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楊寶露的認真，霍頌羨終於給出了反應，噗嗤一笑，撇著嘴說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楊寶露。”
    然後也不顧這話多傷人，看都不看一眼楊寶露，直接推門進病房，留尷尬的楊寶露一人在門外成為雕像。
    楊寶露本以為霍頌羨對自己或多或少是有點意思的，可剛才他的拒絕徹底打消了這份自信，鬧半天，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跟著進了病房。
    此時鞠曉藝正抱胸一臉不耐煩地朝霍慕翻白眼，霍慕似乎態度也不好，一臉不服氣地把頭撇在一邊不看鞠曉藝。
    楊寶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霍頌羨：“他倆怎麽了？”
    “鬧別扭了。”
    這瞎子都能看出來吧？楊寶露覺得求人不如求己，八卦也要自己挖！她問道：“什麽老話題啊？霍慕？嗯？”
    她覺得霍慕這人在憤怒的時候是急於發泄的那種人，肯定會外露。
    果不其然，霍慕找楊寶露要說法，“你說鞠曉藝這人講不講道理，我說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喝酒就不會喝酒，她非要我把家裏珍藏的那些酒拿出去送人！我收藏酒是癖好，絕對不會拿來喝，她根本不信我。”
    就這事？楊寶露無語，“不開車喝點酒也沒事。這次隻是意外，沒必要這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鞠曉藝皺眉說道：“這種事情不能掉以輕心，防範於未然，斬草除根最好，酒這種東西碰都不要碰。”
    說實話，楊寶露有點不認識鞠曉藝了，之前的鞠曉藝特別圓滑與事故，萬事與和為貴，可現在的她，也不知道怎麽了，處理方式很尖銳，很斬釘截鐵，不是說不好，隻是覺得不同的事情，處理的態度應該不一樣才對。能讓一個人改變這麽大，想必也是經曆了毒打，就像她一樣。
    霍慕一副頭很痛的樣子，也懶得跟鞠曉藝爭辯了。
    霍頌羨此時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學校了。”
    鞠曉藝直接甩頭離開。
    楊寶露看了看可憐的霍慕，“我們先走了。”
    霍慕點頭，“趕緊回去吧。”
    楊寶露看了一眼沒打算走的霍頌羨，奇怪他怎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霍頌羨感受到楊寶露眼神的詢問，回答道：“你先出去，我跟我哥哥說幾句。”
    “哦。”楊寶露乖巧點頭，出房門時候，體貼給他們關門。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話，但肯定不是她該聽的。
    楊寶露在電梯口看見了等電梯的鞠曉藝。兩人並排站在電梯口等電梯，誰也沒說話，在沉默中完成了坐完電梯，到達醫院門口。
    楊寶露雖然不想和鞠曉藝說話，但這種能讓空氣凝固的尷尬氣氛實在太窒息，終究她先開了口，“我們現在打車等霍頌羨，還是等霍頌羨來了打車？”
    “我打車吧。”鞠曉藝直接拿起手機下單。
    氛圍再次沉默，楊寶露隻能無語望天……
    今天的月亮真亮，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很少看見繁星點點了，在楊寶露的童年裏可都是星星呀。
    鞠曉藝見楊寶露抬頭看天空，也跟著抬頭看天空，然後說道：“這麽黑漆漆的天，有什麽好看的。”
    “我不是看現在的天，我是看以前的天，以前的天空很多星星。”
    鞠曉藝怔住，好像回憶到不好的事情，狠狠皺了眉，沒再看天空，嘴裏嘀咕，“我最討厭星星多的天空。”
    楊寶露轉頭看向已然生氣的鞠曉藝，有點莫名其妙，這是怎麽了？
    正好這時候霍頌羨回來，手裏還提著鞠曉藝的過敏藥，遞給鞠曉藝，“你忘記藥了。”
    “謝謝。”鞠曉藝接過藥，直接看手機，“車快到了。”
    “什麽車？”
    “網約車。”楊寶露解釋。
    “你們是忘記我們怎麽來醫院的嗎？”
    “……”楊寶露和鞠曉藝都沉默了。
    霍頌羨的車裏分外安靜，鞠曉藝坐在後座一言不發，霍頌羨認真開車，楊寶露隻能靠玩手機打發時間。
    她很少逛朋友圈，今晚難得逛了一下，她看到了“美夢一場”曆程的朋友圈。
    我說的算——這是曆程九月十六號的朋友圈，正是她媽媽告訴她，曆遠敏自殺的第二天。
    他的配圖是一張被拴著的母狗在哺乳小狗，主人當著母狗的麵吃吃狗肉，並配文字，狗肉真香。
    她不知道曆程這個朋友圈是在表達什麽，隻是她看這張圖片很不適，狠狠地皺了皺眉。
    楊寶露打開曆程的朋友圈主頁，十六號之後再也沒發過了。
    楊寶露給媽媽發微信。
    楊寶露：媽，女兒給你請安了，最近可好？
    消息石沉大海，五分鍾過去了，還沒有回複。
    楊寶露便給爸爸發微信。
    楊寶露：爸，你在嗎？
    爸爸幾分鍾後回了消息。
    爸爸：在，怎麽了？寶露。
    楊寶露：曆阿姨的事情我聽說了。
    曆遠敏自殺是楊寶露不敢觸碰的地方，她努力去忘記，可是一旦有什麽相關的東西出現，她努力忘記的這件事就會急火燎原地充斥整顆心髒，絞得她呼吸不暢，生理不適。
    爸爸：嗯。
    爸爸就一個嗯字打發了？楊寶露的手指停頓在手機屏幕上，卻始終按不出來一個字。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楊寶露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咬咬牙，終於開始碼字。
    楊寶露：你覺得那個視頻是誰放到論壇上的？
    打完這一串字，楊寶露的手指在顫抖。
    爸爸：不重要了，都是我的錯，我罪有應得，你好好跟媽媽生活，是爸爸活該。
    楊寶露：真的不重要嗎？是因為你覺得是曆遠敏的兒子曆程幹的，你才不追究是嗎？
    爸爸：寶露，這件事不關你的事情，我財產已經大部分給你媽媽了，你和你媽媽過好日子就行，別揪著我這點破事不放了。
    看來是她說對了，她了解她爸爸，利己主義的男人，被人擺了一道竟選擇息事寧人？因為猜測是曆遠敏兒子幹的，所以選擇不追究。要是換了別人，爸爸肯定搞死他。
    如果是她呢？
    楊寶露沒有信心，爸爸會不會原諒她，但這件事如果選擇石沉大海，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她的良心告訴自己，自己過不了這一關。
    楊寶露：如果發平台的不是曆程呢？
    消息發送完，楊寶露直接軟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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