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小兔子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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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的世界裏,夏語嬋躺在石堆上,頭部周圍的石頭都被鮮血染紅,血液開始凝固發黑,明顯有一段時間了。
她體表的溫度已經很低了,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如果是普通人,這種情況已經可以宣告死亡,可覺醒者的身體遠強於普通人,一時半會還不會死去,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在樹林的邊緣,空音樹的根莖向著外圍生長,距離夏語嬋昏迷的地方,相距隻有一米。
幻境裏,徐源還是單膝跪地,可能是覺得夏語嬋沒有聽清楚,輕聲重複了一遍,“你願意嫁給我嗎?”
夏語嬋眉頭微皺,類似的話似乎有人和她說過。
夢境的畫麵忽然在腦海中閃過,她一遍又一遍地殺死徐源,她頭痛欲裂,抱著頭痛苦地蹲在地上。
這時候一幅異樣的畫麵閃現在她眼前,就像是一柄利刃,硬生生地切斷了她的思考。
是的,她想起來,的確聽過類似的話,對她說這話人還是徐源,真正的徐源。
那是在雲庭之上,徐源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詢問,“你願意加入白晝會嗎?”
大腦的閘門忽然打開,記憶湧了進來,那些痛苦的記憶像是潮水般洶湧。
她其實是個瘸子,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腿就已經沒有了知覺。
她爸爸的確很喜歡下象棋,但不會有和女婿下棋的機會了,因為他早已經去世。
還有媽媽,溫柔善良,喜歡追劇和養貓咪的媽媽也死了,在那場車禍中。
叔嬸一家其實並不待見她,在她寄養在叔嬸一家時,她經常吃不飽穿不暖,她叔喜歡在外麵打牌,一天到晚不在家,她嬸總是罵她狐狸精,讓她幹活,後麵她家的房子也被叔嬸霸占了。
這其實隻是一場夢,一場並不華麗的夢。
在夢裏,她隻是很普通的一個女孩,天資並不出眾,學習也沒有很好,偶爾運動,喜歡逛街,也沒有什麽遠大誌向。
她對於未來的最大憧憬就是,找個互相喜歡的人結婚,然後生個女兒,給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工作地點最好離家近一點,下班就可以回家為老公女兒買菜做飯,偶爾一家人出去旅遊,得空就在家侍弄花花草草。
這就是普普通通女孩的一生,但這些她都不曾擁有。
她沒有爸爸媽媽,更沒有親戚幫忙,放課後,同學都開開心心去玩,她還要苦練畫技,因為腿的治療費還沒有著落,她必須堅持吃藥,腿才不會惡化。
她沒辦法去打羽毛球,連站起來都做不到,每次在路邊看到一蹦一跳上學的小孩子,她都會很羨慕。
是的,普通女生的一切她都不曾擁有,所以她極其渴望,她渴望的一切都在這個夢境裏實現了。
新郎還在單膝跪地,等著為新娘戴上戒指,可新娘卻忽然淚流滿麵。
在場的嘉賓都報以鼓勵的掌聲,以為新娘是因為激動,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夏語嬋低頭看向徐源,眼神溫柔。
在這個夢裏,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學長了,學長本該是做大事的人。
眼淚靜默無聲地從臉頰滑落,她之所以會做那麽可怕的夢,是因為她的理性在提醒她,隻要殺掉眼前的徐源,這個幻境就會破滅。
她走到旁邊的餐桌上,拿起一把刀子。雖然隻是切牛排的鈍刀,但也是可以殺人的。
“小嬋,你要做什麽?”徐源輕聲問她,還是那麽輕柔的語氣。
穀攑<spa> 夏語嬋心頭一顫,真的要殺掉學長嗎?
這幾年兩人經曆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她想到學長帶她去香山,滿山的金黃色楓樹飛舞,她蹦蹦跳跳地走在麵前,徐源微笑跟在後麵提醒她走慢點。
她想起在淒風苦雨的夜裏,她因為實習,沒能搭上最後一班車,隻能孤獨無助地站在公交牌下,望著漆黑的雨夜,瑟瑟發抖。是學長冒著傾盆大雨,開著一輛電車來接她。
太多太多的回憶湧上心頭,即使清楚隻是幻境,可這些實在太過美好了,美好得讓人不願意放手。
“放下手中的刀吧!另一個世界的夏語嬋其實和你沒關係,隻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忘掉那裏的一切,你的一切願望,都會在這裏實現。”
若有若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對啊,為什麽要回到那裏呢?那個世界如此的危險殘酷,而在這裏,她想要的一切都有。
有爸爸媽媽,有關心她的親戚朋友,也有愛她的學長。
夏語嬋緩緩放下手中的餐刀。
“不!不能留在這裏,學長可能出了危險,我要去救他。”一個聲音猛然在腦海中響起。
她猛地握緊了手中的餐刀,眼神一凝。
“小嬋,你要去那裏呀,快過來!”徐源向她招手。
夏語嬋疾步走了過來,猛地把餐刀捅入徐源的心髒,鮮血飛濺到她的臉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徐源望著夏語嬋,滿眼的不可置信。
震驚過後,徐源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柔起來,他緩緩地抱住了夏語嬋,仿佛是因為身體太冷了,想要抱住夏語嬋取暖。
他柔聲問,“為什麽不留下來陪我呢?”
夏語嬋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眼睛裏流出來的不是淚水,而是血。血淚流淌下來,血汙塗滿了她整張白嫩的臉。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對她那麽溫柔呢?這不就是個幻境嗎?這時候不該是歇斯底裏地質問她,然後強迫她留下來嗎?
“不用害怕哦,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做那種夢了。”徐源摸著她的腦袋,居然唱起了歌兒,很溫柔的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打開,快來快來……”
洶湧的回憶再次湧上來,在這個幻境裏,她很害怕打雷天,一打雷她就會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之前徐源問他,為什麽會那麽害怕打雷天,當時她沒能回答上來,現在她知道了,因為她父母出車禍那天,就是個打雷下雨的天氣,幻境裏的一切都是現實的映射。
所以每當打雷天她害怕的時候,徐源就會摸著她的腦袋,用溫柔的聲音給她唱這首兒歌,然後她就不害怕了。
真痛啊!真痛啊!感覺整顆心都被切得粉碎。
可為什麽會這麽痛呢?明明這隻是一場幻境啊!
“再見了哦,小嬋。”徐源的手從她腦袋上滑落,無力地垂著。
徐源的身體漸漸地涼了下去,夏語嬋再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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