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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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令贇大笑過後,雙眼死死盯著曹陽、焦昱。

    焦昱臉色慘白,已經說不出話。

    曹陽故作鎮定道“防禦使何出此言?”

    朱令贇並不說話,數以百計的兵士從街頭巷尾湧出,直接衝進了曹府。

    不過一刻已經聽到裏麵傳來了慘叫之聲。

    朱令贇見真有伏兵,正想說話,卻見曹陽已經逃出十步以外了。

    曹陽在兵士衝進屋的時候,本能的拔腿就跑。

    朱令贇不疾不徐地從馬背上取下弓箭,拉成滿弦,鬆開手指,箭矢直接透胸而過。

    焦昱見曹陽逃跑,他也開跑,與曹陽方向相反。

    朱令贇一箭射殺曹陽之後,縱馬對著焦昱追了過去。

    焦昱但聽馬蹄聲越來越近,驚恐之餘腳下一軟,不受控製地摔倒在地。

    朱令贇縱騎踩在焦昱身上,感受著馬蹄下的那塊軟肉,惡狠狠地道“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蠢貨,老子一開始就知道你們與那群賤民一樣,不安好心。我大唐何曾虧待過你們?期盼王師?哈,到地下期盼去吧……”

    “來人,將曹、焦兩家盡數誅殺,一個不留!將他們的屍體全部拉出來巡街,老子要讓城裏所有謀逆叛國之徒知道,這舒州的疆土,姓李,還不信郭。”

    朱令贇大聲咆哮著,宛若一頭暴怒的野獸。

    一頭受傷病危的野獸,無力回天的野獸。

    舒州是他的家,朱令贇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自己的家鄉,自己居然會陷入四麵皆敵的境地。

    今日這一殺雖然可以鎮住那些心懷叵測之徒,但是接下來守城又哪敢接受任何士紳的支持?

    “混蛋!”

    朱令贇罵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是誰造成的這一切。

    城外的那個家夥還未攻城,朱令贇卻已經有一種舒州守不住的感覺。

    這日,羅幼度在帥帳分析著現在淮南的局勢,突然得到常思德的報道“都指揮使,舒州城樓上不知為何突然拋下了好多屍體。”

    羅幼度略微錯愕,奇道“走,看看去!”

    他說著大步走出帳外。

    張瓊也跟在他的身後。

    每當戰時,張瓊這個都頭就會自動晉升為羅幼度的護衛,常伴左右。

    羅幼度來到舒州附近箭矢射程之外,果然見城樓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著密密麻麻的屍體,堆積在一處,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瘟疫?

    生化武器?

    不對吧,瘟疫的形成需要一定的因素。

    通常是環境惡劣,屍體腐爛等等各種先決條件。

    這攻城戰還沒有開打,舒州之前也沒有異象,怎麽可能有瘟疫。

    便在這時,城樓上傳來兵士齊聲呼喊“羅幼度,你等雕蟲小技,已為我識破,城中內應盡數消滅,還不速速退去,不然城下屍骸便是你的下場。”

    羅幼度頓時恍然,明白了緣由,頓了頓,說道“常都頭,你夜裏帶些人悄悄摸黑上去,將屍體搬運回來,找個地方埋了。”

    盡管他們不是自己的內應,卻也是因為自己的策略而死,不忍他們暴屍荒野。

    石守信也聽到了動向,策馬而來,問道“事先安排的人?”

    羅幼度搖了搖頭,嘴裏卻說“算是吧!”

    石守信道“既然計策行不通,那就直接強攻。舒州並非壽州這樣的堅城。城樓並不高,隻要多造些雲梯,直接可以登城。以我的經驗,隻要耗些人手,舒州並不難打。”

    他知羅幼度向來愛惜士卒,勸道“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尤其是攻城,那就得用人堆,沒辦法的事情。”

    羅幼度笑道“再等等……”

    他手指著麵前十尺間距,說道“這壽州沒辦法,小小的舒州,還能難得到我?我打算在這裏堆一個土丘,土丘建造得比舒城城樓更高。我們的弓手能夠憑借優勢將箭矢拋射入城,壓製他們的守城兵士。如此便可輕易地登城,將傷亡減至最低,也更有把握拿下舒州。從這個朱令贇能夠洞察城內人心浮動,即可看出是個人物。”

    “既然是個人物,就沒必要與他硬碰硬,讓他嚐嚐有心無力的滋味吧!”

    石守信愕然道“這舒州城樓固然不高,可是想要堆砌一座比城樓還高的土山可不容易。就我們這一萬兵士,怎麽可能做到?”

    羅幼度反而道“誰說我們隻有一萬?”

    羅幼度並沒有多做解釋。

    石守信也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當方惠真、張良鈺領著四萬廬州百姓拿著自備的鋤頭鐵鍬趕到前線的時候,當宋琪將舒州境內周邊百姓聚集在一處來到舒州城外的時候。

    石守信驚呆了!

    在對方的疆域拉出了五萬役夫,沒有人逃跑,也沒有騷動,甚至抱怨都沒有。

    石守信打了這麽多年的仗,真的沒見過如此景象。

    羅幼度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大軍”帶著幾分欣慰地笑了,看著一臉震撼的石守信,說道“或許,這世道民心最不值錢,但……絕非一無是處。”

    石守信完全不知用什麽話來應對。

    羅幼度伸出手掌僅僅一抓道“對麵的朱令贇是個人物,很容易就能猜到我們的目的。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出城搗毀土山,限製進程。將老哥你的騎兵隊分為四隊,吳指揮使麾下的四千兵士亦同樣分為四隊。你們步騎配合,輪番守護土丘,對方若敢出城直接擊之。”

    石守信這時才剛剛反應過來,歎服道“聽兄弟的。”

    朱令贇失神地看著遠處的土丘,派出去救援的消息,渺無音訊。

    朱令贇多次想過出城搗毀土山,可是看著土山左右的步騎兵日夜守護的時候,便知自己若敢出城而戰,隻怕土山尚未堆砌完成,舒州先一步失陷了。

    噩夢一般的六天,朱令贇親眼看著麵前的土山一點點超過了舒州城樓。

    絕望,無助!

    “可以進攻了!”

    另一邊的羅幼度適時下達了攻城命令。

    振奮人心的戰鼓聲震天作響。

    土山之上,五百弓搭弓射箭,對著舒城城樓上拋射而去。

    雨點一般的箭矢落在城樓上。

    城樓上的兵卒隻能被動地舉著盾牌防守,根本顧不上城下背著雲梯的登城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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