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臥槽,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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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梨衣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
現在已經是午時,陽光有些熱烈,灑落在繪梨衣身上時,讓她感到一陣暖意。
似乎由靈視產生的陰霾也被熱烈的陽光所驅散。
風吹來時,帶著山裏的清新。
繪梨衣看著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學生,心情沒來由的變得有些舒暢和憧憬。
這就是他曾吹過的風,他曾駐足的地方。
如今,她也站在了這片土地上,看他所曾看過的一切,感受他所感受的一切。
人真的會隨著時間和經曆而改變。
繪梨衣也不例外。
曾經的女孩,當初也隻是從狹小的窗口眺望著外麵那巴掌大的天空,絞盡腦汁的幻想著外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可以她近乎一片空白的人生,無論她如何去幻想,外麵的世界都顯得那樣蒼白和單薄,虛無縹緲並不真實。
因為她看不到,也摸不到。
她隻能以她貧瘠的想象力,想著外麵的怪獸是不是都被奧特曼殺死了,魯路修有沒有完成新世界的統治。
就算是成功離家出走的那幾次,也因為對世界的陌生望而卻步。
直到那個男孩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來,在人潮洶湧的街頭對她伸出了手。
於是她終於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色彩,也漸漸的參與進了這個世界,熟悉這個世界。
她曾經的願望在那個男孩的嗬護下,一點一點實現。
當曾經的願望實現的那一刻,新的願望便產生了。
那個男孩很好,可繪梨衣卻始終覺得男孩的身上有著一層隔閡,把他的內心和外界完美的隔離起來,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內心,也沒有人能夠理解他。
就像曾經,沒有人能夠理解她所想的一樣。
於是繪梨衣開始嚐試著走進那個男孩的心裏,走進男孩那無法被理解的世界。
她纏著要去找他,甚至偷偷把戶籍證偷出來,訂機票逃學也要去。
她翻看著哥哥源稚生收集到了關於路明非的所有資料。
他的資料明明那麽簡單,那麽明了,透明得像是被剝光了的少女。
可繪梨衣知道,在那簡單明了的資料下,男孩一定有著無人知曉,也無人理解的世界。
一路來,風雪都很大,她卻始終堅持著。
就像那個男孩也始終堅持著從很遠的地方回來一樣。
她沿著男孩曾經走過的路,沿著男孩留下的腳印,一步一步追逐著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背影,終於走到了這裏,走到了他的身邊,和他並肩而行,不再是等他回頭,等他嗬護。
但,這絕不是他能隨便沾花惹草的理由!
“繪梨衣,一起去吃飯怎麽樣?”等候在外麵的維多利亞看到繪梨衣,立刻走了過來問道。
繪梨衣搖了搖頭,“我要去一趟心理谘詢部。”
聞言,維多利亞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顯得難以置信,“繪梨衣......你該不會有什麽心理問題吧?”
繪梨衣無語的看了一眼維多利亞,使勁的晃了晃她的腦袋,“我怎麽可能有心理問題?!”
“沒有心理問題你去心理谘詢部幹什麽?”維多利亞奇怪的問道。
心理谘詢部可都是給那些存在心理問題的學生準備的。
要知道,卡塞爾這所學院,實際上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特別是那些執行任務過後的專員,更容易滋生扭曲的觀念,這個時候,心理谘詢部就尤為重要了。
“隻是因為靈視啦!”繪梨衣說道,朝著心理谘詢部走去。
“真的嗎?”維多利亞連忙跟上,“繪梨衣,我聽說我們的導師曾經是精神病院出來的誒,他帶我們,我們會不會有問題啊!”
“你這麽說,我覺得我也應該多去心理谘詢部才行了。”維多利亞說道,跟在繪梨衣旁邊。
當繪梨衣和維多利亞來到心理谘詢部的時候,兩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天呐,怎麽會這麽多人?”維多利亞看著排起隊來的學生們說道。
維多利亞粗略看了看,足足有四十多人在排隊!
“我們沒來錯地方吧?確定這裏是心理谘詢部而不是什麽精神病醫院麽?”維多利亞給這場麵整懵了。
排著隊來看心理醫生是怎麽回事啊各位?
“他們哪裏是來看什麽心理疾病,他們分明就是一群貪圖心理導師美色的禽獸!”排在繪梨衣前麵的岡薩雷斯眼神鄙視著眾人說道。
“哦?那你呢?”繪梨衣聞言,瞧了瞧岡薩雷斯,“你也是來看病的嗎?”
“當然!”岡薩雷斯義正言辭,“我和那些俗人不一樣!”
岡薩雷斯說著的時候,眼睛使勁的往谘詢所的瞧,隻是可惜門是關著的,並不能使他看清裏麵的情況。
“如果你能收收你那饑渴的眼神,我倒是可以相信你。”維多利亞白了岡薩雷斯一眼。
“讓讓,都讓讓,你們幹什麽的?”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副校長一改往日的邋遢形象,還特意的穿了正裝,顯然是精心打理過了。
眾人有些意外於副校長的出現。
此刻這個男人,一臉嚴肅,儼然一副長者的架勢走上前來。
副校長其實在學校裏很低調,新生對他很少了解,就是高年級的學生,也是水多了守夜人論壇才知道副校長這個人。
但他此刻的架勢,不得不說,完全符合德高望重的形象。
於是他自然而然的便插隊到了最前麵,伸手剛要敲門,谘詢室的門便打開了。
一個穿著月白色祭司長袍的女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始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就被她所吸引。
她的出現,似乎讓光都失去了色彩。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出眾的女人,完美無瑕這個詞,放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似乎就是專門用來形容她的。
她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情緒,神情平澹,卻又帶著一股澹澹的疏離和冷意。
她淺淺的眉間,就像是遠處風雪中的寒山,美得如一副天然凋琢而成的畫。
銀白色及至臀邊的長發在身後搖曳間,更是帶起了點點光澤,彷若披著一片星辰。
隻是一眼,便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至尊至貴,帶著一股神聖且不容褻瀆的感覺,猶如古代純淨的祭司,也如天生的神明。
她那雙清澈的眸子間,甚至清晰的映著世界萬物。
新來的心理導師,艾拉。
也不知道昂熱從哪裏請過來的。
艾拉一來,心理谘詢部便開始了空前的火爆。
明明在這個女人麵前,他們都覺得自慚形愧,暗澹無光。
可他們依然忍不住的往心理谘詢部擠。
沒辦法,誰讓新來的心理導師是為冷豔的冰山美人呢!
這種冷,這種疏離感,是其他人根本無法模彷出來的。
這種氣質,簡直是天生而成,神明的造物。
在谘詢過艾拉這位心理導師之後,有病的被治療好了,沒病的多了相思病。
而且,在滿是一大幫老頭子的卡塞爾,年輕的導師總會特別受歡迎。
特別是年輕的女性導師,更受歡迎。
“下班時間到了。”艾拉澹澹的掃了在門外排著長隊的人說道。
被艾拉眼神掃過,岡薩雷斯一陣激動,回頭對繪梨衣和維多利亞說道,“艾拉看我了,她看我了!”
繪梨衣嘴角忍不住的動了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有病!”副校長見艾拉要走,立刻說道,“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需要立刻進行一對一的治療!”
艾拉聞言,看了一眼副校長,沉默了一下,說道,“進來吧。”
明明是極其尋常的回答,可是副校長心中卻不由一突。
他看著艾拉轉身回去的背影,看著那一頭搖曳的銀白色長發,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砰。
在副校長剛剛進入谘詢室內,谘詢室的門便自動的合上了。
“我們從哪裏開始,需要量身製定按摩類的治療方案嗎?”副校長在位置上坐了下來,“你盡管放開來,我都能承受得住。”
說著,副校長伸出手,“從把脈開始,還是看手相開始?”
艾拉聞言,瞥了副校長一眼,“我是心理導師,不是醫生,也不是相師。”
“有什麽關係,這不是為了有助於了解病人不是麽?”副校長說道。
“不過,話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副校長原本是為了欣賞心理導師的絕世容貌而來的,但是見到艾拉之後,他總有種見過艾拉的感覺。
艾拉沒有回答,而是仔細的看著副校長。
副校長沒來由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總感覺艾拉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研究品,這種怪怪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你會龍文?”艾拉突然問道。
副校長眼底下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他有些意外的看著艾拉,之前那輕浮的心態也隨之改變,“為什麽會這麽問?”
副校長家傳弗拉梅爾家族,是這一代的煉金術,很多人都叫他尼古拉斯·弗拉梅爾。
這其實是他繼承下來的稱號。
他的真名其實叫來昂納多。
而他認識龍文,且能讀懂部分龍文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才對。
“你是那些家族的人?”副校長試探性的問道,“昂熱怎麽想的,會把你請過來?!”
“說說吧,你藏在心裏的事情,我或許可以幫你。”艾拉說道。
“說什麽?”副校長不動聲色的問道,他明明隻是過來飽飽眼福而已啊!
“那些壓在你心底下的事情。”艾拉看著副校長,她的眼神像是把副校長整個人都看穿一般,這讓副校長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在卡塞爾,很多人都隻聽過s級的昂熱以及各位優秀的學生。
其實在卡塞爾,基本不被關注的守夜人來昂納多,血統也並不低於昂熱。
他把自己關在鍾樓,以煉金術把自己的言靈輻射出去,籠罩整個卡塞爾,日夜守護著這座學院。
這並不是尋常血統能夠做到的事情。
“你內心深處的那些事情。”艾拉十指交叉,輕輕托著她白皙,“這應該和你會龍文有關。”
“其實我很好奇,你對龍文的研究到了哪一步。”艾拉說道。
按道理來說,能夠讀懂龍文,那麽人類對於力量的掌控,應該已經更進一步才對。
言靈便是以龍文作為命令,調動天地元素,命令天地元素。
副校長能夠讀懂龍文,那麽他在人類當中,無疑是最出色的那一位。
可他卻被困在了自己的心裏。
艾拉的話,著實讓副校長大吃一驚。
“雖然不知道你怎麽知道的,但有些事情,就算是心理導師也沒法治療。”副校長的眼裏流露出一抹曆經歲月滄桑的頹廢之色,
“放下和放不下,往往隻有自己才能決定。”
說著,副校長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他看著艾拉,“不過,你到底來卡塞爾的目的是什麽?”
之前他隻是覺得艾拉好看,現在,他可是覺得艾拉十分的危險。
看著艾拉這張幾乎完美無瑕的臉,副校長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句話。
越是完美的東西,也越強大!
像是雷電劃破黑夜,副校長腦海裏隱約浮現出一個朦朧的背影。
幽暗的隧道,空氣裏腐朽的氣味。
這場麵他似乎有點熟悉。
“你......”副校長陡然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艾拉。
艾拉的辨識程度太強了,但凡見過她,都會被她所驚豔到。
所以再度見到艾拉,副校長才會有種好像哪裏見過的感覺。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雙璀璨的黃金童。
“臥槽,等等......”副校長大叫了一聲,可惜還是遲了。
...
...
谘詢室的門打開,眾人便看到副校長精神奕奕的走了出來。
艾拉看著副校長的背影,歎了口氣。
恐怕某一天,副校長又會發現自己記憶不對勁的地方。
像是這種高血統的混血種,隻要一個契機,其實很容易清理出自己記憶不銜接的地方,察覺到不對勁。
特別是像副校長這種對龍王頗有研究的人,更是如此。
其實艾拉完全能夠一勞永逸的把記憶都刪除,但她還是選擇了隱藏。
艾拉的目光從副校長的身上收了回來,落到繪梨衣的身上,“你怎麽來了?”
“我在等你去吃飯啊!”繪梨衣說著,一把挽住艾拉的手臂。
旁邊的維多利亞立刻長大了嘴巴。
繪梨衣和艾拉,認識?!
“說吧,什麽事。”艾拉理了理繪梨衣有些散亂的長發,問道。
“我真的在等你吃飯呢!”繪梨衣說道。
“你把事情都寫在眼裏了。”艾拉無奈的說道。
“我有這麽明顯嗎?”繪梨衣吃了一驚,朝著旁邊的維多利亞詢問道。
維多利亞扶額,“你才知道嗎?”
“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艾拉問道。
“如果我產生了靈視,那意味著什麽?”繪梨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難免有些緊張。
艾拉並沒有避開維多利亞的意識,她隻是輕輕的朝著維多利亞看了一眼,維多利亞就自己離開了。
“如果是你的話,有兩種可能。”艾拉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
“什麽可能?”繪梨衣挽著艾拉往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一種是預示將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的事情。”
“另一種......”艾拉看了繪梨衣一眼,“預示著獨屬於你的權柄在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