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有難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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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縣衙被洗劫後案宗丟失,連先例都找不到。

    自己這個通曉各種事物的人,也越發不可缺少。

    “哦?”嚴縣令饒有興致的看他一眼後,衝門外招手,“來人,把他拖進牢裏!”

    “屬下領命!”

    下一刻,師爺就被人拖了出去。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老夫是師爺,老夫能做很多事,老夫也知道很多隱秘!”

    然而,這話並沒有人理會。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所在的那間牢房,除鼻青臉腫前任縣令,還有眾多被兩人勒索要錢的鄉紳。

    “呦,這是誰來了?師爺!”

    “稀奇啊,您老人家竟然也被關進來。”

    “這可真是,報應不爽啊!”

    說著,眾人起身,捋捋袖子,一步一步靠近他。

    “你,你們想做什麽?”

    “還用問?當然是揍你!”

    說完,眾人七手八腳湧進來,對著師爺一頓捶打,直到人躺在地上起不來,才意猶未盡的收手。

    經曆這一遭,師爺終於明白前縣令為何全身是傷。

    反應過來後,他心裏咒罵不聽,“嚴公奇,老夫跟你不共戴天!”

    “就你?還想跟人家新縣令不共戴天?”

    “做夢呢?”

    “進了這大牢,你還以為自己能出去?”

    “醒醒吧,絕對不可能的事!”

    “你們兩個老不死把平陽禍害成這樣,還做什麽美夢!”

    這人說完,又逮著師爺一頓毒打。

    待怒火平息,牢房裏也安靜下來,前縣令才慢慢靠近師爺。

    “有沒有吃食?本官已經兩頓滴水未進。”

    “並沒有,”師爺搖頭,“我都沒想到嚴公奇真敢下手。”

    早知道這樣,說幾句軟話,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不用挨揍。

    “他可有說怎麽處置本官?”

    “也沒有,我隻跟他說了兩句話就被拖了進來。”

    “子是中山狼,得誌便猖狂,”前縣令悲憤,“若非本官提拔,他即便考上舉人也隻是空有虛名,哪裏會像現在,取而代之不說,還向本官舉起屠刀。”

    頓一下,他咬牙切齒道,“這次算本官識人不清,看錯了人!”

    早知道,該直接尋個由頭把人趕出平陽。

    即便淪落到囚徒,前縣令也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暗恨自己不夠狠。

    倘若發現稅糧丟失就讓人直接抄家,早早補齊缺口,即便上麵來查也不怕,更不會被小人騎在頭上。

    “大人,您家裏不是有關係?能不能托人把消息傳出去讓人前來搭救?”

    “本官倒是想,但事情沒這麽簡單,稅糧是國之要事,除非找到那幫該死的流民,否則誰來都沒用。”

    官位,肯定丟!

    唯一慶幸的是,隻是辦事不利,不算大罪,性命無憂。

    聽完,師爺大失所望。

    即便嚴公奇上位,隻要前縣令不倒,他換個地方重頭來過就是。

    可現在……

    想到這,立刻沒了精氣神,連奉承討好的主子都愛理不理。

    這變化,前縣令受不了,“嚴公奇那小人背叛本官,你一個奴才也生出反心?”

    師爺嗤笑,“老夫忍你讓你,是因為你是縣令,沒有這個身份,你又算什麽東西?”

    “你…你…”

    前縣令太過生氣,全身都發抖。

    嚴公奇人家好歹有舉人的功名,即便忘恩負義,至少有點底蘊。

    而師爺,就識點字通文墨,一家賤籍,憑什麽敢這樣對自己?

    “老夫很快就會出去,”師爺絲毫沒把前主子的憤怒放在眼裏,“不信走著瞧!”

    他是真這麽覺得,說話時底氣十足,擲地有聲。

    縣令和師爺被關押,很快傳到李華耳朵中。

    當時,他恰好輪休,正在跟同樣輪休的衙役吃酒。

    聽到消息的一瞬,手一抖,酒杯摔到地上。

    甚至人,也渾身虛汗。

    “縣令倒台,師爺也成為階下囚,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

    越想越害怕,連腿都開始發軟。

    “李哥,你別著急。”

    “新縣令是以前的教諭,為人正直,不會為難咱們,放心!”

    “說不定看在以前的情份上,還會重用我們。”

    “你們懂個屁,我擔心的不是縣令,而是他背後的人!”

    李華是土生土長的平陽縣人,縣衙每個人的底細都知道。

    很清楚隻憑嚴公奇自己,根本沒本事謀得縣令之位。

    他出身寒門,幼時家貧連地都沒有,還得租種村裏地主家的。

    若非天分好考取功名改變命運,這輩子都是泥腿子的命。

    操作這一切的,肯定是慕齊光。

    雖然他隻是鄉下郎,但是對劉家有恩,說不定就通過什麽門路把人推了上去。

    這樣想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

    “李哥,你去哪?”

    “不該問的別問!”

    李華走後,突然有人疑惑,“兄弟們,有沒有誰聞到一股怪味?”

    “有點騷對不對?”

    “誰特娘在包廂尿了?”

    入夜,星光滿天,夏風陣陣。

    三人點著燈,奮筆疾書。

    慕耀得知自己被趕出家門時不能接受,然而,反對無效,最終,還是黑著臉認命。

    “齊光,我們三兄弟,終於能稱得上一句有難同當了!”

    呂泊崖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

    誰不想摟著自己媳婦?

    還不是現實不允許!

    呂泊崖認真考慮過要不要重新在鎮上買個宅子,然後和慕耀一樣回家睡覺。

    仔細權衡後,還是放棄打算。

    想要往上考,就必須到處求學甚至遊學,即便在落安鎮買房子,也隻住兩三個月,來回折騰太麻煩,倒不如維持現狀。

    劉致遠倒不在意這個,隻要能考中功名,讓他當和尚都行。

    他扯扯好兄弟的袖子警告,“莫要火上添油,齊光已經夠鬱悶,小心他記在心裏找機會收拾人。”

    劉致遠的阻止非常及時。

    與南崽一樣,慕耀也有遷怒的好習慣。

    因為這句話,他決定不牽連無辜,“致遠兄,天色已晚,你先回房休息,我與泊崖兄還有點事。”

    “行,我先回房睡,”劉致遠直覺慕耀想搞事,“有事明天再說。”

    “我也好困,”呂泊崖脊背發涼,“今日先暫且這樣,睡覺了。”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