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聽見了軍哨聲，但著急的隻有宿管王阿姨。
    王阿姨看著始終不肯開口的江米說：“你們是不要軍訓了嗎？”其實意思很簡單，讓江米退一步。
    江米死死咬住牙，但眼神不夠堅定，是在猶豫要不要退一步。
    軍哨聲漸漸沒了聲音，鞠曉藝看了一眼楊寶露，有點僵持不住了，想上前自行先退一步算了。
    楊寶露看出鞠曉藝的意圖，拉住鞠曉藝，目光依舊堅定。
    鞠曉藝見此，咬咬牙，選擇尊重楊寶露。
    終於江米哭著對著正前方大喊一聲，“對不起。”這三個字對於她來說極其艱難，說完立馬蹲下來大哭起來。
    江米的道歉仿佛解開在場三人腳上的枷鎖，鞠曉藝深呼出一口氣，“我接受你的道歉。走吧，已經遲到了。”說罷，直接離開。
    邵佳穎一臉嫌棄地看了眼江米，似乎看不慣江米的矯情，丟給蹲在地上埋頭哭的江米一記白眼，便也跟著離開了。
    楊寶露拍拍江米的肩膀，也沒多說什麽，下一位離開。
    王阿姨歎口氣，“小姑娘別哭了，擦擦眼淚去軍訓吧。”
    江米沒再發出哭泣聲，隻是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臂彎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三人一走出女生宿舍，鞠曉藝便催促兩位狂奔。
    邵佳穎擺擺手，“都已經遲到了，受罰注定了，走過去一樣。”
    江米也覺得狂奔過去沒有任何意義，“是啊，遲到一分鍾和遲到十分鍾的懲罰是一樣的。”
    鞠曉藝蹙眉，“雖然結果注定了，但能減少遲到幾分鍾就幾分鍾，這是態度問題。”
    鞠曉藝做出預備跑的動作，小碎步原地踏著，“跑起來，快……”
    楊寶露和邵佳穎對視一眼，沒辦法地跟著鞠曉藝跑了起來。
    結果正如兩人所說，並沒有因為隻遲到八分鍾而減少懲罰，依舊是雷打不動地跑十圈。
    經過這次軍訓，楊寶露的體質明顯比剛開始好了太多，十圈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是要她命的程度了，隻是感覺累了罷了。
    她歸隊的時候，隻看見鞠曉藝回來了，看來她跑得比邵佳穎快。
    教官要求他們走正步，楊寶露實在累得不行，根本沒力氣踢正步，樣子看起來軟綿綿的。
    教官抬了抬楊寶露的手肘，“早上沒吃飯嗎？跟個女孩子一樣娘。”
    楊寶露一怔，“報告教官，我就是女孩子。”
    “……”教官也是一愣，隨即改口，“那你不可以像個男孩子一樣陽剛嗎？”
    “你想和我拜把子嗎？我們做姐妹也不是不可能……”楊寶露朝教官眨巴眼。
    周圍的同學聽到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教官黑臉一紅，對其他同學嗬斥道：“不準笑，誰笑跑十圈。”然後教官佯裝凶狠地看了看楊寶露，“你是不是想再跑十圈？”
    “報告教官，不想。”
    “那就陽剛一點！”
    “是，教官。”楊寶露依舊軟綿綿走著正步。
    教官看著直搖頭，不再勉強她了。
    邵佳穎和江米陸續歸隊，剛開始練了幾個軍姿，就突然天降大雨，操場上一下子兵荒馬亂，同學們四處亂竄找就近的躲雨處，根本聽不進教官躲雨的指揮。
    楊寶露隨著人流跑進羽毛球場，她已經渾身濕透了，帽簷滴著雨水，臉上更是滿臉的雨水。
    她用濕袖子隨便擦了一下自己臉，隨便瞟了一眼旁邊的人，嚇了一跳，眼前的江米同樣臉上全是雨水，但她從來都有化妝的，此時妝容已花，臉上被黑色的化妝品洇開，眉毛、眼睛、鼻梁都染黑了，樣子看起來既恐怖又滑稽。
    江米也感覺到周遭的同學在看笑話一樣看她，她有點不明所以，樣子看起來很茫然。
    楊寶露提醒：“你妝花了。”
    江米一聽，先是捂著臉，扒開人群往人少的地方逃跑。
    楊寶露看著江米離去的背影還沒回神之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楊寶露回頭看去，隻能看見一個平坦的胸膛，她順勢往上看，仰頭看見霍頌羨朝她微笑。
    霍頌羨：“我就知道你會往這裏跑。”
    楊寶露一怔，“這都能猜到？”
    霍頌羨笑了笑，“肯定不是瞎猜，我老早注意到你班級軍訓的位置而已，羽毛球場是離你們軍訓位置最近的躲雨地方。”
    楊寶露哭笑不得，躲個雨也要特意來找她？要不要這麽粘人？但楊寶露的臉上是做出害羞的表情，笑著說：“是是是，你最聰明。”
    霍頌羨帶楊寶露進了羽毛球場，此時場內空前人多，根本就沒有休息的空椅子了。
    兩人隻好找到一處窗邊站著。
    霍頌羨看了看窗外的瓢潑大雨，“今天估計不用繼續軍訓了。”
    “這難說，雨一般下得大，停得也快，我們的教官可不會這麽早就放過我們。”
    “軍訓需要這麽刻苦？不至於。”霍頌羨哭笑不得，眉間的笑意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吐槽軍訓。
    “要不打個賭？如果雨停了，軍訓繼續就算你輸了，如果今天不軍訓了，就是你贏了，無論雨停不停，怎樣？”楊寶露可是記得這場大雨後，還是繼續軍訓的，這場賭局，穩賺不賠。
    霍頌羨果然上鉤，“好呀，那賭什麽？”
    “嗯……”楊寶露皺了個眉，苦思冥想之中。
    “輸了你親他，贏了他親你。”張遠航不知道什麽時候竄過來，湊在兩人之間壞壞地提出建議。
    楊寶露一怔。
    霍頌羨明白楊寶露，解釋道：“關於你是我們宿舍老三的媳婦，全宿舍的人都知道了。”
    “……”雖然這是理所當然，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楊寶露立馬轉回話題，“我想到了，如果我贏了，你當著全校的麵給我告白，然後我拒絕你。”
    這個賭約不僅讓霍頌羨愣住，就連天馬行空的張遠航也傻眼發愣了，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噗嗤笑了起來，“好家夥，玩這麽大？那要是老三贏了，你當著全校的麵給老三表白，然後拒絕你？”
    “呃……”楊寶露雖然知道自己必勝，但聽到這個“輸局”還是忍不住慫了一下。
    霍頌羨見楊寶露肉眼可見的遲疑，接話道：“如果楊寶露輸了，不需要當著全校的麵表白，在表白牆上表白就行。”
    這有區別？學校的表白牆是誰都會去逛一下的好嗎？楊寶露的臉上寫滿了“無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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