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虎齒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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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的河道太過詭異,不能久留。

    雖然竹筏毀了,但河道到了這裏,岸邊已經能勉強能站住人了。

    估算一下,此刻距離徹底走出遮龍山,大概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一群人決定沿著河岸往外走。

    一路上,眾人先後又經過幾個規模宏大的山洞。

    傳聞獻王是從古滇國分離出去的草頭天子,想來他的陵墓規模不會很大。

    可這一路上所見,這位獻王似乎不簡單啊。

    不僅擅長巫毒痋術,這陵墓的機關造詣也十分不凡。

    看來這位獻王在當時的權勢必然不會小。

    大概兩小時後,

    河道盡頭突然出現了一段坍塌。

    眾人惶恐,“難道要掉頭回去?”

    可竹筏毀了,食人魚還逗留在後麵。

    胖子急聲道,“剛剛從魚嘴裏逃出來,要回去你們回去,反正我不回去。”

    白宇示意大家先冷靜,這片山洞很大,

    分頭找找,也許會有其它出口。

    這時雪莉楊突然開口,“你們聽見水聲沒?”

    胖子哼哼,“這裏都是水,當然有水聲!”

    雪莉楊搖頭,“不對,你們再仔細聽,聲音很近,就在附近。”

    “而且那聲音是流動的,聽起來好像…”

    白宇開口,“瀑布!”

    雪莉楊眼睛一亮,“沒錯,就是瀑布!”

    眾人當即用手電打向四周岩壁,

    發現這處山洞是典型的天然溶解岩群地貌。

    高處的岩壁上有著大大小小無數窟窿。

    白宇側耳細聽,很快便確定了水聲傳來的方位。

    那是一個半人高的孔洞,就開在對麵河岸不遠處。

    於是一行人踩著坍塌的岩壁,快速走到對岸。

    到了那個石孔跟前,白宇探身往裏看了一眼,

    “沒錯,水聲就是從後麵傳來的。”

    “我先進,等我信號!”

    不清楚後麵的情況,萬一又有什麽怪物,一群人堵在這半人高的石孔裏根本來不及撤退。

    所以白宇鑽進石孔,獨自先行探路。

    孔道並不是很深,轟隆的水聲也越來越近。

    沒一會兒,白宇隔著洞口已經看見了一層層水霧,

    當鑽到外麵,一抬頭,便見到一條巨大的瀑布。

    瀑布落到地麵,匯成一條水流。

    順著水流的方向,隱隱能看見一抹天光。

    白宇確定,那裏應該就是遮龍山的對麵了。

    當其他人陸續鑽到這裏,也是被眼前一幕所震懾。

    瀑布眾人都見過,可在山體裏的,這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時雪莉楊指著前麵水流道,“這條河道恐怕才是客棧老板娘提到的那條水路吧。”

    眾人點頭,看來確實像白宇之前猜測的,山穀連續強暴雨,導致河麵升高,而他們也因此流入了岔道。

    隻是這一走錯,差點沒能再走出來。

    活人俑,青麟蟒,食人魚,簡直一個比一個生猛。

    好在最後還是回到了正軌上。

    “不過,看眼前這片河床地貌不會超過十年,絕對是近期才形成的。”

    雪莉楊讚同,“要不然的話,古獻王也不必大費周章的在遮龍山裏再挖一條河道。”

    這時胡八一笑道,“這個你們得問我。”

    “怎麽的?”

    胡八一得意道,“我以前做過工程兵,這對於這些熔岩洞最了解。”

    白宇笑道,“那你給說說著是怎麽回事?”

    胡八一點頭道,“熔岩洞也分很多種,有天然成形,也有後期地勢改造影響而成,像咱們眼前這片山洞,是最典型的積灰岩群。”

    “積灰岩群?”

    “沒錯!”

    “這種岩群一般都是長年被河水衝刷形成的,因為遮龍山背靠瀾滄江,所以我敢肯定像這樣的地方,在遮龍山底還有許多。”

    “滄瀾江支流無數,常年在山體內衝刷,走到低處,便會把岩石衝到一塊,這樣又會多出一道支流。”

    “照這麽下去,這遮龍山早晚得塌。”

    這時胖子說道,“老胡,你就別顯擺了,照我說咱們趕緊出去,等咱們出去了,它愛什麽時候塌就什麽時候它,跟咱沒關係。”

    “你個死胖子!”

    一群人一邊說著,一邊順著河流往外走。

    “小哥,你看那邊!”

    隨著胡八一手指的方向,白宇看見靠近瀑布一麵的岩壁上整整齊齊排著許多孔洞,

    而在那些洞裏對著許多枯骨。

    有的地方散落著鎧甲和兵器,但因為地下水汽太重,鏽蝕的厲害,

    一時間分辨不清那是哪個年代的古人。

    不過看著情景,眾人都是不由得想起了客棧老板娘講過的山中盜匪與官兵對方的事情。

    看來這裏當年也是一處戰場啊。

    順著水流走到盡頭處,那河水仍然向前流淌,但卻是流入了地下。

    這山洞裏明顯要比山外的地平麵低窪一塊,所以即便眾人已經非常臨近洞口了,依舊沒能看清外麵的情況。

    幾人又往上爬了一段山岩堆積的斜坡,這裏都有被水浸泡過的痕跡,看來前一段時間全國範圍內的大規模降水對遮龍山裏的大小山洞影響很大。

    不過這時天光大亮,,有一個明顯是曾經被水衝塌的洞口顯露了出來。

    現在水已經退了,在白天,借著外邊的陽光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這個出口。

    這裏的石頭很明顯是被人為封堵的,如果不是山中出現洪水,憑人力很難打開。

    當一行人走到洞外,發現已站在遮龍山的峭壁之下。

    頭頂最高處,雲層厚重,遮龍山的外殼則盡是綠跡斑斑的暗綠色花崗岩,崖身上又生長了無數藤蔓類闊葉植物。

    放眼皆綠,如果從外邊找這個小小的缺口倒是十分不容易尋到。

    再看前麵,四周全是群山,

    中間的地形則越來越低,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林木莽莽蒼蒼,各種植物茂密異常,老樹的樹冠遮天避日,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目的奇花異木

    ,其中更散布著無數溝壑深穀、溪流險灘。

    有些深穀在陽光下清晰的能看見裏麵的一草一花,然而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幽深欲絕使人目為之眩;

    而有些地方則是雲封霧鎖,一派朦朧而又神秘的景色。

    誰能想到,遮龍山之後竟是一片原始之地。

    白宇四下掃過一眼,回頭道,“老胡,確認一下咱們現在的方位!”

    胡八一點頭,快速取出人皮地圖。

    這時雪莉楊踩在一處高地,衝眾人打了個手勢,“你們快看那裏!”

    循著雪莉楊手指的方向,眾人紛紛舉起望遠鏡。

    遠處,

    那是一片紫色鮮花點綴的茂密樹叢,

    叢林中有蝴蝶翩翩起舞,而且數量不少。

    這時眾人聽見雪莉楊驚歎,“天呐,那是黃金鳳尾蝶,還有銀線大彩蝶,這可都是頻臨滅絕的物種啊,沒想到在這遮龍山之後竟能見到這麽多罕見的蝴蝶。”

    胖子瞥了瞥嘴,撂下望遠鏡,心道發現什麽了呢,就這?

    白宇笑了笑,他對蝴蝶也是一竅不通。

    架著望遠鏡向更遠處看,隻見下麵所有的地形地貌全部都被植被覆蓋。

    這裏的植物層實在是太厚了,所有的地形地貌都被遮蔽得嚴嚴實實,根本無法辨認哪裏是山穀,哪裏是溪流。

    穀磧<spa>  從上麵看去,隻見起起浮浮,皆是北回歸線附近特有的濃密植物,高出來的也未必就是地形高,那是因為植物生長不均衡。

    偶爾能在一些稀疏的地方看見山穀,或者溪穀的地形。

    就白宇所知道的一些國內原始森林,也就大興安嶺能與這裏比一比。

    但差異還是極其明顯的。

    首先大興安嶺中林木,其樹冠高度都差不多,這是因為北方位在風帶上,

    樹與樹之間,可以協力抵禦大風。

    而這裏,四周群山環繞,地勢低窪。

    另外,

    雲南四季如一,一年到頭都不見得能刮上一次風,所以這裏的林木不受環境限製。

    同時這裏地下的水資源又豐富,空氣濕度極大,植物們可以毫無顧及的想怎麽長就怎麽長,

    這導致了森林中厚莖藤本、木質和草質附生植物根據本身特性的不同長得高低有別,參差錯落。

    最高的是雲南有名的望天樹,原本這種大樹是北回歸線以南才有,但是這山坳裏環境獨特,竟然也長了不少頂天立地的望天樹。

    隻有少數幾處麵積比較大的水潭上麵才沒有植物遮蓋,深幽處更有不少地方都是雲霧繚繞,在遠處難以窺其究竟,

    總不能憑幾群金色大蝴蝶就貿然從那裏進入森林。

    這裏環境之複雜,難以用常理揣摩。

    “小哥,找到了!”

    “我們在這裏!”

    這時胡八一指著人皮地圖上的一處走了過來。

    白宇對著地圖再看四周,眉頭微微皺起,“不妙啊,這裏的地貌變化有點大。”

    他們手中的人皮地圖繪製於漢代,傳到今天已經過去整整兩千年了。

    而兩千年間,物轉星移,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眼下對比地圖,除了一些特定的標識物和地點之外,根本無法與眼見景色與地圖上的輪廓做對比。

    這時雪莉楊從高地走下道,“我聽陳玉樓說起過,當年他帶著一批卸嶺力士進入蟲穀,就在蟲穀前麵看到了一大群蝴蝶起舞。”

    眾人恍然,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胖子還是有些疑義,“這林子這麽大,你不能看見一群蝴蝶就說那是蟲穀入口吧。”

    白宇點頭,胖子說的沒毛病。

    “而且你說的那片山坡在林子深處,咱們就這麽直插進去,很容易迷失。”

    白宇轉而指向人皮地圖中間的位置,“我看,咱們還是找一找這裏吧!”

    地圖上那是一麵高高豎起的古城牆。

    也正是蟲穀的入口。

    關於古城牆,一行人曾在來的路上打聽過。

    據說當地流傳一個說法,說在蛇爬子河在曆史上曾出現過一段時間的斷流期。

    根據幾人找遍古書上的記載,推斷那應該是獻王造墓時為了截斷水流才修建的。

    當陵墓修好,獻王為避免盜墓賊發現古墓線索,便將那處城牆又拆了下來,蛇爬子河這才又恢複了流動。

    不過據說近百年河道下沉,水下露出了一截殘垣。

    於是眾人決定,等下了遮龍山,先不進林子,

    試著沿山脈的走向,向北尋找瀾滄江的支流蛇爬子河,

    希望能找到那處殘垣,從那裏進入蟲穀。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半。

    眾人早上七點出發,一直折騰到現在才出山,

    於是決定在山前先休整二十分鍾再上路。

    雪莉楊從包裹裏拿出些餅幹分給眾人。

    胖子接過手裏,卻說這餅幹長得像食人魚,

    胡八一一把奪過去,“愛吃不吃,不吃老子吃!”

    胖子臉一垮,眾人紛紛大笑了起來。

    “不過講真的,萬一那蛇爬子河裏也有食人魚,咱們這一下河不就等於羊入虎口了麽?”

    胖子想起那些牙齒比刀子還利的食人魚,就一陣頭皮發麻。

    胡八一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啊。

    “小哥,你怎麽看?”

    白宇笑了笑,“這水下的事我可不在行,還是問問咱們的大記者吧。”

    眾人紛紛看向雪莉楊,後者先是一愣,

    然後沉吟了下道,“我以前在地理雜誌做攝影記者時,確實看過不少關於食人魚的記載,不過這刀齒蝰魚卻是有些特殊。”

    “哦?”

    “楊大記者,這話怎麽說?”

    雪莉楊道,“實際上,刀齒蝰魚在印度、老撾以及美洲靠近北回歸線附近度地區內的水域都有存在。”

    “其中以古印度關於刀齒蝰魚的記載最多,我曾看過一篇佛經,上麵說在阿育王時期,印度曾發生過一次千年不遇的大洪水,

    洪水從東高止山脈一路倒灌進上百個城市,而這些城市中的無數人畜都葬身魚腹。”

    眾人一驚,“就是這個刀齒蝰魚?”

    雪莉楊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刀齒魚的祖先最早可以追溯到冰河時代的虎齒獂魚。”

    “那又是什麽魚?”

    “是一種生活在深海中的物種,它們是群居動物,即便一頭成年虎鯨也能被瞬間啃食幹淨。”

    “我擦,這麽猛!”

    白宇笑了笑,“再猛不一樣沒能躲過冰河時代的巨大洪荒?”

    “要我說,這天地間最強的還得要說這大自然的物性相克。”

    胡八一點頭,“沒錯,就好像那個青麟大蟒,少說得百十來年了吧,還不是讓一群小魚給啄了。”

    “你們說的沒錯!”雪莉楊點頭道,“大自然的最殘酷的就是優勝劣汰,而虎齒獂隨著時代巨變,慢慢退出深海,演變成了如今的刀齒蝰魚。”

    “刀齒蝰魚生活在淡水裏,雖然一樣具備強大的殺傷力,不過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什麽弱點?”

    “就是這種魚隻能生活在溫度比較低的水中,而北回歸線附近隻有溶解岩洞中陰冷的水域適合它們生存。”

    胖子眼睛一亮,“也就說這幫小崽子隻能躲在山洞裏,根本出不來是吧?”

    雪莉楊笑著點了點頭,“沒錯!”

    刀齒蝰魚雖然恐怖,可實際上他們的生存率極低。

    在每年的九月之後,僅僅會有百分之一的幸存下來活到最後的產卵期。

    而每年中秋月圓的時候是刀齒蝰魚的產卵期。

    它們本身無法在太熱的地區生存,卻之所以生活在偏熱的北回歸線附近,就是為了最後到水溫高的地區大量產卵,

    產卵之後刀齒蝰魚就會立刻死亡。

    魚卵則在溫度較高的水流中生長一段時間變為魚苗,便又會遊回陰冷的水域繼續生存。

    現在是六月底,也是刀齒蝰魚最活躍的時期,平時很難見到數量如此多的刀齒蝰魚。

    另外由於刀齒蝰魚對生存環境要求比較高,還有對事物的需求量也非常大,最近幾十年,已經出現將會逐漸滅絕的征兆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季節不到產卵期,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它們回遊出山洞。

    一聽不用再碰上那些那些恐怖的家夥,胖子頓時長舒一口氣。

    胡八一笑罵,“瞧你那點出息,幾隻小雜魚都把你嚇成這熊樣了?”

    胖子一撇嘴,“誰說我怕了?我就是覺得這些臭魚爛蝦能搞出多大動靜,有點那個什麽…對了,主席他老人家曾經教導過我們說,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死胖子!”胡八一笑罵。

    這時郝愛國一臉嚴肅,“其實吧,我倒覺得這些魚不足為慮,我們更應該注意河道力倒懸著的人俑,他們的作用好象不會是用來喂蟒那麽簡單…”

    雪莉楊點頭,“郝教授說的沒錯,這獻王的痋術十分詭異,要不是有群誤打誤撞冒出來的刀齒蝰魚,否則會發生什麽事還真不好說。

    沒進蟲穀就已經遇到這麽多麻煩,之後的路上咱們一定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白宇笑了笑“獻王這個鬥是出了名的難倒,不過咱們既然來了,就要使出平生所學跟它較量較量。”

    “小哥說的沒錯!”

    胡八一摸了摸自己肩頭,那裏的紅眼印記微微發燙。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個,咱們也不得不壓上性命,跟獻王老兒玩上一把大的。”

    一時間,眾人都是麵露凝重,因為這一行對他們幾人來說,都是賭上性命的一搏。

    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雮塵珠。

    “行了,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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