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如是一時，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與大比丘眾萬二千人俱，一切大聖神通已達，其名曰尊者了本際、尊者正願、尊者正語、尊者大號、尊者仁賢……”

    光明大作，金色的佛光照耀下，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麽安寧祥和。

    和別處不同的是，這次聽從講經的全部都是太監，而皇帝就在不遠處觀看。確切的來說，這就是一場考驗。

    佛光沐浴之下，一個個老太監開始了返老還童，白發變黑，牙齒再次長出，皺紋消除，就像是在這佛光中逆轉了時間。

    “這就是佛法啊！”皇帝旁邊的小太監看著這一幕，恨不得向前親自感受佛法的奧妙。

    皇帝雖然看似平和，卻難掩一抹激動。

    如今他還處於壯年，自然不需要返老還童，可十年，二十年之後呢。就算是有武功存在，他的精力也會損耗不如年輕人。

    一場法會，那是佛光呈現，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所有的老和尚全部恢複成了壯年模樣。

    “多謝法師！”

    在常人見不到的地方，所有聽從佛法的太監，眼睛深處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金光。

    “佛法本就為普度眾生，能夠為諸位施主講佛法，也是小僧的榮幸！”年輕和尚說完，朝著皇帝走了過去，“陛下，小僧已經為諸位施主說法完畢，請陛下查閱。”

    “大師法號為何？”皇帝忍住激動，裝作淡定的問道。

    “小僧法號無心，剛才為諸位施主講經【無量壽經】，以陛下龍章鳳姿自然不需這個，倒是有心經一部，陛下時長聽閱，可以保持身體康健，精力充沛。”無心和尚客氣的說道。

    “大師所言，朕記下了。”

    皇帝雖然心動，卻也沒有太著急，因為他要看看這些太監是不是有異常，而這需要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來觀察。

    作為皇帝，萬事謹慎一些為好。

    “承安，大師講經一場，也累了，送大師回去休息。”

    “多謝陛下恩典！”

    等到無心和尚離開，皇帝吩咐道“把太醫請來，給這些人好好檢查一番。”

    ……

    永寧宮。

    “娘娘，就是如此，奴婢親眼看到那些內侍變得年輕了十幾歲。”宮女有些激動的對著江玉燕說道。

    “真的年輕了？”江玉燕有些不敢相信。

    宮女點頭，“娘娘，千真萬確，連太醫都查驗了這些人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

    沒有問題嗎？

    “好，你先下去吧！”

    等到這個宮女離開，江玉燕這才沉思起來。

    返老還童？

    何其無稽的事情。

    別說她沒有親眼看到，就算是她親眼看到了，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

    至於太醫的檢查，更是不能信。

    太醫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武者想要期盼他們對身體的判斷，那簡直不要太簡單。

    可仔細想想，如今皇宮都已經陷入了莫名的崇拜，她想要調查這件事情，就需要找一個可靠的盟友。

    若是她出宮，自然能找諸葛正我，可不能出宮的話，也隻有一個人了。

    ……

    例行參加完欽天監每日的集會，白自在回到自己的宮殿，剛準備入座，就發現了不對勁。

    “誰在那裏？”

    角落中，一個氣息隱藏很好的人在那裏，若不是她對這裏保持足夠的警惕，有可能都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白教主，好久不見了。”

    江玉燕從裏麵走出，隆起的肚子在這個時候格外明顯。

    “原來是娘娘，不知娘娘這般神秘的來到白某的地方，所為何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一個少林寺的和尚如今進京了，方才為一群老太監講經，讓他們年輕了幾十歲而已。”江玉燕輕描淡寫的說道。

    年輕幾十歲？

    “不可能。”

    白自在有些失態，“娘娘是不是看錯了。”

    “教主不相信，可這偏偏是事實，等一會兒太醫院的人給他們檢查完成，便會把事情傳到教主耳朵裏，屆時教主不信也得信了。”見到白自在不相信的樣子，江玉燕心裏有底了。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魔教最大的敵人不是道家，因為他們對於信仰需求的不高，隻要不涉及到他們的利益，隻要不去禍害蒼生，道家才懶得管你是魔教還是自在宮。

    可佛門不行，魔教本就是以惑心手段傳教，與佛門可以說是如初一則，一旦魔門大規模宣揚，必然會擠壓佛教生存的地盤。

    佛和魔，才是勢不兩立的存在。

    白自在好不容易帶著魔教來到中原，來到皇帝身邊，這佛門過來就是擠壓他們的存在，白自在能忍才怪。

    道不同，打死才好。

    不相與謀那是扯淡。

    平心靜氣，白自在恢複了冷靜，“娘娘，不管如何，返老還童這樣的法門，在我們魔門也屬於禁術，如果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別人不說，武當山的那位應該是最了解的，他都沒有做出來，可見這種能力要不是有缺陷，要不就是有違天和。”

    “等等，你先給我說說這個魔門禁術是什麽？”江玉燕好奇道。

    “這個事和我們要說的有關係嗎？”白自在不太明白。

    “怎麽沒有關係，如果不能了解這個術，我們怎麽知道和尚是怎麽把人變成這樣的。”江玉燕信誓旦旦道。

    這樣說，好像有理。

    白自在心裏這樣說服自己，然後說明道“魔門禁術中，有一種回天返元，修煉之後能夠讓老者還童，青春複還，可是這樣卻是消耗自己的生機來讓自己保持青春，且除了恢複青春外，並沒有多大的功效，所以被稱為最無用的秘術，也就被棄之高閣了。”

    “用生機來彌補自己身體的損耗，讓自己恢複短暫的青春，這確實是一種比較合理的法門。”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也隻有江玉燕這樣清醒的女人，才會有清醒的認知。

    想要收獲，就需要付出。

    收獲青春，付出生機，這也算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如果能檢查一下那些太監，我有八成的把握查探清楚裏麵的奧秘。”白自在的眼中散發著幽光那是仇恨的光芒。

    中原大地，他作為魔教教主，最恨的就是這些光頭。

    不毒不禿，不禿不毒。

    這些光頭簡直壞透了。

    “如今事情剛發生，這些人肯定會被人嚴加看管，短時間內還不能動他們。”江玉燕分析道。

    白自在有些不甘心，可事情如此，他也沒有辦法。

    “娘娘請說，白某能做到的事情，定然不會推辭。”

    設身處地的想象，白自在能夠想到江玉燕現在的情況絕對不好。

    一旦返老還童的事情證實可靠，她這個寵妃的地位不保，便是孩子也會不再受到重視。一個長生的皇帝，還會在意有沒有孩子嗎？

    怕是有了孩子，反而會讓他覺得礙眼。

    如今江玉燕沒有聯係東廠曹少欽和西廠雨化田，便是不想給自己增加風險。

    在這個時候，唯有共同利益的人才是她最可靠的盟友。

    “勞煩白教主給我往江南送一封信。”

    “江南，娘娘在江南還有手段？”

    “倒也不是什麽手段，如今皇宮出現這樣的事情，整個天下最能依靠的人，也不過是那麽一位而已。這信送到江南，我會讓她去拜訪，如果連那位都不願意出手的話，就說明我們現在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

    沉吟片刻後，白自在不得不承認江玉燕說的不錯。

    “娘娘言之有理。”

    “這信給你，一定要隱秘。對於這件事，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

    一眾太醫檢查著老太監的身體，有的在診脈，有的放血，更是有的讓這些老太監跳動，隻要是能檢測的，他們一個都沒有放過。

    “結果如何，各位大人，陛下還在等著呢？”承安大膽的催促一句。

    此話一出，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諸位太醫眼中雖然充滿震驚，卻也有些不甘。

    若是佛法連返老還童都能實現，那他們學這些醫術，為的是什麽？

    若是佛法能治病救人，那還要他們這些大夫做什麽。

    大家都去求神拜佛好了，也不用尋醫問藥花費錢財了。

    關乎自己的職業，就算是返老還童，他們也不能忍。

    “各位大人，陛下很是在意這邊的事情，若是你們敢說謊，一個欺君之罪是少不了的。”承安威脅道。

    “罷了，我去向陛下說明吧！若是將來有史書記載，我就是咱們醫學的千古罪人。”太醫院院正站了出來。

    有人出麵，承安也不計較，帶著他來到皇帝麵前。

    “愛卿，結果如何？”皇帝看似毫不在意，可他有些不知何處安放的手，已經出賣了他。

    “陛下。”

    院正行禮，之後道“方才臣檢查一番，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暫時？”

    皇帝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既然開了頭，院正也放開膽子，說明道“返老還童，違背自然之理，之前便有方士煉丹，讓人短暫的恢複青春，三日後，暴斃而亡。”

    “這種神跡，不單單是陛下期待，老臣比陛下還要期待。”院正指著自己的老臉對著皇帝，“陛下如今正值壯年，而臣已經老朽不堪，沒有幾年活頭了。若是能再活幾十年，臣自是萬分歡喜的。”

    這個理由，皇帝信服三分。

    至於院正編的那個故事，他沒有完全相信。

    返老還童的事情，皇帝也是抱著萬一的態度，他相信，以自己的實力，足夠再活百八十年，他擔心的是自己身體變老，無法像現在這樣寵幸美人，這對他來說，才是莫大的遺憾。

    “院正辛苦了，這些內侍便留給院正，務必每日要記錄情況，不要懈怠。”反正他不是七老八十的，皇帝暫時也沒那麽著急恢複青春。

    作為皇帝，連吃飯都有人試菜，如今不找千八百人試試情況，他怎麽會安心呢。

    ……

    “師兄，如何？”無心回到住處，一個看起來差不多的小和尚走過來問道。

    “陛下對這件事還不太信任，想要看看效果。”無心笑眯眯的回答道。

    那和尚皺眉，“用佛法返老還童，隻能維持半個月，這些人的生機便會耗盡，屆時又該如何？”

    “生機耗盡，便補充生機不就好了。”無心睜開眼，他的眼神滿是冰冷，“少林寺不是有一些罪大惡極的江洋大盜嗎？能夠為我佛宣揚佛法，也是他們的榮幸了。”

    年輕和尚有些不忍，不過想到佛法廣大，想到了佛，他也沒有反對。

    “師兄說的對，我這就回少林寺，我佛都有割肉喂鷹之舉，這些人為了佛法獻出自己，也是他們的榮幸。”

    “時間還長，倒也不用著急。”無心雙手合十，看向了旁邊的佛像，“人間充滿了罪孽，隻有我佛降臨，洗淨世間的汙穢，去除那些極惡之人，方能讓世界充滿愛，成為極樂世界。”

    “我佛慈悲，普度眾生。”年輕和尚跟著說道。

    “眾生沉淪，全是皇帝不作為，我們要建立地上佛國，把一切都歸於我佛。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佛仁慈，不忍眾生受苦，決定降臨世間。”

    “佛祖降臨，眾生欣喜相迎，方能締造極樂大同。”

    “去吧，師弟，路上小心。”

    見年輕和尚神態沒有變化，無心這才放心讓他離開。

    注視著佛像，無心的麵孔慢慢的產生了變化，從剛開始的祥和，轉變成了猙獰。

    “佛，我就是佛！”

    “所謂眾生，不過是我養的芻狗，是我長生的食物。”

    “這方天地封鎖的太久了，我也很久沒有吃過新鮮的食物了。可惜這不是我的本體，僅僅是京城就有兩個美味的食物，更別說南方還有一個主菜，等著我品嚐。”

    “何為普度眾生，佛即是眾生，度我即是度眾生。”

    “苦海無邊，唯人自渡。”

    “可惜這天界不單單是有我一個，他們的手段沒有我這般厲害，卻也不可小覷。不過不要緊，等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就會發現這裏已經成為了我的領地，若是臣服與我也就罷了，若是不臣服，那隻能淪為我的食物，讓我長長久久的活著。”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