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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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慕濯咬住後槽牙,“用什麽某些人,你幹脆指名道姓說我名字算了!”

    “難道我說的話沒道理?”

    “道理肯定有,但是我肯定不會這麽倒黴。”

    “你憑什麽這麽想當然?”蘇黛嗤笑慕濯的天真,“你身體好,不代表所有人都一樣,特別是大伯和伯娘,他們倆年紀大,當年又經曆饑荒,現在看著不明顯,倘若得病,一定會來勢洶洶。”

    “不可能,我爹身體好著呢!”

    “不信你可以去問問他,是不是陰天下雨就腿疼腰疼,渾身出冷汗,胸口也像有石頭壓著那般呼吸艱難。”

    “說的跟真的似的,不會故意騙我吧?”

    “愛信不信!”

    說完這句,蘇黛轉身離開。

    倘若這樣都點不醒慕濯,安排再多也是白搭。

    “我也沒說不信啊,”慕濯看著他的背影嘀咕,“冷不丁突然聽到這麽大消息,換成誰不懵圈?”

    最終,他還是把這話放在心上。

    門外。

    慕族長唉聲歎氣好一會兒,才幹巴巴解釋,“慕濯看著塊頭結實,其實身體很虛的,她娘生他時早產,養了好久才穩住,三歲前,每天起夜我都探探他鼻息,生怕這孩子一覺就徹底睡過去。”

    慕耀哭笑不得。

    他發現一件事,這父子倆全都非常會安慰自己。

    就……很無語。

    “大伯,你若是能保證自己活過慕濯,想怎麽樣都行,”慕耀直言,“他性格就是這樣,有人壓著,不會徹底放飛自己,一旦那條線斷了,肯定是怎麽高興怎麽來。”

    妻兒在他心裏可能有那麽點份量,但是很顯然,他更在意自己。

    “這怎麽可能,我跟他差了整整二十歲!”

    “那就沒辦法。”

    “不對,你肯定有,”慕族長眼底一閃而過精光,“下午那會兒,你就應該有對策才對,當時你準備把人送到哪裏?”

    “本來沒打算送他出去,”慕耀沒隱瞞,“大伯也知道我和南崽最近在讀書,黛黛身體弱不能太勞累,家裏缺個處理雜事的,已經預備買人,但是這種事講究緣分,不是說隨便帶回家一個就行。”

    聽到這話,慕族長氣的鼻子都快歪了,“合著你就想我兒子給你們家當小廝!”

    他自己都不舍得這麽對待。

    “不用這麽激動,”慕耀解釋,“這對慕濯並沒壞處,我媳婦懂得很多,學問好,會醫術,做飯好吃,奇淫巧技也都有涉獵,但凡他用點心學會一樣,你都不用再操心他的生計。”

    真當教人不會浪費精力?

    若非長房再三維護自己自家,慕濯此人也確實夠意思,他吃飽撐得費這心思?

    慕族長也知道這是好事,可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關。

    自己捧到手心的孩子送到別家給人使喚,怎麽想怎麽別扭。

    就好像,好不容易嗬護長大的嬌花,突然被人辣手摧殘,苦澀又肉疼。

    歸結到底,還是不舍得!

    少頃,酸溜溜開口,“這麽好的事,你怎麽不找李念他們仨?”

    “他們忙著賺錢暫時沒空。”

    “好吧!”

    慕族長尷尬地用拳頭抵住嘴唇。

    說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剛才說原本,現在已經改變主意?”

    “對,我想著……”

    慕耀的話還沒說完,慕族長立刻接話,“我沒有不同意!”

    這麽好的事,他腦袋進水才拒絕好吧。

    隻是心疼兒子而已。

    “現在已經不是你同不同意的問題,”慕耀分析,“慕濯自己不在意,即便留下來,也不會用心提升自己,還是得先讓他先吃苦頭。”

    其實以他的手段,花費點時間也能把慕濯修理的服服貼貼。

    然而,想到慕濯並不會領情,果斷改變主意。

    不相信自己善良?

    那就自己去摸爬滾打唄!

    慕族長欲言又止,他想說可以慢慢教。

    可仔細想想,自家其實已經占了大便宜,又怎麽好意思讓人為難。

    最終,沒張開這個嘴,“鐵匠鋪不行,讓他去酒樓當小二怎麽樣,把他的錢全搜刮出來,扔到府城,即便想跑也跑不回來。”

    “可以!”

    慕耀本想把人扔進石場,那裏不好招人,看管的又嚴,有銀子也跑不掉。

    當爹的不舍得,他再有想法也沒用。

    總歸是別人家的事,盡心就好,摻和太多就太不討喜。

    聽到這話,慕族長下意識呼一口氣。

    以前還沒發現,或許是讀書後長了見識,慕二這孩子給人的壓迫越來越重。

    明明也沒說什麽難聽話,可對上他,莫名就想往後退。

    兩人商量好後,重新回到院子。

    慕族長一進門就看到老兒子傻呆呆望天,“慕濯,你發什麽呆啊?”

    “爹,你們商量好了?”

    他聲音消沉,人也有氣無力。

    與平常叛逆疲懶的模樣截然相反。

    “已經差不多,”慕族長點頭,“天都黑透了,先回家,路上慢慢說。”

    “哦!”

    慕濯從凳子上起身,磨磨蹭蹭跟著親爹離開。

    “他怎麽回事?”慕耀奇怪,“好反常。”

    “可能被刺激到了。”

    蘇黛把兩人的對話簡單敘述一遍,然後眨眨眼睛,“我故意嚇唬他的,大伯的身體沒這麽差勁,隻是有些小毛病,否則他心裏抗拒你們安排,說不定會徹底破罐子破摔。”

    “你的顧慮很有道理,”慕耀若有所思,“他自己不願意,別人即便用盡手段,也隻能壓住一時。”

    如果這樣,反而違背了初衷。

    “我總覺得,”蘇黛說出自己看法,“慕濯差的隻是一個讓他立身處世的底線,其他都是次要的。”

    錢他不缺,地他也有,榮華富貴他也不渴求。

    能有一技之長固然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

    “慕濯有底線,大伯和伯娘。兩位老人家說的話他一般都會聽,但是不夠,他心裏裝的東西太少,一旦失去牽製,很難讓人放心。

    若非實在不能拖,大伯也不會今天就急匆匆找過來,我以為收糧後他才會提起這事。”

    其實慕耀覺得自己沒資格說堂哥,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最讓他在意的隻有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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