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 老驥伏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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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動大乾

    在極短的時間,風秉文的策論以超出凡俗信息傳播的速度擴散至整個大乾,街頭巷尾,阡陌田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凡夫走販,每一城,每一地都有人談論起風秉文所寫的文章,以及他這位年僅十三歲的考生。

    每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對於底層普通百姓與寒門而言,是唯一向上晉升的渠道,但絕大多數百姓對此都是漠不關心,因為他們沒錢供子孫讀書,能認字便算可以了。科舉與他們無關。

    因此,即便是在科舉中奪魁的狀元,鄉野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知曉其名諱,即便是聽到了,轉過頭也就忘了。

    究其原因,隻是因為與他們的飲食起居毫無關聯,知道了又怎樣,不知道更無妨,有這功夫,還不如在地裏多刨兩鋤頭。

    但這一次不一樣,有人在科舉中諫言減免,乃至廢除農稅,甚至對低收入的百姓免除賦稅,這樣堪稱前無古人的言語,即便是目不識丁的農戶,也很難不關心。

    “聽說今年科舉狀元是星君下凡?”

    “什麽狀元?你從哪聽說的?現在鄉試都沒開始呢,哪來的狀元?”

    “今年狀元寫的文章都不是已經傳開了嗎?”

    “你是說那一篇減免農稅的嗎?聽說是一個年僅十三歲的秀才寫的。”

    “十三歲?才這麽小,那今年的狀元,肯定就是他了!”

    “對!我聽說這位叫風秉文的考生乃是天上的星君下凡,降生之際,天生異象,滿室紅光。”

    “這風秉文豈不是以後要當宰相?”

    “那肯定的,這種人,生下來就是要當宰相的。”

    “當宰相好啊,這種大賢,如果當了宰相,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日子就好過了。”

    尋常的平頭百姓,耕田農戶,沒有太多見識,也不關心其他,他們隻知道本屆科舉,有一位年輕考生建議減免,甚至免除他們原本所要繳納的承重賦稅。

    僅憑這一點,就足夠聽聞相關事跡的百姓們對其交口稱讚,說其為星君下凡,稱其為當世聖人,許願他能夠執掌朝堂,位極人臣,然後將他所寫的化作現實,哪怕隻是實現一部分。

    不過,相比於底層百姓小民小戶的交口參讚與由衷期許,那些頗有家財的富商大戶與執掌權力的達官貴人,對於風秉文的評價就沒有那麽好了,堪稱是兩極分化。

    “風秉文?乳臭未幹的小兒,也敢妄談稅製?他懂什麽!”

    “我朝三百年來,一向都是以農稅為主,莫說我朝,乃至於前朝,史書上記載的任意一朝,無不征收農稅,從無一朝廢除。”

    “荒誕小兒,異想天開!”

    “這種人怎麽能參加科舉,而且還讓他拿到了頭名當真可笑?”

    “荊林州的主考官當真是老眼昏花,這般無識人之明,當告老還鄉,永不錄用!”

    受恩惠者自然交口稱讚,而感覺自己的利益受到嚴重威脅的富商大戶破口大罵,言語中自然沒有一點好言語。

    雖然其中也有些讚歎風秉文仁心壯誌者,但是與那龐大的階級群體相比,這些讚美之言,微不足道,毫不起眼。

    荊林州,龍川府,青山縣

    以被遺棄的大戶府邸為基礎而改造而成的公學中,一間屬於授課夫子的房間中,幾道爽朗的笑聲響起,隨後就是夾雜著些許激動的交談。

    半晌之後,才有一位神情激動,臉色脹紅,穿著一身素白長衫的中年先生從中走出,跨出門檻後,又轉過身,向其內一位年齡似乎與他相仿的先生認真道,

    “風先生,若您賢孫回來了,我一定登門拜訪!”

    “好。”

    這一間屋舍中,同樣著一身素色儒衫的先生含笑點頭,除腰間佩白玉外,身上再無奢華物件,就衣著打扮而言,並不起眼。

    隻是他的氣色看起來極好,麵色紅潤,目光炯炯有神,臉上隻有淺淺幾道皺紋,略顯蒼老之態。

    “砰!”

    含笑送別這位平日間來往並不算太密切的年輕夫子之後,其模樣看起來就是一位中年人的風靈鈞關上房門,原本麵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甚至變得有些陰鬱。

    他走回書桌後坐下,拿起桌案上,這幾日間都已經不知道跟多少人談論起的一篇策論,掃了一眼之後,其上已經滾瓜爛熟的內容映入眼簾,臉上的鬱氣更加厚重,顯得頗為煩悶。

    “我的好孫兒,你怎麽就寫出這種文章了?”

    回想起這幾日,縣學中關於自己孫子寫的那篇策論而起的爭吵議論,想起自己與家中往返間,聽過的那些議論,還有諸多恭維,風靈鈞深深吸了一口氣。

    片刻後,這位越發年輕的老夫子開始研墨,而後抽出幾張信紙,開始提筆寫信,這是他寫給自己兒子的一封信。

    於是,半月後,臉上帶著擔憂與驚慌之色的風子川帶著風秉文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而他們乘坐的那輛傀儡馬車,幾乎在半個月來晝夜不歇,一直狂奔,如今停下來時,居然有白煙從其中冒出。

    不過,這些自然不是重點,得到自己親父稱病書信的風子川一臉驚慌的闖入家中,迎麵便撞上了正帶著一群大鵝,準備去湖邊散步的老母親。

    “娘!我爹呢?”

    看到自己老母親疑惑的臉色,風子川一愣,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連忙問道。

    “他呀,去學堂了,不過他說你這幾天要回來,所以叫我留意,他有事情跟你說,不要回來了,又著急忙慌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