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舍不得再將她拉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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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背撞進冰冷的懷抱,虞軟軟呼吸一滯,眼圈驀地紅了。

    天很冷。

    霍栩呼出的熱氣化成白霧,氤氳在耳廓。

    過了許久,她才聽見,男人帶著幾分隱忍沙啞的嗓音低低響起,“以後,我還能和你說話麽?”

    背對著他,虞軟軟看不到男人的表情。

    卻從他的語氣裏,聽出濃濃的悲情。

    他那樣一個高傲的人,骨頭被打碎了也不吭一聲,現在是在做什麽?

    虞軟軟強忍著鼻尖酸澀,將眼淚收回,深呼吸,“不能。”

    殺人誅心。

    這兩個字出口,她感覺到霍栩的身體明顯輕顫了一下,摟在肩上的那雙臂膀收得更緊了幾分。

    她感覺心髒都被勒緊,眼淚不受控製,從眼眶砸落一大顆。

    眼睛的酸澀連著鼻腔咽喉,虞軟軟克製住嗓子裏的哽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鎮定,“不是說,不糾纏麽?”

    “說話也算糾纏?縱使我們解除了婚約,以虞霍兩家的交情,我至少也是你哥哥。”

    “我有好多哥哥,你還排不上輩兒。”

    “那我就一直排,總有一天會輪到我。”男人語氣篤定,帶著一絲偏執。

    “霍栩……”

    虞軟軟突然說不出話了,胸口劇烈起伏,滾燙的淚水從眼眶砸落,泣不成聲。

    過了好久,她才將情緒平複下去,紅腫著眉眼,吸了吸鼻子,“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我,討厭我的嗎?為什麽最近突然變了?”

    “不覺得自己很幼稚麽?就像一個性格惡劣的小朋友,討厭一樣東西,卻不允許她脫離你的掌控。那我是你的什麽呢?玩具嗎?還是你養的寵物?”

    “你都不是。”

    霍栩不想替自己辯解,也知道,再多的辯解,也無濟於事。

    可他的心很疼,活了25年,第一次感受到鮮活的心跳是會痛的。

    他的靈魂肮髒墮落,就像溺水的人拚命抓住浮木,他想抓住她,他不願放手,可為時已晚,他根本舍不得再將她拉回地獄了。

    隻是,能不能……

    能不能再爭取一次機會?一次遠遠看著她,偶爾和她說說話的機會?

    他不貪心的……

    霍栩將臉埋進虞軟軟的頸窩,聲音悶悶的,“是我不好,不生氣了,好嗎?”

    “我早就不生氣了。”

    虞軟軟揉了下眼角,輕輕拭去眼淚,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霍栩,祝你幸福。”

    她必須放下了。

    逼自己放下。

    她不會再愛,也不能去恨,她不可以再對他傾注一絲一毫的情感。

    隻有遺忘和釋然,才是真正的解脫。

    祝你幸福。

    這話是多麽刺耳。

    霍栩臉色蒼白,苦笑一聲。

    幸福是什麽?

    他好像從未得到過。

    “程程救過我,幫我找回了對我而言,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忽然,他冷不丁冒出這一句,在虞軟軟愣神間,又接著道,“當初我被人捅了十幾刀,如果不是她發現,及時送我去醫院,也許我已經死了。”

    虞軟軟心裏咯噔一頓。

    霍栩被人捅了十幾刀?

    又是一件她毫不知情的事!

    自15歲和霍栩初遇以來,記憶中,霍栩一直是高冷、矜貴、生人勿近的形象。

    他這樣身份的人,出行身邊都帶著保鏢,為人警惕,處變不驚,身手也很好,死對頭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在虞軟軟的印象中,霍栩是無所不能的。

    主神空間裏那本書中刻畫的霍栩也是如斯強大。

    可最近這段時間,她才一點點了解到他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

    他對虞程程的偏執原來並非莫名其妙,是因為救命之恩,甚至比救命之恩更曖昧,她幫他找到了對他來說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虞軟軟長這麽大,言情小說沒少看。

    那些攻略病嬌的套路,虞程程都占全了。

    柔弱小白花的性格可以降低病嬌的警惕心,激起占有欲和掌控欲,救命之恩可以博取病嬌的信任。

    最後一招,幫病嬌找回重要的東西,直接一舉拿下病嬌的心。

    她忽然就有些惱火上頭,奮力一把推開霍栩的懷抱。

    “說這些做什麽?向我炫耀你有多愛虞程程嗎?送我回家,就是為了惡心我,膈應我嗎?”

    霍栩斷了根肋骨,其實傷勢根本就沒怎麽好,送她回家,已經是逞強。

    這一推搡,他趔趄了一步,捂著胸口,本就清冷蒼白的俊顏,霎時因疼痛褪去所有血色。

    虞軟軟看到他這樣子,下意識朝前邁出一步,想攙扶他。

    可想到他和虞程程的關係,卻還是隱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道,“你走吧,我可能沒辦法麵對你,希望今後,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說完,她決絕轉身,不再看他,怕多看一眼,會因為心軟而答應他的請求。

    她做不到看著霍栩和虞程程相愛,所以退婚以後,她和霍栩也注定無法成為朋友。

    “我不會和她在一起,更不會訂婚!”

    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急急響起。

    霍栩站在原地未動,卻加快了語速。

    他怕不說快一些,女孩就會從他的眼前徹底消失。

    他盯著虞軟軟的背影,消瘦的眸溴黑,卻很亮,很篤定,“我說過,這輩子,隻有你一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