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甘心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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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勝天今日本也無心取勝。
    隻是那一日上船被蘇陌拿捏太死。
    總想要找機會和蘇陌再試試。
    但平日裏始終沒有這樣的機會。
    當然,就算是有……憑借自己一人,也不敢說能夠取勝。
    今夜也是看章荃出手,這才心中起意,打算與跟章荃一道,看看能夠逼迫出這蘇陌幾成修為。
    可若是被他打成豬頭,那自己顏麵何存?
    一念及此,卻是不敢再亂動。
    麵對這暴雨狂風,能躲則躲,躲不了的就搏命擋下。
    腳下步法變化,靈動非常,於這方寸之地,不住的輾轉騰挪,同時尋找機會反擊……
    而就在此時,章荃的聲音自蘇陌身後傳來:
    “蘇少盟主,留神看招!!”
    其實也不用她提醒,蘇陌早就發現了章荃。
    石勝天跟自己糾纏之時。
    章荃也並未閑著,兩掌齊做,引氣歸元,驟然身形一卷。
    層層白氣繚繞於身,身化流光,直奔蘇陌而來。
    所過之處,皆被這白氣所破。
    一時之間炸響無數!
    她這般轟隆隆襲來,蘇陌豈能沒有察覺?
    “玉氣乾坤!!”
    場外觀戰的宮玉瑤一眼便認出了自家師父的這一擊絕招。
    這是乾坤玉氣訣中僅存的一式絕技。
    素來無物不破,威力之強為當今玉坤宮諸般武功之首。
    下意識的雙拳緊握,看向了蘇陌。
    卻見到蘇陌身形合一,漫天人影歸於一處,猛然回頭,探掌一拿。
    隱隱泛起的紫色光芒,好似晨曦。
    白光紫芒驟然一觸,便是嗡的一聲。
    章荃麵色凝重,周身內力已經化為一點,傾盡所有想要跟蘇陌一絕勝負。
    蘇陌單掌拿捏,隻感覺這乾坤玉氣訣果然不同於尋常武功。
    雖然以‘玉氣’命名,好似溫潤。
    但實則這內力破壞力極為厲害。
    遠在諸般尋常功法之上。
    此時內力相觸,章荃一身白氣不住的消磨蘇陌的力道。
    以至於蘇陌也隻能不住的調運內力,以作抵擋。
    而就在此時,猖狂笑聲自另外一側傳來。
    “哈哈哈哈哈!!!
    “臭小子,看打!!”
    再一回頭,就見到石勝天淩空一腳已經到了跟前。
    天絕落神腿!
    這世上無神,縱然真有,這一腿也仍舊可以將其自那高高在上的九天,硬生生的踢下來!!
    這一腿沒有任何花哨。
    不似天絕地裂拳那般的驚天動地。
    也沒有天絕弈星指那樣奧妙無窮。
    有的隻是一往無前,破開萬法,縱然真有神,也要將其打下的決絕!
    蘇陌眼見於此,卻是眸中閃爍光芒。
    石勝天的天絕九式,果然是驚才絕豔。
    章荃的玉氣乾坤雖然強,卻總感覺跟石勝天的這一身功夫相比,差了許多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東西。
    一念及此,卻是沒有絲毫猶豫。
    飛起一腳風神腿,砰的一聲,便跟石勝天的腳碰在了一處。
    石勝天於半空微微傾斜,內力運轉,盡數到了腿上。
    蘇陌單足落地,一腳飛起與之相抗,另外一隻手則跟章荃相對。
    三人鬥到此處,在場眾人卻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人人都想知道,此戰勝負若何。
    人人也都想不到,蘇陌一人之力,竟然獨鬥兩人卻全然不落下風。
    這等武功,屬實是難以想象。
    今日無論這三人勝負如何,隻怕南海第一人的名頭,都得落在蘇陌的頭上。
    而現如今,勝負便在轉眼之間。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
    一道血影忽然而至。
    這血影來的飄忽,速度奇快,更兼詭異。
    不等眾人看清發生了什麽。
    一指已經奔向蘇陌。
    蘇陌一抬頭,單掌一提,霎時間兩指正中蘇陌掌心。
    一股血氣忽然自那人指尖泛起,轉眼好似蛛絲一般蔓延蘇陌手掌。
    “什麽人?”
    場中眾人紛紛驚呼。
    卻聽到那人隻是一笑:
    “一群酒囊飯袋,不過為了一個武神鑰而已,何至於鬧得這般複雜?”
    蘇陌一愣,抬頭看向此人:
    “尊駕何人?”
    “嘿嘿……賤名何足掛齒?更何況,就算是說了,您也未必記得住。
    “您隻需要知道,您是被一個無名小卒所殺就是!”
    “放肆!!”
    石勝天怒喝一聲,對蘇陌說話:
    “你我收力,先殺此人!”
    蘇陌眨了眨眼睛:
    “恐怕不行……”
    “??”
    石勝天一愣。
    就聽到那後來之人嘿嘿獰笑:
    “自然不行,你們二人全力與他交手。
    “這小子縱然一身神功蓋世,又如何能夠分心他顧?
    “我這一指【燃心指】,正是為此量身而做。
    “他現如今全神應對已經自顧不暇,內力稍有妄動,頃刻之間便要血肉枯槁而死。
    “而且不僅僅是他……以他內力為引,指力同樣也在攻伐二位。
    “若非是他拚死抵擋,如今二位也早就被這燃心指波及。
    “說來這場麵也屬實有趣。
    “你們二人皆為南海最頂尖高手。
    “全力攻他,他卻拚死相護,這或許便是諸位口中所說俠義?”
    “燃心指?”
    石勝天一愣,這名頭未曾耳聞。
    卻聽到明月道長豁然一驚:
    “哪裏來的燃心指?血肉枯槁……難道是南海失傳已久的黑心指?”
    “明月道長,黑心指又是什麽來路?”
    顧人爭急忙問道。
    明月道長神色凝重:
    “諸位可還記得,昔年縱橫於南海之上的赤血魔君!?”
    赤血魔君四個字出口,不少人麵麵相覷。
    便聽得有人怒聲喝道:
    “這當口管什麽赤血魔君,蘇少盟主和石前輩章宮主拚鬥,乃是印證所學。
    “此人不請自來,出手便是暗算,咱們先殺此人,為蘇少盟主三位解決當前之危才是要緊!”
    “切不可妄動!!”
    明月道長連忙說道:
    “修煉赤血神功者,若是攻其一役,以自身血氣為引,玉石俱焚的話……隻怕蘇少盟主三人,都要為此牽連。”
    那黑衣人卻是回頭看了明月道長一眼,微微點頭:
    “你這牛鼻子倒是見多識廣。
    “咱們這一門燃心指,確實是被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中人曲解,稱之為黑心指。
    “我奉勸諸位也莫要打算趁此機會,對我下手。
    “牛鼻子說的沒錯,如今我尚未拚命,這姓蘇的小子尚且能夠抵抗三分。
    “但倘若我施展赤血神功,隻怕頃刻之間,這三人便會與我一起陪葬。”
    “豈有此理!!”
    雷震鳴翻身而起,手持單刀:
    “你是哪裏來的鳥人,怎生如此狠毒?”
    “黑心指……黑心掌……”
    蘇陌豁然抬頭看向了這人:
    “東荒有一魔宗,被稱之為幽泉教。
    “幽泉教武功狠毒詭異,於血肉一道有著非同尋常的造詣。
    “蘇某曾經聽聞,幽泉教鎮教之寶幽泉真經,乃是昔年幽泉教創派祖師,取陰陽生死令的邊角料。
    “以及南海另外一門絕學而成。
    “想來……這一門絕學,便是尊駕所用的赤血神功了?”
    那人聞言倒是一愣:
    “還有這等事情?
    “卻不知道這幽泉教如今怎樣?”
    “兩年前,蘇某於天衢城與幽泉教主相遇,此人被蘇某一掌震殺。
    “其後又被永夜穀暗算,龜縮不出。
    “更有我東荒劍手,玉柳山莊柳隨風,單人隻劍闖入幽泉教總舵,殺的一幹人等大敗虧輸。
    “自此付之一炬,不複存在。”
    蘇陌言談至此,眸光一轉,看向了海上,輕輕一笑:
    “你處心積慮隱藏,此時出手,一則牽製我們三人,二則以我們三人為質,讓在座諸位高手不可妄動。
    “但如此一來,你自己卻已經身陷重圍。
    “縱然是憑借這陰詭手段,取我三人性命,隻怕也難以脫身。
    “想來……另有後手,稍後即至!”
    “蘇陌,你果然不愧奇才之名。”
    那黑衣人微微一笑:
    “不僅僅武功高強,更是見機非凡。
    “你所言不錯,今日我來此處,除了殺你之外,更是為了滅殺在場所有人等。
    “取走武神鑰,自此,我禦海王船一飛衝天,君臨南海再也無人可擋!!!”
    “禦海王船!?”
    “原來如此……咱們得到了消息,禦海王船豈能一無所知?”
    “我就說這幫賊寇為何如此安靜,原來早有所圖,隻是在暗中尋找機會而已。”
    人群頓時沸騰,一來憂心蘇陌三人狀況。
    二來對於這即將到來的禦海王船,很是忌憚。
    卻聽到蘇陌一笑:
    “原來是禦海王船……自蘇某離開天齊島之後,便遭遇了獅蒙旗攔阻。
    “五十餘艘大船,盡數為蘇某所毀。
    “本就苦尋禦海王船而不得,卻沒想到今日竟然會送上門來。”
    此言一出,在場頓時嘩然。
    獅蒙旗早就已經出手?
    卻被蘇陌盡數殲滅?
    這件事情,為何從未聽說?
    卻不知道,獅蒙旗上下無一活口,蘇陌這邊船上都是自己人,自然不會出去亂說。
    甚至於……就連禦海王船對此事也不甚了了。
    “嗯?”
    那黑衣人一愣,頓時怒道:
    “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
    “你……”
    話說至此,卻忽然臉色大變。
    就見得蘇陌掌中血色驟然一掃而空。
    “這不可能!”
    黑衣人怒喝一聲,體內赤血神功驟然運轉,周身血氣凝為一點,指力吞吐之間,便要送入蘇陌體內。
    卻見得蘇陌輕輕搖頭:
    “陰詭手段,何值一曬?”
    下一刻,那黑衣人隻覺得自己赤血神功,不僅僅未曾送入蘇陌的體內。
    反而被一股大力裹挾,悍然調轉,直衝經脈。
    所過之處,血肉枯槁,經脈寸斷!
    黑衣人臉色一沉,當即想都不想,空出的一隻手驟然一斬。
    便聽得嗤的一聲,手臂登時斷裂。
    鮮血飛濺而出的刹那,他單手一引,血液盡入掌中。
    下一刻,血光大放,整個人借這血色,倏然而動。
    身法之快,不像是人,反倒好似一條血色的鬼影。
    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自在場眾多江湖好手當中一掠而過,直奔海上。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自天而降。
    探掌捉拿掌風淩冽!
    那人猛然抬頭,頓時瞳孔收縮。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蘇陌!
    隻是……自己燃燒氣血,以鮮血為引,爆發出赤血神功的威能,才讓自己的身法如此突飛猛進。
    這速度,本以為天下無人能擋。
    這蘇陌到底是怎麽能夠做到,這麽快便追上來的?
    這念頭在心頭一轉,卻是怒喝一聲:
    “我跟你拚了!!!”
    深吸一口氣,便見得他麵上頓時浮現出了一道血光。
    單掌一抬,掌心赤紅。
    然而下一刻,蘇陌手掌一翻一磕,那人卻是毫無招架之力,用盡全力的一掌被蘇陌隨手挑飛。
    “你……”
    那黑衣人怒目圓瞪:“昔年赤血魔君,仗著赤血神功橫行南海。我這赤血神掌不敢說登峰造極,也是爐火純青,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落敗?”
    “天下武學,從來推陳出新,前人武學雖好,卻也不必奉之為金科玉律!”
    蘇陌話音至此,單掌長驅直入,一把攥住此人肩膀,內力順時而動,直接封鎖竅穴。
    身形自此落下,在海麵之上輕輕一點,便已經如龍騰九天。
    一路浮光掠影,瞬息就已經到了大船之上,隨手將此人扔在甲板上:
    “綁了。”
    龍王殿弟子領命一聲諾,當即將此人給綁了個結結實實。
    隻是再看這人,麵色慘白,斷臂傷口之中幾乎沒有多少血液流淌下來。
    顯然是以這赤血神功燃燒氣血至此,體內血氣虧敗。
    就聽得他冷笑連連:
    “殺我就是,何必捉拿?反正你們能夠得到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蘇陌隨手自懷中取出一枚丹藥,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
    下一刻,伸手在他斷臂之處點了兩下,封住了穴道。
    卻是懶得跟他多言,一揮手:
    “先押下,我一會有話要問。”
    赤血神功蘇陌並非是第一次見。
    上一次見到,是在衛龍島。
    當時暗龍堂那些修煉了鯨吞功的人,也有一門赤血神功作為壓箱底的手段。
    水無常被刺殺那一夜,那殺手便是借此跟老馬硬拚一招,這才得以脫身。
    雖然當時讓他逃走,本就是蘇陌定下的伎倆。
    可是這般手段,也讓老馬有些驚訝。
    而根據老馬所說……
    暗龍堂那些修煉鯨吞功的人,所修煉的並非是全套的鯨吞功。
    他們別出機杼,於鯨吞功上大動手腳。
    剔除了許多弊端,讓鯨吞功盡早大成。
    然而相對的,好處也少了許多。
    所以,雖然他們鯨吞功也叫大成,可是真的比拚起來,老馬的武功仍舊在他們之上。
    因此才會有赤血神功作為壓箱底的本事。
    隻不過……當時蘇陌對此並未多想。
    現如今才知道,禦海王船座下,也有修煉赤血神功的高手。
    這兩者時間是否有什麽玄虛,他還得探一探。
    當然,如果人真的就死了,那死了也就算了。
    畢竟禦海王船也馬上就要齊頭並進,趕赴黃泉。
    心念至此,再回頭,便見到明月道長等人已經圍攏過來。
    章荃和石勝天也在其列。
    老頭這會氣哼哼的摘下了麵具,現出了真容:
    “若不是這混賬東西攪局,我已經讓你小子知道厲害了!”
    “不吹牛能死嗎?”
    章荃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怕他這南海武尊,聞言也不給麵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難道你便看不出來,蘇少盟主根本就是在手下留情。
    “一邊應付赤血神功,一邊尚且能夠跟你我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他若存心殺人,你能擋他一招嗎?”
    “你這老娘皮!過去不講道理,蠻橫無理,現如今也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老夫怎麽就擋不住一招?”
    石勝天瞪了章荃一眼。
    “那也好過你這老匹夫沒有自知之明。”
    石勝天一時無語。
    他當然知道章荃所說不假。
    然而他堂堂南海武尊,豈能如此認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倒是也得感謝一下方才出手的那個黑衣人。
    要不是他的話,今日隻怕更加難看。
    正琢磨著該如何把這件事情圓過來,然後拉著蘇陌拜把子呢。
    就見到章荃一抱拳,單膝跪地:
    “今日有賭鬥在前,章荃不是對手,自今日始,率領玉坤宮一幹人等,甘心拜服蘇少盟主麾下,任憑驅策,絕無怨言!”
    這一番話,以內力催聲,聲震四野。
    玉坤宮大船之上,一幹弟子耳聞此音,當即也是紛紛單膝跪下:
    “玉坤宮甘心拜服蘇少盟主麾下,任憑驅策,絕無怨言!”
    蘇陌見此一笑:
    “章宮主快快請起,賭鬥之言莫要放在心上。
    “諸位先前圖謀蘇某武神鑰,逼迫蘇某賭鬥,這才說出此番激怒之言。
    “如今知道各位都是真英雄,好漢子,蘇某又有何德何能驅策諸位?”
    章荃卻是不起:
    “正是因為在場之人,都是真英雄,好漢子。
    “豈能食言而肥?
    “說出去的話,生出來的孩子,難道還能塞回去不成?”
    明月道長一幹人等隻聽得齜牙咧嘴。
    這是什麽比喻?
    不過這話入耳,卻也對視一眼,當即紛紛單膝跪地:
    “章宮主言之有理。
    “賭鬥二字咱們心甘情願。
    “如今鬥也鬥得,敗也敗得!
    “自然是不能食言而肥。
    “我等甘心拜服蘇少盟主麾下,任憑驅策,絕無怨言!!”
    在場眾人以內力說出此話,一刹那聲如雷動,響徹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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