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上清弟子都是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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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丸宮內,天師和顧曜兩人麵麵相覷。
天師以極其不確定的語氣模糊著說道“你確定你修煉的是黃庭經?不是佛門的金剛羅漢強身健體大力煉體功?”
顧曜滿頭黑線“師伯,佛門的功法哪有這種名字的?”
“可是,聽你這說法,師伯我也很難理解啊。”
天師歎了口氣,注視著被星雲包裹的顧曜,還有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小天師飛來飛去,感覺有些頭疼“雖說肉身變強是好事,可按你的說法,你的炁已經不孕養陰神了,而是都被吸收了,這就很麻煩了。”
顧曜急忙糾正“師伯,不是不孕養陰神,而是陰神不長高,直接凝實了,就像是個十歲的孩子,橫向發展了。”
“你修煉過什麽亂七八糟的功法嗎?”
“沒,都是名門正派,天師府、閣皂山、上清派等等,法術雖說修了些旁門左道,但並未太過深入。”
“你的陰神也很特殊,某些意義上也超出了我的理解,這樣吧,過些時日,你來龍虎山,我給你做個細致的檢查,看看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還要繼續修煉嗎?”
“修,繼續修煉,說不準在達到某個極限後,又重新開始孕養陰神了呢?”
天師說著,突然問道“你有試過陰神遨遊嗎?”
顧曜搖頭“沒,之前試著走了幾丈,擔心出什麽意外就又收回去了。”
“那你等會讓善淵給你護法,你再試著遨遊看看,你的陰神凝實程度,應該已經可以出竅巡遊了。”
“好。”
與天師又說了幾句,顧曜又內視了下自己的另外兩宮。
心宮處,金色的氣體氤氳不散,就像是個大號的金色燈泡。
脾宮內,一朵蓮花苞蔓延在虛空中,氣流周轉。
“該不會修煉著修煉著,我體內演化出一片世界,這花苞裏蹦出個小人,直接開天辟地了吧。”
端詳了會,看不出什麽,顧曜退出了內視的狀態。
剛一睜眼,就發覺自己被一群道士圍住了。
領頭的,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方溫書,他帶著大群年輕道士,站在一丈之外。
“方道友,你這是要做什麽?”
他們的眼光,有些像是在欣賞什麽東西,很是古怪,顧曜感覺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是豎起來了。
方溫書道“顧曜道友,大家聽說了你的事,特地來拜見你。”
“是啊是啊,我們就是想來看看你。”
“對對對,絕對沒有想研究研究你的意思。”
一眾道士七嘴八舌吵吵了起來。
顧曜“諸位若是無事,貧道先行告辭。”
說著後退著想要離開。
“道友留步,留步,這我們有事相求。”
眼見顧曜要溜,一群人嘩啦啦圍了過來。
方溫書清了清嗓子“道友想必見過吳子墨師兄?他前些時日也去了清水縣。”
顧曜點點頭。
“是這樣的,吳子墨師兄是我們這代的第一,掌教真人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與張清塵張道友一戰。”方溫書不急不慢解釋道,“但是嘛,吳師兄對於論道沒什麽興趣。”
想起清水縣靖夜內,那個心不在焉,滿腦子想著研究魂魄的道士,顧曜點點頭“當初見麵時可以看出來。”
方溫書露出笑容“眼下道友成為我等師兄,將要代替吳師兄論道,我等著實欣喜,但是”
眾所眾知,先揚後抑,前麵是好話,後麵加了個但是,接上去的肯定是麻煩,因而顧曜當機立斷“道友們誤會了,貧道哪裏算的上諸位師兄,隻是僥幸被真人看重,修為淺薄”
方溫書搶話道“我有個叔叔說過你,將你誇的上天入地,貶斥了我們一頓。”
“嗯?”
“雖說我們不在意,但是我那叔叔,本來身份就很尷尬,後來又鬧出這麽一事,惹的很多長輩和師弟不開心。”
“你說的是方法青方叔?”
方溫書點頭“正是,宗門內有些長輩,曾經被我這叔叔的事牽累,因此本就對你有些遷怒,一直都想著將來要挫挫你,再羞辱我叔叔。”
“如今你一來,就是頂掉了吳子墨,又得到了掌教真人禦賜的黃庭經。”方溫書歎了口氣,“因此,就剛剛這麽一會,他們都是傳信於我,讓我請道友去見一麵。”
“方叔過的可好?”
顧曜這問題猝不及防,讓方溫書有些驚訝。
“算不上好,自打他回來,便是進入了洞天福地之中修煉,出來過幾次,但每次都與幾位師叔師伯發生了爭吵,因此更少出來了。”
顧曜歎口氣,看看周圍的道士“那道友圍過來,莫不是一定要讓顧某走這一遭了?”
“倒也不是,若是道友不願意去,隻消留下我那叔叔的木葫蘆就行。”
顧曜一愣,從懷中取出個小小的木葫蘆,這是方法青那日告辭時留下的,他也曾經把玩過,沒發現什麽奧秘,隻是聞著有些許清香味,定人心神。
“這個?”
方溫書注視著這東西,點頭“是,這木葫蘆乃是方家這一脈的信物,也是進入這一脈洞天的憑仗。”
他解釋道“方家一脈,曾經占據一峰、兩洞、一池、六福地,在上清派中,算的上大脈,不過出了些意外,犯了些過錯,如今隻剩一洞天,其餘都是被剝奪了。”
那過錯,大抵是方法青曾經說過,他爺爺參與了聖人盜之事吧。
顧曜點點頭“那他們要這木葫蘆是做什麽?”
“自然是要剝奪掉那個洞天了。”
顧曜心頭微動,將木葫蘆攥緊“這是要趕盡殺絕?”
方溫書搖頭“洞天福地,本就是通過年輕一代鬥法比試決定歸屬,每二十年一次,如今方氏一脈年輕一代羸弱,早就不夠格執掌洞天了,現在交還過去,免的鬥法時受辱。”
“當初我叔叔下山前贏下了這個洞天,如今時日也快到了,雖然不知道叔叔為何把葫蘆給你,但你來的剛巧。”
顧曜聽到他用羸弱形容方家年輕一代,有些驚訝“你不是方家那一脈嗎?你的修為應該不至於很弱吧?”
“不是,我是掌教真人一脈,方家年輕一代隻有兩個弟子,還都是外姓。”
顧曜將葫蘆收起“既然時間還未到,那到時候再說吧。”
方溫書一愣“你這是?”
“既然是鬥法時決定歸屬,自然不應現在交出,還是說,你們要搶?”
顧曜掃視了一圈人,看向方溫書“方叔的洞天,在何處?”
“此處向西,華陽洞天。”
“多謝道友指路。”
顧曜踏步向前“諸位還請讓讓。”
也不知這群道士圍著是什麽想法,還是想要逼著顧曜交出葫蘆或是去走一遭,顧曜看著他們不願讓路,伸手一扒,雙臂微微用力,便是將他們推的人仰馬翻。
“讓讓,讓讓。”
輕鬆在人群中推開一條路,顧曜大步流星的向著太元殿走去,留下一地呆若木雞的道士。
等到他離去後,這群道士才出聲詢問“這人莫不是修的佛法?好大的力氣。”
“是啊,我用了不動如山符,沒有萬斤的力量,怎麽會推的動?”
“莫要吵了,他不願意交出信物,那該怎麽辦,方師兄?”
方溫書注視著顧曜離去的背影“去請師兄與他鬥法比試吧,他不願意給,但信物本就是我上清派的東西,他也不能帶走。”
“可是他能與張清塵交手,吳師兄不在,哪個師兄能贏?”
“這裏是上清派,是茅山,你隻管去說,師兄們自然有法子。”
“是,我們現在就去請師兄出關。”
外麵的鬧劇,自然逃不過明熙真人和老道的耳朵。
“明熙,你這上清派,怎麽也是勾心鬥角的?”
“人嘛,總是要鬥的,心眼都是鬥出來的,不然一潭死水,將來出去不是要被人玩弄在手間?”
“那你這是要拿我徒弟來給他們當磨刀石?”
“唉,這些年,宗裏心思浮躁太多了,有了點狂妄自大、不思上進的苗頭,除了天師府和閣皂山什麽都不放在眼裏,再加上百年前你搞的玩意,讓我們內亂了一波,如今更是有些分裂,總要尋個由頭把他們捏在一起。”
“好家夥,你這是要讓顧曜當這一代的大敵啊,難怪你這黃庭經給的這麽開心,原來是給的報酬,你不怕我徒兒直接把他們道心打崩潰了?”
明熙笑了笑“崩潰了就從頭再來,好苗子不會怕輸,難不成你我就沒輸過?”
“再說,難不成你以為元正他們不是我這個意思?黃庭經可不是白給的,讓他打張清塵什麽的,都隻是個噱頭罷了,真正的目標,還是讓顧曜把年輕一代打醒。”
明熙拍了拍老道肩膀,示意他挪一挪“輸給張清塵,他們能接受,可你這徒兒出身野茅,修的法術也不成體係,資源也少,年紀還小,這麽個年輕人擋在前麵,總是會讓他們清醒點。”
老道晃了晃胳膊“那你可要給顧曜說明白了,讓他下手輕點,別到時候給你們打廢了。”
“不可能,我上清弟子都是良材,怎麽可能會被打廢?讓顧曜下手輕些,這不是在羞辱他們嗎?”
就在此時,顧曜敲響了緊閉的大門。
“進來吧。”
門噶的一聲,露出一道一人寬的縫隙。
“來做什麽?不抓緊修行黃庭經?”
顧曜看了看兩人,一時語塞“你們在做什麽?”
老道趴在一張桌子上,明熙坐在他屁股上,看樣子,像是在給他做按摩。
“給我放鬆筋骨呢。”
“哦,是這樣的,我的修煉,好像有些問題。”
他將陰神與的事說了下。
明熙真人聽的一愣一愣“還有這種事?”
他從老道背上跳了下來,抓住顧曜的手,摸起了手骨,慢慢摸到胳膊,五官慢慢擰到了一起。
看他這樣子,顧曜好奇問道“真人,我這是?”
明熙真人說了句聽不懂的話,扭頭看向老道“這小子是佛門聖僧轉世?之前我聽到流言,說他是佛子還不信,這一摸,居然是實話?”
老道坐了起來“怎麽,肉身圓滿?”
“這不是圓不圓滿的事,這是龍象之體,單臂一展十萬斤,而且摸著,感覺還沒到極限。”明熙鬆手,嘟嘴道“這肉身學道術太浪費了。”
“尋常道士,被他這一拳打實了,不死就是命大了。”
老道聽他這麽說,也是有些驚訝了“這麽誇張?”
“是啊,按照他這來說,將來想要陰陽匯聚化作陽神,簡直不可能,得把所有陽神都弄死,勉強才能夠他一人吧。”
老道也是苦瓜臉了“那該怎麽辦?明熙,你活的久,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多,你想想法子。”
“這我慢慢想,不急,反正他這肉身這強度,修行陰神估計慢的很。”
明熙啪的一拳,打在顧曜的胸口,看著顧曜紋絲不動的樣子“你這陰神是在不斷凝實是吧?或許是因為肉身太強了,陰神不敢出去。”
“啊?”
明熙走回桌子邊,讓老道重新趴下“這是我的推測,陰神出竅巡遊,就如鬼魂,你這肉身強盛,有如烈火,陰神出去後想要再回竅,可能會傷到自己。”
“因此,你的陰神就開始自然衡量起來。”
顧曜點點頭“反正,就是繼續修煉就是了,也沒辦法改變是吧?”
“有,但為什麽要改?你年紀小,時間漫長而悠遠,就算肉身養個十年,陰神養個五十年,那六十年後,你也一樣天下無雙,何必著急一時進步而自毀長城呢?”
“前輩說的是。”顧曜行禮,“多謝真人指點,晚輩告退。”
眼見顧曜要走,明熙急忙喊住他“等等,你日後你有機會和上清弟子交手時,收些力,別把他們打廢了。”
老道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顧曜一邊應承,一邊問道“師父,你笑什麽?”
“沒什麽,想起了高興的事。”
“高興的事?你媳婦生了?”
明熙啪嘰一下按在老道的腎髒處“可能是他媳婦出生了,顧曜,你出去吧,下麵可能不太適合你看。”
“是。”
“偶滴腎啊!”
“莫叫,每個男人的夢想都是一顆金剛不壞的腎,一杆屹立不倒的槍,現在前麵我給你補上,後麵靠你自己了。”
顧曜走出太元殿,剛想去尋尋那華陽洞天,就見方溫書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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