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織女的傳說

字數:8005   加入書籤

A+A-




                      顧曜雖然很想去找郝飛煌問問關外的實際情況,但眼下這情況,吳王剛剛才與他說過自己對於郝飛煌的不屑,如果自己現在巴巴的過去,這不是在抽吳王的巴掌嗎?

    理智的壓住自己的衝動,顧曜和吳王又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中間有不少人來敬酒,吳王的態度倒是鄭重了些,甚至還主動出去走了一圈才回來。

    “我混在這裏,有些格格不入啊。”

    顧曜讓好似黏在自己影子上的侍女退去,站起身微微舒展了下身子。

    他一貫是不喜歡這種場合的,人人都帶著麵具,明上都是笑意,暗地裏都是生意,看著是飲酒作樂,吟詩作對,但實際上,還是在拉幫結派。

    “這吳王還是二皇子呢,留在京城沒去自己的封地,應該是對皇位有興趣,他這麽大陣仗的拉攏年輕一代的修行者,皇帝都沒意見嗎?”

    俗話說俠以武犯禁,而掌握了法術的道士們,要想做些什麽,那更是難纏的很,就算有靖夜司,也很難保證正義都會及時到來。

    畢竟幹完一票直接找個深山老林一鑽,修煉個幾十年再出來,對於壽命久遠的道士來說,隻要給的價格足夠,那也沒什麽。

    那邊吳王一圈圈飲完,回到顧曜身旁時,已是麵色通紅,酒氣能從口鼻處噴出三丈遠。

    “顧曜,你不去和他們打個招呼?這些人,雖然修為都不如你,但背景都不一般。”吳王醉醺醺道。

    顧曜笑著道“多謝殿下好意,但我與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這吳王走到他身旁,顧曜才猛然發覺,他看著醉,但走路卻是穩得很,上身搖晃像個醉漢,下半身卻是穩穩當當。

    “行,那本王現在帶你去找長樂,還有應慕道。”

    吳王一揮手“走,這邊來。”

    他在前麵裝著醉漢,帶著顧曜出門,走時身後猛然一靜,等到兩人走出花園聲音才重新嘈雜。

    而更有意思的是,出了花園,吳王也不裝了,立刻有兩個侍女端來兩碗綠色的醒酒湯和金盆水巾。

    醒酒湯他一杯漱口,一杯喝下,又洗了下臉手,通紅的麵色恢複白皙。

    屏退侍女,吳王轉過臉,笑道“顧曜見笑了,不這樣從那裏出來,怕是會讓他們心生不悅。”

    “可以理解。”

    “本王真誠待你,就不用這些手段在你麵前丟臉了。”

    又是寒暄幾句,宣和從遠處走來“王爺,應大人說還要半個時辰。”

    聞言吳王麵色一陰“他倒是好大的脾氣,真惹本王生氣,本王就砸了他的應府能怎麽著!”

    “王爺息怒。”宣和彎腰低頭道。

    這也是在給我演戲呢

    顧曜看著兩人的表演,心知此刻這吳王的生氣就和剛剛的酒醉一樣,隻是個展示他對於自己重視的表演罷了,也就順著台階就坡下驢“殿下息怒,應慕道畢竟是陽神真人,有些許脾氣實乃正常,可莫要因為顧曜壞了您二位的和氣。”

    吳王這就立刻收斂了麵色“罷了,既然顧曜你都說了,那我們就先去長樂那坐坐。”

    宣和帶路,三人來到一處偏院,門口有兩女將看守。

    吳王喝開女將,顧曜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但在看到其中一女將時,卻是猛的一愣。

    這是另外一個長樂郡主。

    她怎麽在這兒?

    他與這女子共見過兩次,上一次見麵還算友好,因此微微點頭示意,才跟著吳王進去。

    院內的裝飾,倒是與長樂那宅子裝飾相同。

    三人剛進去,便有個女醫官從屋內走出,行禮彎腰道“王爺,郡主鳳體已然無恙。”

    無恙?

    長樂早上不還是好好的?

    吳王點頭,讓宣和帶著女醫官領賞而去,隨即與顧曜解釋道“長樂來我這府上時,突然感覺有些頭暈不適,所以本王就讓她在此次歇著。”

    “不過不用擔心,這是老毛病了,長樂五歲時患上的,也沒什麽大礙,就是每隔一個月,就會有這麽一天頭暈目眩,躺一會喝點湯水就好了,隻是這次來的早了些。”

    顧曜一邊點頭,一邊跟著進屋,心裏尋思著,每隔一個月,這是來天葵的並發症?

    這屋裏十張椅子,三麵屏風,在左側屏風後,還有個桌子。

    兩人進了屋,沒看到人,吳王也隻是帶著顧曜坐在廳內的凳子上,同時吩咐道“去請長樂來吧。”

    顧曜剛想說,若是長樂身體不適,就讓她留在此處歇息時,右側屏風後已經傳來侍女的回答“啟稟王爺,郡主正在梳洗。”

    “好。”

    廳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顧曜看著吳王,突然問道“聽聞王爺也去過長樂坊?”

    他想起之前九淺曾經交代過,這位吳王,和長樂坊的一個小廝有關係。

    常理來說,小廝一般是男的。

    吳王楞了下,沒想到顧曜突然問這個,咳嗽一聲,麵上浮起一抹略微微猥瑣的笑容,加上他那胡須,顯的格外下流“這長樂坊聲名在外,誰不好奇不想去呢?”

    “本王當年自然也去過,不止是本王,那次可是本王和太子以及數個皇弟一起去的。”

    顧曜連連點頭“自然好奇,自然想去,不過有謠言說您與長樂坊裏某位”

    “嗯?謠言?什麽謠言?”

    顧曜斟酌語句“就是說你是情癡,與長樂坊的某一位這個情投意合,情真意切,情深深”

    吳王拍了下椅背“胡言亂語,本王對於王妃可是愛護的很,一心一意,怎麽可能對長樂坊裏的妓女有什麽感情?這是在敗壞本王名聲。”

    “是是是。”顧曜忙不迭點頭,我也沒說你和女的有感情啊。

    “不過嘛,長樂坊的服務確實挺不錯的,可惜顧曜你的朋友太魯莽了,那裏又沒什麽寶貝,跑去那裏搗亂,現在怕是沒人會接待你了,不然以你如今的名聲,定能與織女紅塵一敘,巫山。”

    說著說著,突然哈哈一笑“不過沒了也是好事,純元道那邊你也挺火的,本王聽醉月說過,就是九淺的夫人魚醉月,她說純元道裏中意你的女子可不少。”

    “若是你真去了長樂坊,那純元道也就與你沒了一大半幹係。”

    “這麽一想,雖然你與長樂坊無緣,但卻有純元道,更讓人羨慕啊,畢竟純元道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可是高不可攀啊。”

    “而長樂坊嘛,哈哈。”

    他笑了兩聲。

    氣氛逐漸活絡,顧曜順勢問道“對了,王爺,我一直有一事不解,能否請王爺指教?”

    “哦?說,但說無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長樂坊和郡主的封號似乎”

    吳王聽到這話題,也不意外“這個啊,其實是父皇定的,是有這麽一個傳說,所以父皇駁回了宗室的異議,也特準了長樂坊不改名。”

    “至於那傳說嘛,倒也沒什麽,就是數百年前,長安還不是如今的巨城,百裏之外的群山內,有個千人的山寨,這山寨有一日,降下了一位織女。”

    顧曜直起身子,他有種預感,或許長樂坊的來曆,就在這裏。

    吳王對於顧曜認真聽講的動作很滿意,也是坐正了一些“這傳說是我在父皇的一本舊書裏看到的,時間不是很清楚,但裏麵有一段話,是說織女降臨到那山寨時,山寨正因為凶神逼近,而準備遷徙。”

    “而凶神很少會遷徙,它們秉持天機,除卻天地大變,不然都會呆在自己的領地內,凶神遷徙這種事,在過去幾百年裏隻發生過兩次。”

    “第一次,是泰皇劍入水,鎮壓水中凶神,那一次,是水中凶神被迫順水入海。”

    “第二次,是一位奇門神人,以天地為陣,布絕世九宮八卦陣,抹殺了五位凶神,擾動天機,因而剩下的凶神開始了無目的的遷徙。”

    “毫無疑問,那次遷徙的凶神,是第二次的原因。”

    “這是我猜出來的,那本舊書裏沒有寫明。”吳王自信道。

    顧曜及時奉上彩虹屁“王爺真是博學多才。”

    吳王笑笑“後麵就是織女與凶神大戰,最終成功殺死了那凶神,斬下了凶神的頭顱,但同樣的,織女也因此受了重傷,無法返回仙界,因而留在了山寨內。”

    “在織女的庇佑下,那山寨愈發紅火,裏麵的人也是無憂無慮,被稱為長樂寨。”

    “在凶神動蕩的妖魔時代裏,除去人類的大城,這樣的山寨堪稱奇跡,因此長樂之名就成為了傳說,也成為了百姓對無憂無慮生活的象征。”

    “但長樂寨隻興盛了不到百年就消失了,原因也是未知,有很多人都曾經去尋找過,從應慕道到父皇,而桐月,其實是在父皇去尋找長樂寨回來後出生,父皇似乎是找到了什麽,即為欣喜的為她賜予封號長樂。”

    “這就是桐月的封號長樂由來。”

    長樂的本家名字叫李桐月,才與顧曜說過不久。

    顧曜點頭,感謝吳王的講述,心裏琢磨起這個故事與他之前的猜測。

    皇帝是不是找到了曾經長樂寨的所在,那個長樂寨是不是就是伴月湖?他找到了什麽?長樂還有那些‘織女’和真正的織女有什麽關係?

    還差一點,差一點核心。

    對了,饕餮!

    九淺說過,枉死之人的魂魄被饕餮吞噬了,饕餮是不是那尊被織女斬掉頭顱的凶神?

    顧曜浮想聯翩。

    這時,屏風後傳來了長樂的聲音“這個故事,我也在皇伯伯的書本裏看到過,顧曜你對這個好奇,為什麽不來問我,還問我皇兄,不知道我皇兄日理萬機嗎?萬一她不知道,多尷尬。”

    長樂麵色微微有些慘白,從屏風後被侍女扶出,坐到顧曜對麵的椅子上。

    吳王有些關切的問道“桐月,你的麵色還是很難看,怎麽,休息沒休息好嗎?平常不是睡個午覺就好了嗎?”

    長樂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今日感覺身子骨虛弱的很,還好喝完湯藥後身子有股暖流一直在動,不然怕是現在都動不了。”

    “這麽嚴重?”吳王皺起了眉頭,“要不要傳喚太醫?”

    “沒什麽用,剛剛離開的女醫就是太醫,醫術已然絕頂。”長樂繼續搖頭道“或許是我最近沒休息好,等會我回去在休息會就好了。”

    她與吳王感情似乎真的很好,兄友妹恭。

    但說著說著,長樂便兩眼一閉,暈了過去,這把吳王嚇的直接跳了起來,怒吼著把宣和喊了進來,讓他去調太醫,調真人來。

    顧曜也有些慌張,來到長樂身旁,顧不上男女之別,捏住了長樂的手腕,把脈同時探炁。

    把脈的功夫,他也懂一點,但隻能聽出個喜脈,到底是什麽,還是得通過炁來看髒腑。

    但這次炁才剛進入長樂體內,居然被她給吞噬吸收了。

    顧曜眉頭微微皺緊,這種情況他從未遇到過,源源不斷的運炁注入,長樂竟然全數吞噬消弭,好似身體是個無底洞。

    他剛想說手,吳王卻突然大呼小叫“有用有用,顧曜你繼續。”

    有用?顧曜看了下長樂的麵色,發覺她麵色不是那麽白了,恢複了一點血色,於是便又捏住了手腕,不斷注炁。

    一炷香,兩炷香,三炷香

    若非顧曜回炁速度極快,怕是早已經暈死,但饒是如此,他也有些吃力。

    他可是一直在全力運炁,哪怕是張清塵,承接了這麽大量別人的炁,也該身體破碎了,可長樂居然渾然無事,反而愈發精神,隻是沒有蘇醒。

    “是不是女子鬼魂被我收進了劫劍,還有一個被我不小心弄成人頭魚融化了的原因?”

    顧曜不斷運轉九息服氣,保持著喂食炁的狀態,同時思索原因。

    去請太醫的宣和也總算回來了,帶著離去的女醫官匆匆入屋,連禮節都省去了。

    女官伸出手指點了下長樂的眉心,立刻讓顧曜收手,冷聲喊道外麵的女將進來,將長樂背起。

    另一個長樂郡主走進,在女醫的指揮下,用一種特殊的姿勢將長樂鎖在自己的身上,略顯古怪的走出。

    “長樂是怎麽回事?”眼見女官要帶著女將離去,吳王攔住女醫詢問。

    可萬萬沒想到,這女醫的態度卻更加桀驁,完全未將吳王放在眼裏,隨手敷衍一句修行出了差錯便是推開吳王的手,衝了出去。

    留下兩個男人一個太監在屋裏麵麵相覷。

    “這女醫好大膽子!”良久之後,吳王暴怒的跺腳大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