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隨隨你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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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文宗當然不敢賭,他又不是不清楚,陸行止在麵對顧隨心的事兒上,有多軸,有多不值錢。
    他斜睨了眼陸行止,見他那副“老婆最大”的樣子,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陸文宗說什麽都當了這麽多年的人渣。
    跟季淑彤這種毒舌屬性的紮心派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二十多年,他都依舊跟個沒事人一樣,顧隨心這話,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刺痛了那麽一丟丟。
    他被噎了下後,相當淡然地把視線挪到陸行止身上,道:“你到底想問什麽?”
    顧隨心撇撇嘴,她意味深長地跟季淑彤對了眼視線。
    兩人仿佛都在心裏罵了句:老慫逼!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針對陸文宗這塊上,有了相當高的默契度。
    陸行止跟顧隨心牽著的手,一直都沒鬆開過。
    他抬起眼皮,掃了眼陸文宗手裏的照片。
    “我剛剛說了,你回憶下,當初我媽出事的時候,哪個女人跟你走得最近。”
    “時間太久,我……”
    “就是那個姚琳。”
    季淑彤突然開了口,引來了陸文宗的嗬斥,“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跟姚琳……”
    “得了吧,裝個毛!我知道你跟她現在都還有聯係。”
    陸文宗:“……”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季淑彤口吐粗言。
    對此,陸文宗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比顧隨心懟他,帶給他的刺激還要大。
    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每天都拿話戳他肺管子,可從沒這麽粗魯過。
    陸文宗震驚的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他沒料到,季淑彤對他的摸底,比他想象中深很多。
    “我跟她?季淑彤,我知道當初你跟姚琳之間有過誤會和私怨,但你不該把她扯進尚可盈的死之中,我和姚琳在十年前就已經斷了聯係!”
    “有些人呐,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季淑彤嘖嘖兩聲,道:“你以為,你這些年做了多少齷齪事,我真不知道?你可別忘了,我的訴求一直都是,離婚,拿走我應得的那份。”
    她說完,陸文宗的臉色十分難看,“你想得美!”
    “你狼子野心,當年算計我得到了季家女婿的身份,如今還不肯放我自由,行啊!你扣扣搜搜舍不得把季家的那份吐出來,那我就找你兒子要!”
    “什麽!?”
    陸文宗愣了愣,下意識以為季淑彤說的是陸猶淮。
    轉念一想,陸猶淮他一直防著呢!
    否則,當年也不必在尚可盈死後,將陸行止接回來培養成繼承人。
    “私生子”說什麽都比陸猶淮母子好拿捏!
    卻沒想到,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個個都調轉槍頭,來對準他這個親老子!
    他整個人都僵硬了,轉頭看向陸行止,“你跟她一條心!?”
    “我不過就是想查清當年的真相而已,誰能幫到我,我就許誰好處。”
    “放屁!”
    陸文宗氣得猛拍茶幾,“她能幫你?她隻會給你挖坑!陸行止,我這些年白教你了?你防誰不好,你防我?”
    “我誰都沒防,也懶得防!你認為我在意的是你的錢,但我在乎的,其實就是還我母親一個公道!”
    他這些年背負著“私生子”的名頭,圈子裏的人明著不敢對著他說什麽,背地裏可沒少戳他的脊梁骨。
    可是,明明他的母親,當年也是受害者!
    他是男人,這些言論對他而言,早已經習慣。
    可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拿這種汙名,來詆毀他母親。
    “公道?”
    陸文宗笑了,“這世界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公平!要怪,就怪她太天真!她那樣的身份,如果我真娶了她,我們一家三口都會活在貧窮之中,整個家都會為了錢而鬧得雞飛狗跳,搞得一地雞毛!”
    “那彤姨呢?”
    陸行止冷冷問道,“她就活該成為你的墊腳石,成為你少奮鬥幾十年的階梯?她又做錯了什麽?要背負這些年別人的揣測。”
    “人人都說,我母親是死在她的狠手之下。”
    “連我曾經都那麽認為。”
    “如今,我徹底明白,我母親的死,皆因你而起!”
    “不管動手的人是不是你,追溯源頭,都是你!”
    “你的情婦,暗中動了手,你知不知情,這件事都跟你有關!”
    陸行止的話,一句又一句地甩出來。
    完全不給陸文宗反駁的機會。
    尤其,他還替季淑彤抱了不平,讓季淑彤都怔愣了下。
    她心頭有幾分酸澀,眼眶都有些幹澀。
    最終,季淑彤選擇微微垂眸,不出聲不插手,讓陸行止自己解決這段塵緣。
    她甚至看了眼陸猶淮,以眼神詢問他。
    陸猶淮微微挑眉,用口型問道:“撤?”
    季淑彤點點頭,母子二人起身準備離開,被顧隨心叫住,“彤姨,您也不是外人,不妨留下來做個見證。”
    季淑彤身子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顧隨心。
    之前,她一口一個“小隨心”地喊著,卻也沒奢望過,顧隨心會真的接收她。
    卻沒想到,她竟然根本就不跟自己見外。
    季淑彤看了眼陸行止,道,“合適嗎?接下來的事,應該是你們關上門來處理,我……”
    顧隨心拉了拉陸行止的手,問道,“彤姨在問你呢,需不需要她見證這一刻。”
    陸行止起身,對季淑彤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母親生前,您曾動過惻隱之心,您還是我嶽母的閨蜜,不管從哪層關係來說,我們都不必見外,您是長輩,我想,母親若是在天有靈,也希望您能替她做個見證!”
    季淑彤:“……”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
    她幹脆走到顧隨心的另一側落座,低聲問道,“什麽意思?你母親……我閨蜜?你跟……”
    “彤姨平時不上網衝浪?”
    她搖頭,“我很少關注網上的事。”
    說完,她才瞪了眼陸猶淮,“他平時也忙,很少跟我親近談心。”
    “大哥確實有他的立場,不太方便談論我的事。”
    顧隨心把手從陸行止的指縫抽出,道:“彤姨,我不是顧忠兩口子的女兒,我是宋鶴鳴夫婦的親生女兒。”
    “什麽!?”
    接下來,顧隨心幹脆挽著季淑彤,走到客廳的另一邊,把這些來龍去脈說清楚。
    至於陸行止,則繼續追問陸文宗當年的事。
    陸猶淮則跟沒事人一樣,靠在沙發背上玩手機。
    陸文宗被一家子無視,此時還被陸行止字字誅心地指責他的“鳳凰男”行為,老臉都快沒地兒擱了。
    “姚琳當年確實跟過我,你母親帶你來陸家找我那段時間,她也確實陪在我身邊,但這件事肯定跟姚琳沒關係!”
    “你這麽確認,是想給她開脫,還是你知道真凶是誰?”
    “尚可盈車禍時,她跟我在一起。”
    陸行止:“……”
    他頓了兩秒,忽地冷笑了聲。
    “買凶殺人,又何必她親自動手。她跟你在一起,時間這麽恰好?要麽你們聯合起來,給彼此做不在場證明,要麽,她瞞著你,暗中對我母親下手!”
    “不可能!姚琳她平時連養在浴缸裏的魚死了,都會難過幾天,她怎麽敢殺人?”
    陸行止對此無語了,一旁,陸猶淮禁不住發出陰陽怪氣的嘖嘖聲,“會咬人的狗不叫。”
    陸文宗:“……”
    兩個兒子的夾擊,讓他啞口無言。
    可他真的不信,姚琳會膽大到買凶殺人。
    尤其,她跟尚可盈連麵都沒見過。
    甚至……
    陸文宗神色沉了下來,“你們真懷疑錯人了,姚琳根本就不知道有你母親的存在!”
    “虧你曾經還挺有手腕,能把季家利用,怎麽在對付女人這塊兒,就這麽糊塗呢!”
    陸猶淮的冷嘲熱諷又一次來襲,懟完,他又搖頭,“也不能這麽說,你糊塗的話,也不至於對我媽和尚阿姨那麽狠毒了!說白了,這姚琳是你的心頭好吧?”
    他掃了眼陸行止,說道,“我媽說,姚琳這女人特別妖,她見過,跟咱爸前段時間都還在聯係,看來是真愛了。”
    說罷,陸猶淮又做作地搓了下手臂,做出後怕搓雞皮疙瘩的樣子。
    他扭頭,看向已經起身,準備朝這般過來的季淑彤。
    “我媽真幸運,她能在你們這份真愛籠罩下,活到現在。”
    陸文宗:“……”
    你以為你媽是什麽人?
    陸行止的高冷姿態,險些沒繃住。
    他難得視線柔和地看了眼陸猶淮,對方卻根本就沒看他。
    而是繼續盯著陸文宗,說道:“爸,你可別這麽瞪著我,一把年紀了別動不動就生氣,對心髒不好。”
    完了,他又猛地站起來,“哎呀,這要不是提及到姚琳,我還差點忘了,我們家今天有貴客登門!”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勾唇一笑,腹黑乍現。
    “時間差不多了,人該到了,我去接。”
    陸猶淮起身,遞給陸行止一個眼神。
    陸行止又不傻,怎麽可能get不到,這所謂的“貴客”是誰。
    他能get到,陸文宗就get不到了嗎?
    老渣男立刻站起身,急得拐杖都被腿碰到了地上,摔出聲響。
    “陸猶淮!你……”
    “爸,您腿腳不好,我去給您迎小情兒進門!”
    說完,他大長腿邁得賊快,還回頭露出個極為氣人的笑,“放心,絕不怠慢!”
    陸文宗:“……”
    逆子!
    他想追上去,腿腳又不是很方便,膝蓋直接磕到茶幾一角,險些摔倒。
    季淑彤上前,撿起拐杖,直接戳了下他的膕窩。
    “咋了?要見小情人這麽激動?”
    陸文宗哪裏能遭得住這種力道,當即就跌坐回沙發上。
    他神色慘白,瞪著季淑彤怒道:“你們母子到底要幹什麽!”
    季淑彤壓根就不理他,把他的拐杖捏在手裏,然後一丟,雙手環在胸前,譏諷笑道:“真被猶淮說中了,是真愛啊!”
    “也是,要不怎麽能留在身邊二十年之久,還身邊女人變換不斷,就為了給她打掩護呢!”
    完了,她還對顧隨心說道,“小隨心,看到沒,他急了。”
    “這再渣再無恥的男人呐,平時看起來再冷漠無情,你隻要戳到他的心尖尖,他就會狗急跳牆!”
    “還有哦,你可要以我為樣兒,吸取點教訓!”
    季淑彤壞笑著看向陸行止,“把老公看緊點兒,外邊的妖精可多了,一不留神就會給人留下機會,到時候可多壞女人跟你搶男人。”
    陸行止:“……”
    怎麽把話題扯他身上了?
    他哪裏跟陸文宗像了?
    誰出軌,誰找狐狸精,他都不可能找!
    陸行止還未來得及開口,顧隨心便笑著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有人跟我搶行止?”
    “對呀,萬一真有那一天,你怎麽辦?”
    顧隨心焉兒壞焉兒壞的,抬起頭,對上陸行止期待的目光,道:“不搶,讓給她!男人嘛,多的是!”
    陸行止:“……”
    顧隨心攤攤手,甩了下漂亮的長發,“彤姨,我跟您可不一樣,非得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她的話,簡直就是在陸行止的心尖尖上蹦迪。
    而且,穿的還是帶著刺的鞋底。
    踩得他心窩窩,那叫一個千瘡百孔。
    陸行止明知道這倆女人是在鬥嘴,卻還是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
    他伸手,直接把顧隨心的手拽過來,然後捏住,強行穿插指縫進她的指縫裏,又一次十指緊扣。
    而且,這次扣得特別緊。
    “男人多得很?”
    “嗯哼?前提是,你會被狐狸精勾魂嗎?”
    “會。”
    顧隨心:“???”
    狗男人,你再說一遍!?
    你可能是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顧隨心的視線剛變得淩厲,顧隨心就湊到她耳邊,淡聲道:“這隻狐狸精不早就出現了?此時就坐在我旁邊,把我的魂勾走後,又把我切片。”
    他低聲道,“隨隨,你壞得很!”
    顧隨心:“……”
    那啥!
    人家彤姨還笑眯眯地盯著咱們呢!
    你矜持點!
    說好的高冷霸總,矜冷高貴呢?
    高貴個鬼哦!
    跟個炸毛小子似的。
    壓根就禁不起戳!
    顧隨心嘴角勾起,她跟陸行止之間的互動,饒是季淑彤聽不到陸行止那一席話,兩人這番黏膩糊糊的樣子,也夠對麵沙發這對“老夫妻”辣下眼睛的。
    尤其,陸文宗最是看不下去!
    他深吸口氣,到嘴邊的怒罵還未出口,大廳門口處,就傳來腳步聲。
    與此同時,一道急促的女聲就傳來了。
    “文宗,文宗你在哪兒?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文宗……”
    客廳眾人:“……”
    好家夥,不愧是真愛啊!
    這語氣活脫脫跟要撲過來見陸文宗最後一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