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歐米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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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耳邊似乎隱約有槍聲響起,路明非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裏是醫療區病房裏,路明非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床邊睡過去了。
等他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繪梨衣靜謐的臉。
暗紅的發絲覆在她精致的臉上,她眼簾緊閉,長長的睫毛偶爾在顫動。
看到這一幕,路明非笑了一下,站了起來。
隨著站起身來,路明非此刻才發現他的手原本一直被繪梨衣拉著。
原來這個女孩在入睡前都在拉著他。
她的喜歡,她的愛,從來不加以掩飾。
不管是對於世界的好奇,還是對於他人的喜歡,她都是以最直白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感情,任何人一眼都能看穿。
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大染缸,可這個女孩還是那樣純粹,純粹到路明非有些擔憂。
因為純粹的人總是容易吃虧和受傷。
在漆黑的夜裏,燈火如同希望。
可黑夜不會喜歡燈火,如同烏鴉不會喜歡天鵝。
而他能做的,隻是盡可能的保護著這美好的一切。
把繪梨衣的手輕輕的放進被子裏,路明非的視線落在了諾諾的病床上。
那個魔女一樣的女孩,這幾天安靜得讓路明非有些懷疑她性格是不是變了。
而且這幾天來,諾諾也特別嗜睡。
除了和他們一起出去走過一趟之外,她大多數時間都呆在病房裏。
醫生說這是在暴風雪裏呆的時間過長的後遺症。
嘭嘭嘭。
敲擊窗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路明非回頭看去,窗戶裏,淡金卷發,穿著單薄睡衣的女孩正朝著路明非看來,神色焦急。
路明非連忙走了過去,心情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他靠近了窗戶,如此近的距離,窗戶裏的女孩依然顯得有些模糊。
“你是誰?”路明非低聲問道。
他的視線落在女孩手裏抓著的布袋熊上,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可他一時間想不起來。
女孩張大著嘴巴,似乎在大聲的述說著什麽,可是路明非一個字也聽不見。
似乎看到路明非疑惑的目光,女孩給路明非打起了手語,“快離開,這裏危險!”
“危險?什麽意思?”路明非嚐試著蹩腳的手語。
“夢!快走!”女孩顯得無比的焦急。
路明非還欲說什麽,卻見女孩朝著他招了招手,同時打著手語道,“跟我來!”
“跟你來?”路明非不由驚了一下。
女孩不是窗戶的投影嗎?他怎麽跟?
在他疑惑的同時,女孩不斷的催促著。
路明非見狀,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窗戶。
隻見窗戶外,女孩靜靜的站著。
風雪驟然大了起來,吹得女孩單薄的睡衣獵獵作響。
似乎是太冷的緣故,女孩的臉色凍得有些蒼白。
她緊緊的抓著布袋熊,似乎布袋熊是她僅有的溫暖。
“你......?”路明非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這個女孩有實體?
女孩沒有理會路明非驚訝的目光,隻是示意路明非跟來。
路明非連忙走出了病房,隻見女孩正站在走廊朝他招手,然後轉身朝著樓梯走去。
“你怎麽回事?你是誰?”路明非見狀,連忙跟上。
...
...
病房裏,原本熟睡的繪梨衣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
她寶石般的眼眸靜靜看著路明非怪異的舉動。
在繪梨衣的眼裏,路明非在自言自語,甚至對著空氣低聲說著什麽。
看著路明非這詭異的一幕,繪梨衣想起了她醒來後不久時,路麟城曾經對她說的話:
“繪梨衣,我的兒子明非陷入了巨大的危險當中,可能有某些隱秘的存在要對付他。”
“他的腦子裏被龍王寄生了,現在有可能隨時會陷入臆想症,幻想症,乃至妄想症,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我們需要幫助他,避風港裏有最好的醫療係統,如果你發現明非的異常,請一定要告訴我。”
“我不能沒有這個兒子,我們要找出問題所在,才能治好他。”
“我不想我的兒子瘋了,請你一定要看好他。”
以上是路麟城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其實繪梨衣那時候並不覺得路明非有什麽問題,她也本能的並不相信路麟城。
就算路麟城是路明非的父親,繪梨衣下意識的也是有些不喜歡。
因為路麟城給她的感覺有些不舒服。
而且她本來就對父親這個概念沒什麽感覺和印象,曾經的橘政宗自稱是她的父親,她也沒覺得有什麽區別。
當然,還有一個叫上衫越的。
繪梨衣記得那個叫上衫越的拉麵師傅。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那個叫上衫越的拉麵師傅,拿著一份鑒定報告整天往源氏重工跑,說他是她的父親,說她其實是他的女兒。
甚至那個拉麵師傅還三天兩頭的在她的學校賭她,圍在她的身邊絮絮叨叨的說著各種事情。
其唯一的目的,好像是讓她叫他父親。
對此繪梨衣表示十分的不理解,為了減少這個拉麵師傅的煩惱,而且也為了不遲到,繪梨衣勉為其難的叫了他一聲父親。
然後,繪梨衣還記得那個拉麵師傅就像瘋了一樣,激動得不成樣子,甚至當眾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著頭,甚至磕破了皮,把繪梨衣都嚇到了。
哥哥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帶人把那個拉麵師傅揍了一頓,揍了一頓之後拉麵師傅就老實很多了,但還是會經常往源氏重工跑。
在繪梨衣的印象裏,父親應該是很激動的,可路麟城卻沒有這種感覺。
繪梨衣反倒感覺路麟城很冷靜。
甚至她一度懷疑路麟城在故意騙她。
直到昨晚路明非對著窗戶問她和諾諾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女孩時,繪梨衣才感覺到奇怪。
看著路明非像是跟著空氣在走,繪梨衣紅寶石般的瞳孔微微顫動,顯得有些擔心。
在不吵醒諾諾的情況下,繪梨衣悄悄起身,打開了病房的門跟在了路明非的後麵。
...
...
“你是誰?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不說話?”路明非走在女孩的身邊,低頭看著女孩問道。
路明非覺得女孩很像零,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就是女孩有些矮,路明非低頭甚至能夠看到女孩頭頂上的雪花。
零不可能這麽矮。
而且零是白金色的卷發。
女孩沒有說話,她似乎沒法說話。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路明非問道,伸手拍了拍女孩頭頂上的雪花。
女孩沒有管,她的右手緊緊的抓著布袋熊,左手則是拉住路明非的手腕快步走了起來。
路明非任由女孩拉著,他們出了醫療區,朝著另一片建築走去。
看方向,那是居住區。
女孩拉著路明非從一條條巷道走過。
她好像知道執勤人員的巡邏軌跡一樣,總是能夠輕易的避開執勤人員,卡在執勤人員和攝像頭的死角方位內行走。
“你是這裏的人?”路明非問道。
隻有長期生活在避風港裏的人,才會這麽熟悉這裏的地形。
這裏所有的攝像頭位置,以及巡邏人員的路徑,乃至巡邏的時間,都在她的腦海裏。
女孩依然沒有回答路明非,她的目的性似乎很強,她好像要帶路明非去什麽地方。
直到路過一條巷道時,路明非的瞳孔忍不住的縮了縮。
巷道裏,有著大片大片凍結的鮮血。
看鮮血的顏色,似乎才發生不久。
“快,三隊跟上!”
一群急促的腳步從一側跑過,聲音冷酷,“她跑不遠的,一定要把她抓回來,地獄犬準備,一二隊已經找到了她的蹤跡。”
“發生了什麽事情?”等到那群人遠離,路明非才從陰影中走出,神情疑惑。
避風港似乎又發生了重大事件。
女孩沒有理會路明非的疑惑,拉著路明非繼續走。
她的步伐並沒有任何停頓,很快就上了居住區a區的一棟樓。
看著熟悉的路徑,路明非的眼神逐漸疑惑。
直到女孩在其中一間門口停下時,路明非才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氣。
因為這是她媽媽的房子。
難道和她媽媽有關?
在路明非疑惑的目光下,女孩看向路明非,又指了指緊閉的房門。
路明非看懂了女孩的意思,對方是想讓他打開。
雖然有些疑惑,路明非還是嚐試了一下。
媽媽似乎並沒有鎖門,路明非隻是輕輕一推,便推開了。
路明非和女孩走進進去。
客廳裏熄了燈,裏麵有著一股嗆人的煙熏味。
那是剛剛燒掉紙張的味道。
“媽?”路明非皺了皺眉頭,尋著這股味道,朝著喬薇妮的房間走去。
他敲了敲門,並沒有人應答。
媽媽似乎並不在家。
路明非打開了媽媽的房門。
媽媽的房間有些簡樸,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衣櫃就是大件。
路明非打開了房間裏的燈,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火盆上。
小書亭
火盆裏還殘留著紙張的灰燼。
顯然那股煙熏味就是這裏傳出來的。
媽媽燒了什麽東西?
路明非帶著疑惑來到書桌前,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書桌上放著的相框所吸引。
他拿起相框,看著上麵的照片,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媽媽還有著這張照片啊。
路明非記得這張照片,那是他參加田徑長跑後,他們一家三口拍的。
也許是因為燒剩灰燼的緣故,照片上新沾了一層淡淡的灰。
路明非小心的用袖口擦拭了一下。
這個時候,小女孩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
路明非放好相框,低頭看去,隻見小女孩指了指最底層的抽屜。
帶著疑惑的目光,路明非拉開了最底層的抽屜。
抽屜了,放了厚厚的一疊文件袋。
路明非看了一眼女孩。
女孩見狀,點了點頭。
她似乎想要告訴自己什麽事情。
路明非的心情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有些抗拒。
他覺得他不應該看。
可是女孩這時候朝著比劃了起來,打著手語,“你想知道的都在這裏。”
我想知道的?
路明非瞳孔一縮,仔細的盯著女孩。
她怎麽會知道我想知道什麽?
她又為什麽知道這裏?
她究竟是什麽人?
可是女孩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她隻是認真的看著路明非。
路明非深吸了口氣,把裏麵的文件袋都抱了出來放到桌麵上。
厚厚的一疊文件袋,粗略看去,大概有二十多份。
而最上麵的一份,以一個字母‘w’來代替。
“歐米伽?”看著那個標紅標粗的字母,路明非皺了一下眉頭。
w是希臘字母歐米伽Ω的小寫。
在希臘字母中,第一位是α,代表一切的開始。
而w,則是希臘字母中的最後一位,代表一切的結束,一切的終結,一切的終焉。
這是什麽什麽意思?
帶著疑惑,路明非打開了封口袋,取出了裏麵的文件。
【項目名稱:w】
【實驗進程:絕密】
【實驗時長:未知】
【w危險性:迄今為止還未曾發現其有危險傾向,可控】
【作用:w是解決人類與龍族最重要的秘密武器,這將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路明非看著手裏的資料沒有說話,這似乎是避風港的秘密。
路明非在卡塞爾冰窖的時候,就知道了媽媽喬薇妮是從事龍類基因研究工作的,這些資料,似乎也和龍類有關係。
裏麵記載著的東西,都是和龍類相關。
而這個w的項目,似乎對於避風港來說很重要,以至於字體都被標注成為了紅色。
路明非開始翻動著文件。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隻寬大的手掌就按在了文件上。
路明非心中一驚,他剛剛完全被文件的標題吸引了,以至於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是我。”路明非下意識的要反應,一道溫和的聲音便讓他停下了動作。
轉頭看去,隻見穿著白色製服的路麟城正看著路明非。
他的膠框眼鏡上,還沾著一點細碎的雪花。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明天還要進行實驗呢。”路麟城整理著資料,把文件重新放回封裝袋,同時說道,
“兒子,這可是避風港的絕密資料,沒有委員會授權是不能輕易看的。”
“你媽也真是的,這麽重要的資料也不鎖好,她還是這麽粗心大意,回頭要好好說說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