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狐媚惹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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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希賢來了興致,笑問:“今非昔比?我看崇玄館如日中天啊。”
薑茹輕搖螓首:“崇玄館早就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過仗著前人餘蔭勉力維持。更多時候靠著聲勢裝點門麵,內裏卻是衰敗不堪。先前冒犯羅公子的梁仲緯,修煉根基淺薄至極,卻也敢口放狂言。”
“館廨之中有高人,就免不了會有一些無能之輩。”羅希賢饒有興致地說:“可就我來看,崇玄館還沒衰落到讓你們迫切另尋出路的地步。去年我們懷英館發現白額公洞府,你們那位梁首座帶著大批人馬來到,公然掠走所有洞府奇珍。那時候我可看不出什麽外強中幹。”
薑茹言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崇玄館難以為繼嗎?梁首座有國師之尊,竟然要親自下場爭奪洞府珍寶,行狀幾類強盜,不堪如斯,怎能說是如日中天?”
羅希賢微微點頭:“確實。不過你們崇玄館家大業大,實在不行就分家過日子,誰也攔不住你們。”
薑茹苦笑,眉目間難掩淒涼之色:“羅公子這話說得輕了,先前兩萬兵馬空餉一事,惹得朝堂內外人心浮動。崇玄館不得人心已久,將來哪天梁首座奉詔舉霞,留下這麽一個爛攤子和眾多無能子弟,國主可不會猶豫遲疑,其他館廨更是虎視眈眈。”
“據我所知,梁首座修煉有成,你們崇玄館還不至於那麽快就沒了靠山。”羅希賢笑道,看著美人苦惱蹙眉,倒也頗有幾分滋味。
“羅公子真會說笑。”薑茹瞧了對方一眼,輕輕歎氣:“你們這些男人啊,就知道打打殺殺、爭權奪利,卻不知我們這些女兒家的艱辛苦楚。”
羅希賢被這話勾起心念,問道:“怎麽?聽你這話,莫非是被梁朔強娶為妾?”
薑茹眼圈微微泛紅:“妾?隻怕連這點名分也沒有。我們薑家受他梁氏庇護,族中女眷不得已屈身侍奉,看似人前風光,暗地裏飽受淩辱,欲求脫身而不得。偏偏像我們這種人,將梁氏境況看在眼裏。高樓廣廈倒塌前,老鼠都懂得搬家避禍,可我又能逃去哪裏?”
羅希賢見佳人垂淚,心頭火起,可還是強壓著欲念,說道:“我明白了,你這是借修好謝罪的名義,想要試探我懷英館的態度。如果將來崇玄館難以為繼,你好給自己家族備下退路。”
薑茹抹去眼角淚珠,正色道:“妾身明白,羅公子心中對崇玄館心懷芥蒂,因而猜忌妾身此舉動機。另投出路這等大事,確實不宜倉促,隻希望羅公子記住今日之會,來日妾身有難,還懇求羅公子能掛念一二。”
薑茹言罷就要離去,羅希賢見狀起身,一把抓住對方玉腕,順勢一拖,薑茹身子撞上羅希賢胸膛。
“羅公子,你這……”
薑茹抬頭望向羅希賢,她神色慌亂,嬌嫩櫻唇吐出幾縷潮熱香息。羅希賢隻覺得懷中佳人柔若無骨、著體便酥,裹在曲裾之下是纖穠合度的嬌媚軀體。
“若要示誠,光是這點丹藥法寶可不夠。”羅希賢緊緊盯著薑茹,目光銳利如劍:“你要如何證明,不是梁朔派來試探我?”
薑茹輕搖下唇,回避羅希賢目光:“妾身明白了……還請羅公子略施術法,莫要讓聲響傳出。”
羅希賢嘴角一提,從腰間取出封門掩戶符,並指一引,符咒鎮貼在營帳帷簾,隔絕內外聲息,不使春色外泄。
……
離開礦場之後,趙黍帶著一眾兵士返回漁陽縣城,經曆葬狄穀外一場艱難戰鬥,眾兵士亟待修整,趙黍要補充各類符咒法物,受穢氣沾染的青玄筆也需要重新祭煉。
“情況大致便是如此。”
趙黍指著地圖上幾處,對韋將軍說道:“如無意外,那妖邪已經逃離漁陽縣,無法再興風浪。其餘雜類精怪鬼物大多被剿滅,少數遁入山林,無法追蹤。”
“那些小妖小怪我也懶得管。”韋將軍盯著地圖歎氣:“除了縣城,其他地方都沒剩幾個人,這一回漁陽縣怕是十年八年都恢複不了。”
趙黍說:“若是閑置田畝能分予流民,輕徭薄賦、勸課農桑,很快就能重現生機。”
“這些事你去跟王郡丞說,我不便多嘴。”韋將軍擺擺手,又問:“對了,我聽下麵兵士說,你又給他們弄了什麽神兵利刃?”
“神兵利刃談不上,就是將符篆銘刻在刀上,略加祭煉罷了。”趙黍說:“我們這些修士術者終歸是少數,也不是個個都懂戰場廝殺、排兵布陣。而奮力用命的將士麵對妖精鬼怪卻隻能手執凡鐵,這大為不妥。我覺得光是金甲符還不夠,若是能讓眾將士手執符兵,再輔以適當應對之法,何愁妖精鬼怪襲營擾陣?”
韋將軍先是露出喜悅表情,可轉眼變得凝重,問道:“趙符吏,這符兵莫非是懷英館新近創製?”
“大概算是吧。”趙黍回答:“我也不知其他館廨是否有類似法物,反正我是隨便搗鼓出來的,談不上什麽正經術法方技,具體運用恐怕還要慢慢改良。那幾柄符刀是臨時打造的,如若過兩天就失靈,也別太當一回事。”
韋將軍問:“這符兵除了對付妖精鬼怪,能用於殺傷常人嗎?”
“那就要看銘刻哪種符咒了,火煞符估計效果平平,金煞符興許能讓刀槍更為鋒銳,便於貫穿甲胄?”趙黍攤手說:“說實話,我也沒把握。”
韋將軍沒有趙黍那樣輕鬆隨意,他隱約看出,這種符兵若是遍及尋常兵士手中,對戰場形式可能會造成難以預料的改變。
“趙符吏,你能否再打造一批符兵,由本將軍分發?”韋將軍問道。
“這是自然。”趙黍言道:“不過我可能要回一趟鹽澤城,與館廨同門將符兵細節推敲明白。”
……
薑茹躲在馬車之中,蜷縮著身子,整個人疲乏倦怠,沒有半點愉悅神色。
“小姐,那趙黍已經離開軍營了。”車外傳來下屬聲音。
“他是獨自一人麽?”薑茹強撐著坐起身子。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