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霧月的龍骨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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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我們考慮的事情。”帕西說道。

    林鳳隆無聲的笑了一下,“你們加圖索家,還真是......”

    帕西的眼神微沉了下來,“林鳳隆先生,請你注意你的語氣。”

    “好吧。”林鳳隆端起桌上已經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冷了,也不能浪費,不是麽?”

    “凱撒知道你們做的事情麽?”林鳳隆問道,“如果他知道,你確定他不會用沙漠之鷹的槍口頂在你們的腦門上?”

    “加圖索家的事情,從不以個人意願而改變。”帕西平靜的說道,“從前時,以後也是。”

    “就像......龐貝一樣?”林鳳隆問。

    “龐貝一樣,凱撒也一樣。”帕西麵無表情。

    “哦,不出所料。”林鳳隆並沒有什麽意外。

    帕西這個人,雖說是加圖索家的管家,可他其實,真正服務的人並不是弗羅斯特,也不是龐貝,更不是凱撒。

    他隻服務於整個加圖索家的意誌。

    就如,一百年前。

    在加圖索家的意誌下,他也不得不作出選擇。

    “這裏有一份新的資料,足以彌補你們丟失的文件。”林鳳隆從座位下拿出油皮紙裝著的文件放到帕西麵前。

    文件的封口有著些墨黑。

    帕西看著那點墨黑皺了皺眉,然後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一條白色精致的手帕輕輕擦拭著,把那幹涸的墨黑給一點一點的刮去,“你是故意的吧?”

    “別這麽說,我可不知道你有潔癖。”林鳳隆說道。

    帕西把墨黑去掉,沒在說什麽,拿起文件起身離開。

    帕西打開門,風雪灌了進來,讓咖啡廳裏的空氣都變冷了許多。

    看著邁入風雪中的帕西,林鳳隆的聲音從後麵追上了上來,“當年,那枚黑王的卵,是落在你們手上了麽?”

    當年卡塞爾莊園事件,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以梅涅克為首的秘黨年青一代優秀的成員機會全軍覆沒。

    第二件就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卵就此失去了蹤跡。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不好。”帕西腳步一頓,“好好換個身份吧,你需要重新換個地方生活了。”

    啪。

    咖啡廳的門合上,帕西走進了風雪中,消失在了夜色裏。

    咖啡廳又安靜了下來,林鳳隆把杯子裏的咖啡慢慢喝完。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畫板上,看著上麵的女孩,“所以,你又充當著一個什麽角色麽?”

    “東京的那個女孩和白王有關係,那麽,你呢?你是否和黑王有關係?”

    林鳳隆想著,把畫板翻過另一麵。

    上麵,繪著一個穿巫女服的女孩。

    “多麽像啊,嘖,失敗品。”

    林鳳隆想著,或許就是失敗了,所以才讓加圖索家遲遲沒能下定決心吧。

    他把兩張畫紙都撕了下來,用打火機點燃,看著這兩張畫像燒為灰燼。

    一切的秘密,都應該被燒掉,才沒人能知道。

    他壓了五百塊在杯子下,起身推開門走進了風雪中。

    身後的咖啡廳裏,服務員趴在櫃台上似乎陷入了溫柔的美夢之中。

    風雪下,林鳳隆撐著一把傘,他走過的路,身後都留下連串的腳步。

    隻是那些腳步很快又被風雪所覆蓋。

    風雪能夠掩埋痕跡,時間便能讓人淡忘曆史。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愉快。

    或許是終於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又或許是變得年輕了,讓他總想找回年輕時候的朝氣。

    他哼著老曲兒,在走到某個路口的時候,他突然噤聲。

    他停頓的是那樣突兀,像是個某種東西卡在了咽喉一樣。

    其實他的聲音本就在風雪中無法傳出太遠,他的聲音傳出,風雪很快就能把它打散。

    他聲音停下,腳步也停下。

    他微微抬了抬傘,目光落到了路口的對麵。

    這麽大的風雪下,這麽寒冷的夜裏,對麵的路口上正站著一個男人。

    一個老男人。

    男人戴著西冒,穿著黑色的西裝。

    他的西冒上已經堆滿了積雪,顯然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

    他的胸口口袋上,插著一枝白色的玫瑰花,手裏還夾著雪茄,雪茄在風雪中靜靜的燃燒。

    白色的玫瑰花,是送給死人的禮物。

    他在這裏,就像是來參加葬禮。

    他的目光透過風雪,看向夜幕,就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光景。

    “你還是那樣的年輕。”他緩緩說道,“別人都說,連歲月都無法留住我。”

    “這句話,送給你我覺得再合適不過。”

    “你說呢?”他把目光從夜幕中收了回來,看向林鳳隆,“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林鳳隆輕聲說道。

    “還記得,很多年前,具體是多久呢?我也忘記啦,老了。”男人的聲音在風雪中悠悠想起,“在慕尼黑大學的時候,下雪時,你也喜歡這樣撐著傘。”

    “你說,這樣可以給女孩們擋雪,會比較紳士。”

    “都過去了。”林鳳隆慢慢說道,“我和你不一樣,不,是我和你們都不一樣。”

    林鳳隆正了正傘說,“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而我,隻能躲在黑暗裏不敢見陽光,並且是足足躲了一百多年。”

    “昂熱,為什麽你就不能放下呢?”林鳳隆抬眼,看著對麵路口的男人,“你明明已經見識過初代種的可怕,見識過真正的初代種是何等的強大,那根本不是人類混血種可以抗衡的。”

    “可你為什麽就不能放下呢?你明明無法殺死他們。”

    這個事情,不僅沒有讓昂熱放下,反而更是激起了他熊熊燃燒的複仇火焰。

    林鳳隆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知道這是絕望的事情,昂熱隻能讓心中的火焰不至於熄滅,甚至燒得越來越盛。

    “放下?”

    昂熱的臉色和風雪一樣冷,他的目光凝視著林鳳隆,“你讓我放下?”

    “我如何放下?”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啊!”

    “他們也是你的朋友啊!”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做!”說道最後,昂熱幾乎是咆哮出來。

    風雪似乎在這一刻都停止了。

    白色的玫瑰花像是停頓在了空中。

    昂熱的雙瞳之中,熔岩般的黃金瞳在風雪夜裏亮了起來。

    那雙眼睛,那樣猙獰,那樣冷酷!

    無形的領域鋪開,近乎凝滯的世界裏,昂熱甩掉了西帽,露出那頭和雪一樣白的頭發。

    他老了。

    可他的心還未老!

    他的血還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