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必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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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也是,”慕耀按住眉心,“說不定已經有人收拾包袱投親奔友!”

    “你還真說對了,”路林楓表情誇張,“知不知道我娘聽到消息後的反應?我話都沒說完,她就招呼全家收拾東西,非要躲進山裏, 攔都攔不住!”

    “我家老母也差不多,年紀大的人最怕的就是沒安穩日子過,我能理解,就是吧,憋屈!”

    “可不是,平陽是我們的地界, 卻因為一幫子流民退讓,也太沒骨頭, 我都看不起自己。”

    “齊光, 你覺得呢?”

    “我跟你差不多想法。”

    雖然慕耀打定主意逃跑,但是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畢竟讀書人要名聲,臉也東西多多少少得留一點。

    “那就好!”

    眾人不約而同說出這句,繼續東扯西扯。

    院子裏亂糟糟的,蘇黛一聽就知道來了客人,捏著酸軟的腰肢起床。

    看著角落裏整整齊齊擺放的水盆和毛巾,她邊梳洗邊咒罵,“狗比男人,體力那麽好做什麽?也不怕透支未來!”

    說完,揉揉發燙發熱的臉,輕輕推開門。

    縣學的書生多多少少從呂泊崖那裏聽了一些蘇黛的消息。

    知道她人很美,學問很好,處事也落落大方。

    看到她時,還是呆滯一瞬, “弟, 弟妹!”

    “想喝點什麽嗎?茶還是別的?”

    “都行!”

    “成,你們繼續聊, 我自己看著辦。”

    蘇黛說完,招呼著南崽一起過來。

    “兒子,咱們家怎麽突然來這麽多人?”

    “幸好師兄們過來了,”南崽委委屈屈告狀,“娘,說不定你都要看不到我了。”

    “怎麽回事?”

    “爹欺負人,讓我幹活,一個人躺在椅子上看書,據理力爭後,還把我綁起來吊到門環上!”

    “什麽?”蘇黛張大嘴巴,水潤的杏眸盛滿震驚,“他還是人嗎?”

    “我也有這個懷疑,”南崽一臉認同,“娘,要不我們把爹爹換了吧?找個更好更有錢更疼我的怎麽樣?”

    “啊這……”

    蘇黛死死捂住嘴巴。

    她能說自己有那麽一丟丟丟心動嗎?

    必須不能。

    若是被慕耀那醋壇子知道,指不定會怎麽發瘋。

    想到這,立刻義正言辭拒絕, “南崽, 你爹爹這麽做, 肯定有他的理由,你是不是也該稍微反省下自己?”

    “我都已經答應不吃糖,”南崽不服氣,“爹爹憑什麽還秋後算賬?”

    “不止這個,想想在縣學的日子,你確定沒有得罪他?”

    聽完,南崽蔫了,“大概,可能,或許……吧!”

    不就是偶爾幾次沒聽話,怎麽還跟小孩子計較呢?

    討厭!

    見狀,蘇黛了然,“等客人走後我罵他幫你出氣,但是你也要改正自己錯誤,爹爹雖然偶爾狗了點,出發點肯定是為了你茁壯成長。”

    “不,”南崽堅持己見,“他就是為了出自己心裏那口氣。”

    “那你就謹言慎行,別給他出氣的機會!”

    “沒有別的辦法?”

    “對的,”蘇黛攤手,“為娘救的了你一時救不了一世,這次就是最好的例子,長點心吧兒子。”

    雖然丈夫的手段有些出格,但是,事出有因,倘若不分青紅皂白就攔著,隻會害了孩子。

    安慰地揉揉南崽腦袋,蘇黛開始泡茶。

    大熱天喝這個挺不合適,但是沒辦法,又快又方便。

    而且,這群人上門也不是為了喝什麽,不失禮數就行。

    蘇黛猜的沒錯。

    學子們還真沒有喝東西的心情。

    估摸著氣氛醞釀的差不多後,路林楓說出來意,“齊光,我輩讀書人受聖人熏陶,遇到事不能隻顧著自己躲,要迎難而上,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慕耀嘴角抽搐。

    這人竟然還沒死心!

    “路師兄,”想了想,他猶疑地問,“你打算怎麽力挽狂瀾?”

    “當然是大家一起做啊!”

    “然後呢?”

    “沒有然後,”路林楓耿直開口,“我們沒有頭緒,才過來尋你拿個主意,齊光,你一定也不願意平陽父老因為流民水深火熱吧?”

    “當然不願意,但這事沒那麽簡單。”

    慕耀很頭疼。

    該怎麽跟這群天真又單純的學子解釋流民不是過家家?

    “我們知道的,”路林楓揚起笑,“所以過來找你,齊光,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有個錘子辦法!

    慕耀想爆粗口,礙於形象,隻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讓師兄失望,我也沒經曆過這種事,並不知道怎麽解決。”

    劉致遠和呂泊崖一直覺得此事不靠譜。

    他們倆本來不願意過來,被同窗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無地自容,才硬著頭皮過來。

    見狀,立刻打圓場。

    呂泊崖,“諸位,這麽棘手的事,即便縣尊都束手無策,別為難齊光。”

    劉致遠弱弱出聲,“再聰明的人,也得給點時間思考不是?”

    “你們說的對,”路林楓羞愧地低下頭,“是我太心急了。”

    “師兄也是心係百姓,不必介懷,”慕耀笑著開口,“倘若全縣百姓都這樣,何愁渡不過難關。”

    蘇黛過來,正好聽到這件事,“什麽難關?”

    “流民的難關,”呂泊崖接話,“弟妹,齊光沒有跟你說?”

    “說了,”蘇黛疑惑,“但是這種事不應該歸官府管?”

    “到底讀書這麽多年,”劉致遠輕歎一聲,“我們想為父老鄉親盡盡心意。”

    這種心情,其實慕耀和蘇黛都沒法感同身受。

    一個是剛來這時代沒有歸屬感。

    另一個則覺得生死有命,自己最難的時候沒人伸手,別人落難他也沒這個義務。

    然而,察覺到這些人糾結痛苦又隱約帶著自責的心情,兩人同時沉默。

    良久,蘇黛率先開口,“先喝茶吧,潤潤喉,天太熱,曬得人脫水。”

    “不了,”路林楓擺手,“我再去問問別人有沒有辦法,沒多少時間能耽誤。”

    說完,他強撐著笑笑,招呼同窗們回去。

    這一幕,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覺得莫名刺眼。

    原本隻想趕緊把人敷衍走的慕耀,忍不住吐口而出兩個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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