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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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著一眾監察司官員落荒而逃的背影,盧縣令如喪考妣,臉色白得嚇人,看著方長的眼神中充滿驚惶。

    他早知道方長大膽,卻沒想過他如此大膽。

    監察司的官員頭天入城,當天夜裏就被逆盟刺殺,擱誰誰都不會信啊。

    更別說死的還是隊伍中最有背景的那個人。

    “可惜了,沒想到隨便安插的罪名居然誤中副車,城裏還真的藏著逆盟的修士。”

    同是站在城樓上的方長感概道。

    “嗯,盧大人這是什麽眼神?”

    盧縣令壓低了聲音,卻近乎於咆哮道

    “方縣尉,殺害監察司官員是大罪,這下子就算我想幫你脫身也難了。

    你為什麽要連累我?!”

    方長一臉不解“盧大人說的哪裏話,怎麽就是我殺害監察司的官員了,連劉總旗也說是了是逆盟的報複。

    再說,昨夜我可也遭到了刺殺,隻是他們預估錯了我的戰力才無功而返。

    對於程小旗的死,我個人雖然很開心,但不是我幹的就不是我幹的。

    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釘,我還能騙你不成?

    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真的?”

    盧縣令見方長如此言之鑿鑿,心裏也疑惑起來,難道真不是他?

    “當然是真的。”

    方長心裏默道,大丈夫不騙人,可他不是大丈夫呀。

    所以他騙人,合情合理。

    “不是你就好。”

    盧縣令也不管真相如何了。

    反正方長說了,他就信了。

    不得不信。

    就如他方長所說,他們如今是一條繩的螞蚱。

    如果說之前監察司的人過來的時候,他能夠當機立斷地出賣方長,將自己說成不知情的從犯,再打點一下,有他座師的麵子,還有機會全身而退。

    如今卻是黃泥巴掉在褲襠裏,任誰見了,都會說他拉了。

    冤枉,十分冤枉。

    那麽剩下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盧縣令此刻無比痛恨自己收錢的手,怎麽就管不住呢。

    他鎮定心思,開始尋找補救辦法。

    “程小旗是程家的人,他們家老祖是監察司的千戶大人,如今自家後輩死在我們城中,必定震怒。

    不管有沒有逆盟作亂,下次過來的人物起碼會是個百戶大人,甚至他們還能借著逆盟的名頭借調府兵過來。

    到時候絕不是什麽小打小鬧就能解決的。

    為今之計隻有讓逆盟的人真正出現才行了,如此才能將你我摘出事外。”

    為了自己的小命和前途,盧縣令腦瓜子轉得飛快。

    方長一臉疑惑“逆盟的人不是已經出現了嗎?”

    盧縣令這下真不知道方長說的是真是假了,都這時候還跟他裝,不過此時他也沒精力計較真相。

    “我們要的不是他們現在出現,而是等到上麵的人再下來之時出現。”

    “方老弟,這次就隻能拜托你了。”

    “你讓人抓了這麽久的逆盟同黨,總該有些線索才對,不管用幹什麽辦法,一定把逆盟的人找到並且留下。

    沒有,那也得有!”

    方長點點頭,又搖搖頭道

    “盧老哥,你多慮了,逆盟之事做不得假,那監察司如果真的廉政清明,怎麽也連累不到我們身上。

    如果他們不清廉,不正好嘛。

    一百萬搞不定,那就兩百萬,兩百萬不行,那就五百萬!

    隻要價格談得出,一切就好說。”

    方長拍了拍盧縣令的肩膀,轉身下了城樓。

    “盧老哥,價格我已經給了你,怎麽做就看你的了,我負責出靈石,你負責搞定他們。

    搞不定也沒關係,這一批不收還有下一批麽。

    哪有人不愛白花花的靈石,那可都是小可愛,小寶貝。

    再說,誰知道逆盟裏藏著什麽高手呢,哈哈……”

    還說不是你?!!

    盧縣令呼吸一緊,隻覺此刻方長遠去的背影如同深淵,幽暗,不可測,令人窒息。

    他腿肚子一軟,不自覺低了半個頭,呐呐道

    “我,我盡力吧。”

    也不管方長能不能聽到。

    ……

    徹底搞定盧縣令,方長就真的當了甩手掌櫃。

    他的靈石不是那麽好收的。

    既然收了他的靈石,當了貪官,就幾乎注定了他的命運。

    那誰不是說過嘛,這錢不收,是你們怕我,收了,是我怕你們。

    方長覺得,這話真是為官之道的真理。

    想要獲得權力之外的利益,就意味著不得不付出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至於監察司,他倒不是很上心。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事情兜不住了。

    反正都跑路跑習慣了,大不了就跑唄,這個城當不了縣尉,就換個城當縣令。

    作為一個資深傀儡師,豈會沒有幾個馬甲。

    隻要盧縣令這樣的人不缺,他就永遠不會缺少馬甲。

    相較而言,他現在對於九凰程家更加感興趣。

    這可都是老外公的黑曆史,也不知道他返回主天地後還能記得多少。

    按照老外公所說,他在錦繡界度過了千年,可回到現實後卻隻留一場大夢,什麽都變得朦朧,如夢如幻。

    於是在盧縣令忙得焦頭爛額之時,方長花費重金采買了許多關於程家的發展史,以程楷為原型的話本。

    然後把方長給看抑鬱了。

    怎麽可以這麽爽?

    整個一龍傲天成長史,天生道基之體,出生即是築基,眾美環繞,沉迷女色之間,三十才堪堪結丹。

    後來家族敗落,自此奮起,百年元嬰,而後看透紅塵,二百年化神。

    自此縱橫世間三百年。

    不要問為什麽一個化神初期就敢縱橫,問就是背後有人。

    幾乎每本裏都有寫到,某年某月,程楷路遇邪修不敵,而後搬來朝中救兵圍毆。

    後來大概是覺得實在沒意思了,就回了九凰城潛心苦修,大約千歲左右,入了九凰帝山,追隨傳說中的女帝而去。

    而他曾經出生的程家也由此成了九凰世家。

    當然,程家現在還好好的,所以市麵上能搜集到的文獻幾乎都是唱讚歌的。

    即便是話本,也是著重描述其中的風流故事和裝逼史。

    方長越看越生氣,人比人氣死人。

    有的人出生在羅馬,有的人出生是牛馬。

    不過方長也多了幾分疑惑。

    怎麽老外公是以嬰兒狀態轉世到這個世界上的?

    到底是他例外,還是自己例外?

    他不由聯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天魔女的分神轉世。

    難道在錦繡界還有輪回不成?

    亦或者他猜錯了,此程楷非彼程楷。

    想了許久,沒想通,那就不想了。

    平靜的日子一晃而過。

    方長就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繼續著以前的生活規律,修行,喂魚,偶爾出去閑逛,研究一下當地美食特色,領會風土人情。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扶風城的社會治安為之一清。

    不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也起碼風正氣清,沒了多少欺壓霸淩之事。

    以往那些喜歡出沒鬧市酒樓的敗家公子哥,如今全都被禁足家中,不能踏出外麵一步。

    豪仆打手,幫派惡人全都躲在家中喝悶酒,等著縣尉大人倒台。

    王家之禍曆曆在目,誰也不想步其後塵。

    事實證明,惡人不怕好人,隻怕比他們更惡的人。

    明明方長什麽都沒做,可偏偏如今扶風城中都在傳言城裏來了個青天大老爺,他一來,所有的惡霸小鬼就都不敢露麵了。

    這話傳到盧縣令耳朵裏,讓其臉色一青。

    他兢兢業業幹了這麽多年,可還沒人叫過他青天大老爺呢。

    但很快他就將此事拋至腦後,開始聯係起當年的同窗舊友,尋找門路送禮,盡快了解此事。

    如今王家之事在上麵人眼中算不得什麽了,真正讓他們在意的是監察司的人死了。

    尤其是在監察司有個強勢的長官之時,這事更無法善了。

    如今平靜的時間越長,就意味著醞釀的風暴越大。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方宅魚塘。

    方長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手裏捧著一缽盂的魚食,隨手抓著一把往魚塘一扔,

    眨眼間就有數百條青色,紅色的鯉魚蜂擁而至。

    其中又以一條金色大鯉魚最為活波,它也不吃,就是左衝右撞,把魚群衝散,占了好大一塊地盤,十足一小霸王。

    頭發白了不少,蒼老了十歲的盧縣令站在方長身後,聲音疲憊道

    “方老弟,監察司的人到了。”

    “在哪?”

    “他們秘密而來,準備調查清楚後,直接對你我進行抓捕。”

    “看來盧老哥已經有了把握。”

    盧縣令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卻有些苦澀。

    “算是幸不辱命吧。

    這次來的人中有我昔日的一個同窗,借他的路子已經和這次的調查主官談好了。

    隻要方老弟願意出一千萬靈石,外加三個以上的築基級別的修士作為替罪羊,這事便徹底了結了。”

    方長略作思考,便點頭同意。

    “可以。”

    盧縣令精神一振“不過他們有個條件。”

    “什麽?”

    “那就是他們一定要方老弟你親自將靈石交給他們,說還想聽聽你的意見,也算是對口供吧。”

    “不算離譜,可以答應。”

    方長隨意回道。

    “那好,明日辰時,我來接你去與他們見麵。”

    盧縣令鬆了一口氣,匆匆而別。

    方長撇了撇嘴,對著魚塘裏的金色大鯉魚道

    “泡泡,不吃你別浪費啊,敗家魚。”

    ……

    第二日,辰時,陽光還不太熾烈。

    盧縣令領著方長匆匆來到城外一座山亭,四周曠野無人,是個很適合私下交易的地方。

    “地處僻靜,廖無人煙,打起來不會傷到普通人,是個適合做壞事的地方。”

    方長拍了拍滿頭冷汗的盧縣令,笑道

    “盧老哥,可惜了,你若是一條道走到黑該多好。”

    盧縣令神色呐呐“方老弟,我,你……”

    一向頗善口舌的他此刻卻是不知該怎麽說。

    “你便降了吧,或許還能在程大人手中留的一條性命。”

    不是他不給力,實在是對方來頭太大。

    他怎麽也沒想到一個程家小輩居然就引來了程家的老祖,監察司的千戶大人,那可是他恩師都要矮上一頭的大人物。

    “沒想到居然會驚動這麽一位大人物,我倒是感到榮幸至極。”

    方長看向山亭中站立的老者,說道:

    “那程小旗和你是什麽關係?上次殺他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居然有那等寶物護身,差點就用過了勁。”

    老者麵容嚴肅,聞言冷冷道

    “本官本還想捉賊拿贓,未曾想你居然大方承認了,是自知必死,所以在本官麵前故作風範嘛。”

    方長笑了一下,十分淡定。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看你們眉宇間有幾分相似,不會是你私生子吧?以你的地位若還需要隱瞞其身份,必定是此人的生母見不得光。

    嘖嘖,莫不是你與哪家後輩的媳婦私通所生?”

    老者神色一變“你在胡說什麽?!”

    “惱羞成怒了。”

    方長搖頭感慨道“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咋還沉不住氣呢。”

    “找死!”

    老者不再廢話,生怕方長口中還蹦出什麽離譜的話來。

    可方長卻依舊淡定。

    “原本隻想釣條大魚,沒想到直接把魚王送到我麵前來了。

    拿下你以後,我今後就是把扶風城鬧翻天了,大概也沒人管了。”

    這才是方長的目的。

    與其應付無休止的調查,不如直接幹票大的,把他們老大引來變成自己的傀儡不就行了。

    一如當初的彩蓮湖李家。

    反正最大的代價不過是跑路。

    方長手一揮,數百具傀儡橫空出世,一個巨大的陣勢搭起。

    “天爐鎮壓!”

    巨大的熔爐切割天地,火紅色的空間仿佛獨立於天地之外,以傀儡為旗,軍陣瞬成。

    如今方長對於這一套陣法是越發得心應手了。

    如果天魔女的分神化身在此,就會發現此刻的傀儡軍團竟比當初她遇見的還要強上三分。

    越打越強也算是方長的傀儡特色了。

    “這是軍勢大陣?!”

    老者麵色大變,感覺自己好似處在火山口中,無窮的熱力灼燒著他的身軀,以致於他不得不調動大半法力作為抵抗,一身實力憑空削減五六成。

    畢竟他隻是個元嬰初期而已。

    “你到底是誰?”

    方長沒有回答,隻是揮手無數的傀儡身影壓了上去。

    半個時辰後。

    天爐軍陣散去,老者麵色蒼白,氣息紊亂虛弱,眼神中滿是驚惶之色。

    “不要這麽看著我,我又吃不了你。”

    “我不要你的性命,隻是以後我就跟著你混了,記得罩著我就行。”

    方長笑眯眯道。

    一個元嬰初期而已,在他的傀儡軍團麵前,自然是被輕鬆鎮壓。

    而後魔種種下,心傀神通一激發,天魔神光再一刷,服務一條龍。

    他這條命就算有一半是他的了。

    “對了,那姓程的到底是你什麽人?”

    老者臉色鐵青,卻還是低沉回道“老夫的兒子!”

    “我果然猜對了。”

    方長看向一旁幾乎癱軟的盧縣令。

    “盧老哥,你看看,幹嘛要選錯呢,本來我們合作得還挺愉快。”

    他再拍了拍盧縣令的肩膀,語氣惋惜。

    “他就是這次的替罪羊了,你看著處理了吧。”

    “不,不要!”

    盧縣令大喊,可方長已經遠去,哪裏還聽得見。

    “程大人,不要,你答應過我,隻要我配合你就會饒了我的……”

    盧縣令癱軟在地,不住求饒。

    老者眼神凶厲,目光閃爍,最後伸出一隻手,重重拍下。

    “要怪隻怪你運氣不好,還連累了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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