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頌羨的臉很是低沉，似乎並不想回答，沒想到貴婦哼唧一聲，傲慢地幫霍頌羨回答道：“有病的人當然得關起來治療，難不成放出來禍害健康人嗎？給他住酒店也是因為他是霍林東的兒子，要不然必須進精神病醫院。”
    霍頌羨狠狠瞪了一眼貴婦。
    貴婦不以為然，冷哼一聲：“瞪什麽瞪？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她掃了一眼在重症病房躺著的鞠曉藝，便踩著她的高跟鞋優雅地離開。
    楊寶露見霍頌羨氣得渾身發抖，卻沒有發作，想必是顧忌這是在重症病房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貴婦的性格，肯定會把爭吵擴大化。
    楊寶露耐不住心裏的心疼，牽起霍頌羨的手，以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背，輕聲說道：“別可憐她，得不到所愛之人，這種人活該。”
    霍頌羨疑惑地歪了歪頭。
    楊寶露振振有詞道：“你看不出來？這個貴婦對你爸霍林東由愛生恨，她一點也不心疼鞠曉藝，要麽是她天生沒有母愛，要麽就是鞠曉藝是她心裏的痛點。她之所以要鬧這麽大，純屬想找霍林東的茬，目的可能是惡心霍林東，也可能是想看看霍林東對她生的孩子比對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好一些？哎，女人心海底針，不管她怎麽想，但傻子都能看出來，鞠曉藝出事故，她沒有真心心疼鞠曉藝，而是借題發揮。”
    霍頌羨仔細打量楊寶露起來。
    楊寶露被霍頌羨突然地認真端詳弄得手足無措，躲閃道：“你看什麽？我今天很奇怪嗎？”
    “我一直覺得你笨笨的，沒想到你挺聰明。”
    這算誇獎？楊寶露“切”了一聲，拉著霍頌羨坐下，玩著他的手說道：“霍慕要被關多久？”
    “他上一次被關了一年。”霍頌羨說道。
    楊寶露愣愣地看著霍頌羨，接著聽到霍頌羨繼續說道：“霍慕有躁鬱症，是比抑鬱症還要複雜的精神病。偶爾躁狂發作，又偶爾抑鬱，時間不規則，交替發作，是比抑鬱症還容易走極端的精神病。複發率極高，這已經是霍慕第三次複發了。”
    楊寶露問：“霍慕為什麽得這個病？也許解鈴還須係鈴人？”
    霍頌羨低垂著眼眸，看不出他此時的神情，好似在逃避，好似難言啟齒。
    楊寶露在等，她知道霍頌羨終究會告訴她。
    霍頌羨終於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向楊寶露：“我不保證你知道了真相會不會不要跟我在一起了，但我覺得你還是有權知道。”他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我和鞠曉藝是在醫院認識的，住同一間病房，因為我倆都在做一個項目，基因遺傳檢測。我和鞠曉藝並沒有遺傳霍林東的遺傳性心髒病。這也或許是我能被認回霍家的原因。我一直很認可霍林東不婚的選擇，覺得他是對自己後代的負責，可他不負責亂搞男女關係讓我覺得他的不婚就是個笑話，直到我知道霍林東也有躁鬱症……”
    霍林東也有躁鬱症？難道躁鬱症也會遺傳？
    “霍林東的躁鬱症表現可能是對男女之間的性事妄想上，而霍慕的躁鬱症表現則是在尋求刺激上。精神病無法被遺傳基因檢測出來，所以……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也有。”霍頌羨說完，轉頭眼神複雜地看向楊寶露，既害怕又難過。
    楊寶露此時此刻隻想把他擁入懷中，給他一個充滿愛意的擁抱。
    她可以勇於麵對困難與坎坷，但她接受不了背叛。她就是這麽個理智型戀愛為主的腦子。
    是了，她承認，自己就是個戀愛為主的腦子，即使重回十八歲，說好要複仇，可這裏的霍頌羨不一樣，他告訴了她鞠曉藝是他姐姐，不會讓她誤會兩人給她心安，他告訴了他的秘密，把主動權給她，讓她選擇共患難還是勞燕飛分。
    這裏的霍頌羨做出的選擇與她時空的霍頌羨做的選擇不一樣，那麽她和霍頌羨的結局自然不會一樣。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一直要在一起。”楊寶露把下巴墊在霍頌羨頸窩裏，悶著嘴委屈卻堅定地說道。
    霍頌羨笑了笑，歡喜地把她抱得更緊了些，兩人的心仿佛更近了一些。
    楊寶露給導員餘巧打了電話，通知鞠曉藝出了車禍。餘巧讓楊寶露明天回學校帶上醫院的證明。
    掛完電話後，楊寶露再通知了邵佳穎。邵佳穎驚呆了，問道：“天啊，怎麽這麽嚴重？那怎麽辦？現在宿舍樓下關門了，我也出不去。”
    “沒事，明天我回學校。對了，今天查寢了嗎？”
    “查了，你們被江米舉報了。對不起。”
    “你說什麽對不起啊，我也料到了她會報複，畢竟她上次校外過夜被扣分就誤會是我們舉報的。沒事，我有辦法取消扣分。”
    “那就好，你也要好好的。”邵佳穎不知怎麽安慰。
    “嗯，我掛了，明天見。”楊寶露掛了電話，自嘲地笑：“我和鞠曉藝算不算因禍得福？出了事故可以取消校外過夜的扣分？”
    霍頌羨知道楊寶露情願扣分也不想鞠曉藝出事故躺在重症病房。
    “說來也是不公平，為什麽你們男生沒有查寢？”楊寶露突然想到男生宿舍從來不查寢，根本不需要擔心被扣分。
    霍頌羨道：“這是社會現象，男女本來就做不到完全的平等。”
    楊寶露“切”了一聲，起身走到重症病房的窗口，望著裏麵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的鞠曉藝：“鞠曉藝的預言夢裏肯定沒有她出事故的夢吧。”
    畢竟在她的世界裏霍慕是不存在的？
    等等……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霍慕存在，隻是因為病情發作被關起來了？
    一想到如此，楊寶露倒吸一口氣。那她那個時空的鞠曉藝是否也出事故？
    霍頌羨跟著走到重症病房的窗口，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鞠曉藝跟我說……”
    楊寶露看向霍頌羨，心跳驟然加快，鞠曉藝預言了關於霍頌羨的什麽？
    霍頌羨淡然一笑：“鞠曉藝跟我說，如果執意跟你在一起，我會毀了你。”
    楊寶露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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