍晨自然也沒有反對。

    風燁卻歎道：“其實我實在不想讓你們兩個一同去冒險。現在邊城究竟是什麽情況，我們都不能確定。”

    風鈴道：“哥，這個時候你還擔心這些做什麽。你是大將軍，我是你的妹妹，豈能袖手旁觀？”

    “可你和龍晨畢竟才成親不久……”

    “哥，我和師兄早已經定下了盟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誰也不會獨活。如今戰爭隨時都可能爆發，你就不要再猶豫了，誰還能比我們更適合這份差事呢！”

    龍晨雖然不出聲，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風燁隻好道：“既然你們都願意，我也沒什麽好說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大意。”

    “知道了。哥，你就在這裏安心地等我們消息吧。”

    “這個將來再說吧。對了，如果你們去了邊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應無痕。他兩年前就去邊城了，我總覺得不簡單。他是個殺手，為什麽要特意對蕭鳳至說自己去邊城呢？”

    “應無痕？蕭鳳至？”風鈴吃了一驚，“哥，你怎麽忽然提起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好像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吧？

    “沒什麽，隻是昨日跟你大嫂回來的時候撞見了蕭鳳至，聽她提起的。後與千峰一說，他也叫我不要理會。可我總覺應無痕去邊城不簡單。兩年前不清楚，但現在邊城的變得微妙起來了，很可能是將來交戰之地，他若還在邊城的話，很難說他是為哪邊服務的。”

    風鈴沉吟道：“風月樓的殺手，不至於幫助敵國吧？”

    風燁道：“我也希望他是為了蒼雲而去的，可我想不出什麽理由。”他心裏也是納悶，為什麽要如此關注應無痕？他們二人連麵都未曾見過。

    可一想到蕭鳳至說應無痕這個人變化之後，他就隱隱感覺，應無痕或許成了兩國交戰一個不可或缺的關鍵。

    想到這裏，風燁不禁哂笑。難道是因為自己在北海呆了兩年，對別人變得敏感了麽？照顧自己兩年的李素月竟然是暗藏的敵人，而一個喜怒無常的殺手去邊城，他究竟會去做什麽？

    或許，隻有等風鈴和龍晨見到他才知道。而他究竟還在不在邊城，甚至是否還活著，根本無從知曉。

    風燁再交待二人一些事後，才離開回到自己的臥室。

    蘇心凝已經躲進被窩裏歇息了，臉靠著牆，背對著他。

    風燁有些奇怪。自己回家後就看到蘇心凝不開心。雖然用晚膳的時候她還時常麵帶笑容地說話，但眼神卻是憂鬱。

    而蘇嚴也變得沉默多了，不知道是因為昨夜喝酒太多，還是他和心凝說了些什麽。

    但出於他是蘇心凝的義父，又是皇上的恩師，風燁自然沒有懷疑蘇嚴什麽。他爬進被窩，在蘇心凝耳邊請問：“心凝，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蘇心凝沒有回頭：“沒什麽。”

    風燁將她扳過來：“沒什麽？你覺得我會信麽？”伸手揉了揉她的臉，“你臉上已經寫滿了‘不高興’，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真的沒什麽事，就是我義父昨天喝得太多，照顧他有些累而已。”

    “是麽？”風燁明顯不信。蘇心凝哪裏瞞得過自己的眼睛？她根本就不敢看自己，顯然是因為說謊而心虛。

    但風燁並沒有戳穿她。既然她不願說，自然是有不想說的理由，逼她沒有意思。還不如等她自己哪天說出來吧。

    不過看她的樣子，她的煩惱應該跟蘇嚴有關。他們這對父女，相處似乎還不到十年吧？而且成親之後，心凝也幾乎沒有提起自己的義父。

    難道她其實並不喜歡自己的義父？難道蘇嚴曾經對她做過什麽？不可能。昨天重逢的時候，心凝明顯很激動，很開心的。而且早上起來的時候，心凝並沒有異常。

    那事情一定是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發生的。

    蘇嚴究竟跟心凝說了什麽呢？

    “風燁。”蘇心凝忽然開口。

    “怎了？”

    “我……”蘇心凝遲疑了片刻，“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發現我並非你心裏想的那般美好，你會不會不再愛我，而恨起我來？”

    風燁很是納悶：“你怎麽忽然問起了這個？我怎麽可能不愛你？”

    蘇心凝想了想，又道：“還記得李素月死前說的話麽？她說……有一天你就後悔娶了我……”

    風燁更納悶了：“你提起那個女人做什麽？她明顯是個瘋子。比起蕭鳳至，她更狠毒。她可是雪狼國的人，什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都是假的。”

    “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你發現我其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美好，你不會恨我？”

    風燁將她摟入懷中：“我如此愛你，又豈會很你呢？心凝，你告訴我，是不是嶽父大人對你說了什麽？我今日一回家，就看到你滿臉的不高興。明明早上的事實，你還好好的。”

    “我……我隻是聽我爹講起我以前的事，想起當年他是在一家青樓把我救出來的。”

    “你爹？”

    “既然重遇，何不叫爹更為妥當？”

    風燁笑了：“所以你就因為你小時候被賣入青樓，就擔心我不會愛你了？傻瓜，難道我還不清楚你麽？當初你是完完整整地把自己交給我，我又怎麽會計較你的過去呢？你那時候無依無靠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蘇心凝歎了口氣。早上和蘇嚴分開後回到房間，她就一直在想這事。冷靜下來思前想後，她隱隱覺得蘇嚴這次回來絕非隻是看故友這麽簡單。

    雖說和自己重逢，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但現在他認回了自己，會不會想利用自己？

    畢竟，自己是風燁的妻子，而風燁是蒼雲國的護國大將軍。前有李素月，現在，會是蘇嚴麽？

    可如果自己沒有與蘇嚴重逢，那麽蘇嚴原來的計劃又是什麽？故友，除了皇上和太後，怎麽從前都鮮少有人提起他？

    原本自己會因為蘇嚴的再次出現而開心不已，可得知自己的所謂身世後，對蘇嚴就有些不確定了。

    嚴格來說，自己對他並沒有多少感情。之所以感激他，除了因為原主與他之間的父女情以外，更多是感激他的身份給了自己的榮耀。

    但如果這背後是另一場陰謀，那麽自己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看待這個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