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提前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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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正是圖已窮,匕已現。
    玉書老人再不猶豫,直接出手,首當其衝正是前麵站著的宋香主。
    隻是這宋香主卻不想跟這老頭硬碰。
    身形一晃,就已經退到了眾人身後。
    口中輕喝一聲:
    “放箭!
    ”
    然而此時此刻,彼此距離已經近了,哪裏等你張弓搭箭?
    玉書老人身後眾人,在那紅衣女子的帶領之下,直接衝上前來,放手廝殺。
    整個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蘇陌和小司徒坐在屋頂上,靜看這場麵,忍不住有點想笑:
    “他們這算是釣魚釣上了鯊魚。
    “看他們原本設局,應該是以這玉書老人為根本。
    “按照正常道理來講,可以算得上是手拿把掐。
    “卻沒想到,血蓮教和靜心堂,竟然打算去四方城找咱們的麻煩。
    “以至於兩個大人物同時在場。
    “偏生玉書老人雖然武功不錯,但為人守舊。
    “明知道那宋香主在拖延時間,卻仍舊不想著快刀斬亂麻。
    “害我都要以為,他是對麵的人呢。
    “如今看他這份搏命姿態,倒是冤枉了他。
    “可以一敵二,隻怕還是要遭。”
    “咱們要不要救人?”
    小司徒已經做好了準備,一邊看熱鬧的時候,一邊也觀測風勢,隻等著蘇陌一點頭,各類劇毒就要招呼上去。
    蘇陌卻搖了搖頭:
    “不急……
    “這個紅衣女子和那老頭姑且罷了。
    “其他人都非善類,非要說的話,便是狗咬狗一嘴毛。
    “讓他們先殺一場再說。
    “咱們也借機看看血蓮教和靜心堂的手段。
    “這兩個大人物,終究不能放走了。”
    小司徒聽他這麽說,也就點了點頭。
    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董翠蘭,低聲說道:
    “蘇大哥,要不給她解開吧?
    “如今血蓮教和靜心堂又有人來,被你拿下之後,倒也不需要她在邊上了。
    “幹脆一刀殺了,免得時時刻刻受苦,看得我怪不忍心的。”
    “你就是心太軟。”
    蘇陌一笑:
    “血蓮教的人,性情都已經扭曲了,雖然她過去際遇淒慘,卻也不能抹去其後的惡行。
    “這番苦楚,便讓她好好的長個記性。
    “她既然說死後會前往蓮華世界,便也讓她將這份痛楚跟血蓮老母嘮叨嘮叨。”
    小司徒聽的一陣無語。
    這是打算嚇唬那血蓮老母,讓她不敢降世臨凡?
    兩個人就此的討論,也是點到為止,重新看向場中。
    現如今玉書老人已經跟那靜心堂和血蓮教的兩大高手對上了。
    場中便見得血光頻現,那血蓮教的大人物,卻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
    低眉垂目,麵色慈悲。
    一身紅衣赤腳,每一步踏出,腳下都有一朵血蓮相伴。
    她掌中無劍,然而並指如劍,鋒芒更勝。
    每一招出手,空氣之中都不免發出嗤嗤嗤的聲響。
    蘇陌看她武功,果然跟先前在客棧裏的那個女子是同一套路。
    不同之處在於,她的修行更深,手段更絕,用的更加精妙。
    尤其是每一次出招的時候,還伴隨‘經聲’鳴音,讓人備受困擾。
    至於那夏淵的功夫,則是正奇相合。
    他使刀,使得是短刀。
    他用劍,用得是長劍。
    短刀長劍,一走堂皇正道,一走陰詭險路。
    偏生暗合兩儀之理,將這正奇相合的道理,演繹的淋漓盡致。
    跟這血蓮教的女子同時對玉書老人出手。
    一時之間配合極為精妙。
    隻是玉書老人確實不愧為三奇五老之一。
    昔年班術先生能夠憑借一人之力,攪和的千機門雞犬不寧。
    如今玉書老人手中提杖,指東打西,硬是讓這靜心堂和血蓮教的兩大高手,近不得身。
    蘇陌著重去看的,正是這玉書老人的功夫。
    乍看上去,這老人的武功,並不多麽精妙。
    出招之時,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雖然威力不凡,可場中但凡還有第四個人對他出手,窺準破綻,必然是一擊必中。
    可偏生三大高手爭鬥之下,卷起罡風陣陣。
    且不說尋常人了,縱然是宋香主這等高手,想要近身也做不到。
    一不小心,就得重傷而亡。
    因此,這破綻百出的招式,全然不給對麵打中的機會。
    自身武功破綻百出,但是他打人的功夫,雖然看似拙劣,卻是每擊必中要害。
    讓對手不得不放棄打算,回手防護。
    初時蘇陌尚未看出其中玄機所在,稍微看了兩眼之後,不禁眼前一亮:
    “好功夫啊!
    ”
    小司徒聞言忍不住看了蘇陌一眼:
    “誰?”
    “自然是這玉書老人。”
    蘇陌輕輕的歎了口氣:
    “我這會倒是明白,他為什麽做事如此守舊了。
    “隻怕是書看多了……腦子都僵化了。”
    “……”
    小司徒感覺蘇陌今天說話高深莫測,有點聽不明白。
    蘇陌見此一笑,便給她解釋:
    “三招之內,那血蓮教之人,必然要退。”
    小司徒聽的一愣,當即看向場中。
    結果見到卻是玉書老人被這兩個人夾擊之下,連連後退。
    幾番爭鬥之下,也難以拿回局勢。
    不禁有些愕然。
    正想著他該如何讓那血蓮教的高手退下,便見到那血蓮教的女子,身形一閃,竟然正對那玉書老人的拐杖。
    以自己胸前的雲門穴硬是要往人家的拐杖頭上杵。
    這豈還得了?
    當即腳下血蓮朵朵,身形倏然而退。
    小司徒稍微一算,前後正是三招。
    不禁大感愕然:
    “蘇大哥,你怎麽知道的?”
    “算出來的。”
    蘇陌靜靜的看著玉書老人的手腳,輕輕一笑:
    “玉書老人的功夫,看似漏洞百出,實則不然。
    “他的破綻,全都賣給了無人之處。
    “掌中拐杖,手中拳打指點,每一招每一式都在算。
    “沒有一招是無用的。
    “隻是想要做到這一點,卻是極為困難。
    “數術與武功相合,須得有極強的腦力和一套專門的數算方式。
    “這絕非一日兩日可以做到。
    “玉書老人的玉書二字,隻怕便是出自於此。
    “其次,每一招每一式在電光石火的交手之中,都得在腦海之中經曆大量的計算。
    “得出幾招,甚至幾十招之後,對手的應變之策。
    “若是可以算盡對手的所有招式,那這門功夫於單打獨鬥之中,可以說是最頂尖的手段了。”
    小司徒聽的滿臉驚訝: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武功?
    “若是當真如此,此人豈非無敵?”
    蘇陌一笑:
    “哪有這般簡單……
    “若僅以招式而論,確實可以稱雄。
    “但是真正交手殺人,不僅得招式厲害,還得有絕強的內力。
    “便以我而言,玉書老人或許可以破得了我的招式。
    “但是他想要殺我,我縱然是站在那裏,任憑他刀劈斧砍數百天,活活累死他,他也傷不得我一根毫毛。”
    “……”
    小司徒就感覺,蘇陌這根本就是不講道理。
    他不出招,玉書老人這一套功夫對他就全然無用。
    畢竟歸根結底,玉書老人這功夫,便是算盡對手的功夫,然後將招式打在對手的身上。
    蘇陌上來直接就任憑對方打,這功夫,自然就沒了用武之地。
    更不講道理的是,他一身十二關金鍾罩,哪怕任憑對方施為,也全然傷不得他。
    所謂無敵,在蘇陌看來,確實就是個笑話。
    “不僅如此……這功夫,隻怕不耐群戰。否則的話,這兩個人單一一個跟他交手,不出十招都得敗下陣來。”
    蘇陌看了一眼場中:
    “但是現如今,他們交手至此,已經不下於百餘招,仍舊是個旗鼓
    小說
    相當,不相上下。”
    “這是為何?”
    “算一人易,算兩人難。”
    蘇陌歎了口氣:“若是尋常之人姑且罷了,麵前這兩個又全都是高手,消耗隻怕驚人。
    “我料想,玉書老人的武功若是單打獨鬥,縱然是靜心堂堂主,亦或者是血蓮教教主,想要取勝也絕難做到。反倒是可以讓這玉書老人,將他們挨個打死。
    “但是兩者一旦同時出手,計算難度便會陡然激增。
    “他終究年老體衰,縱然一時不敗,內力也會逐漸跟不上。
    “你看……他現如今每一步都越發苦難了。”
    小司徒順勢看去,果然見到蘇陌所說不差。
    鬥到此時,他雖然仍舊看似瀟灑。
    但是腦門上已經是白煙陣陣,滿臉通紅。
    這不僅僅是內功運轉到了極致,更是腦力運轉到了極致所造成的。
    再這般打下去,怕是有死無生。
    這個道理玉書老人自己也明白。
    再這麽下去不行。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抽身而退。
    隻是情況卻並不允許。
    靜心堂和血蓮教來的人太多了。
    如今身後的人幾乎全都死的差不都了。
    隻剩下紅衣女子還在負隅頑抗。
    這般下去,自己一旦走了,她就得死在亂刀之中。
    心念至此,倏然一歎。
    腳下步法一變,以六十四卦方位為持,身形一點,倏然便已經到了夏淵和那血蓮教高手跟前。
    兩者用以護身的真氣,於他而言,便好似假的一樣。
    下一刻,他手中拐杖一送,直取那血蓮教女子的眉心。
    這一杖,看似不見玄虛,也沒有那般多的真氣凸顯,更不像血蓮教中這女子的血色真氣,那般花裏胡哨。
    但偏生一拐杖點出去,竟然讓人有一種避無可避,躲無可躲的感覺。
    那女子臉色一變,兩手驟然結印一起,一朵血色蓮花便在胸前盛開。
    嗡!
    兩者一觸,頓時嗡鳴一聲。
    女子的嘴角頓時滲出了一抹鮮血,掌中手印強行結出,周身內力運轉,全力阻擋。
    而就在此時,夏淵見她吃力,當即身形一晃,淩空而至。
    手中短刀長劍,同時出手。
    正奇相合,刀芒劍氣融合一體,交織而成的黑白兩色鋒芒,直逼玉書老人。
    玉書老人眼見於此,卻是微微一笑。
    左手自袖口探出,屈指一引。
    這一刹那,以玉書老人為核心,三人的力道頃刻融為一體,卻聽得轟然一聲炸響!
    三人的內力刀芒被徹底引燃。
    血色真氣,黑白二色的刀罡劍芒,一瞬間席卷四麵八方。
    周圍的血蓮教弟子和靜心堂弟子,同時發出淒厲慘叫。
    要麽是被那血色真氣打中,周身血液驟然爆發,慘不忍睹。
    要麽就是被那黑白兩色的刀罡劍芒擊中,頃刻之間,四分五裂。
    這一場亂子打到現在,都沒有玉書老人這驅虎吞狼一式所斬殺的人多。
    紅衣女子卻是臉色大變,驚聲喊道:
    “玉書爺爺!
    !”
    聲音至此,就見得兩道人影拋飛。
    正是那夏淵和血蓮教中的那個女子。
    兩人身形跌落,各自口噴鮮血。
    抬頭看向場中。
    卻見得人影一閃,紅衣女子一回頭,玉書老人鮮血掛在了胡須上,一把拉過了她的手腕:
    “娃娃,咱們走!”
    話音至此,手中拐杖一掃,周圍靜心堂和血蓮教的人,紛紛慘叫飛出。
    他腳步一點,就要帶著這紅衣女子離去。
    “休想!
    ”
    夏淵一聲怒喝,便想要起身去追。
    今日若是讓這玉書老人離去,那便是後患無窮。
    此人於江湖上名頭不小,靜心堂和血蓮教勾結的事情,若是為此人引出,必然掀起大亂。
    可他方才為內力反噬,這會就算是想要站起身來,也已經做不到了。
    就在這關鍵之時,一個聲音響起:
    “放箭!
    !”
    玉書老人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一個宋香主。
    剛剛亂子一起,宋香主就已經退到了眾人身後,如今眼看著大局已定,玉書老人想走,這正是自己將功補過之時。
    若是將此人留下,自然是大功一件。
    就聽得嗖嗖嗖,嗖嗖嗖!
    羽箭破空之聲,撕開夜幕,直取這二人身後。
    玉書老人臉色一沉,於半空之中回頭,單掌一送,一股罡風當即吹散了一波箭失。
    可就在此時,更多的箭失如雨而至。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正要揮打閃避,聽天由命。
    卻忽然見得眼前一花。
    再看的時候,卻發現,視角已經大不相同。
    環顧四周……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到了客棧的屋頂上。
    不遠處有兩個姑娘,一個坐著,一個躺著。
    書生負手而立,站在屋簷之上,看著那羽箭紛紛,盡數落空。
    這才回頭一笑:
    “二位可還安好?”
    這一瞬間,不管是三奇五老玉書老人,還是那冒充血蓮教的紅衣女子,亦或者是靜心堂和血蓮教的人,各個瞠目結舌。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怎麽一瞬間就移天換地?
    這算是被人給救了嗎?
    是這書生出的手?
    且不說追殺的人滿臉迷茫,縱然是被救的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但是很快,人們都已經反應過來。
    就見到宋香主一伸手:
    “放箭!
    !”
    一刹那,箭失如蝗蟲遮天,密密麻麻而來。
    玉書老人眼見於此,連忙站起身來:
    “讓我……”
    話未說完,便見到蘇陌踏出一步,這一步落下,本是踏足虛空,卻偏偏如履平地。
    緊跟著平地生風,狂風一卷,不見了蘇陌的蹤跡。
    同一時間,這漫天箭失為這狂風裹挾。
    頃刻之間,便已經揉成一團。
    下一刻,紛紛調轉方向,從何處來便到何處去。
    嗖嗖嗖!
    淒厲的慘叫之聲頓時不絕於耳。
    這數百人有血蓮教的也有靜心堂的,對於這些羽箭來說,卻是一視同仁。
    一瞬間,至少又有上百人躺在了血泊之中。
    “到底是什麽人,敢管我靜心堂的閑事!?”
    夏淵色厲內荏。
    經過這短暫調息,他已經恢複不少。
    隻是看向蘇陌的眼神,卻格外忌憚。
    而身邊的血蓮教高人,也是眉頭緊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就見到蘇陌一笑:
    “諸位,一路走好。”
    嘩啦啦,嘩啦啦!
    水聲響起,接連不窮。
    客棧之中有流水從各個窗戶之中匯聚,地麵之上,血液飛起,凝聚成團。
    卻在刹那間,無論是鮮血還是水,全部轉化成劍。
    嗡嗡嗡!
    嗆嗆嗆!
    在場眾人手中長劍,也是脫鞘飛出,跟這水流血液凝聚的長劍,會合一處。
    滔滔劍氣衝天而起,萬劍凝聚,如膜拜劍皇!
    隨著蘇陌探指一點。
    千條萬縷的劍氣,驟然如同雨落,紛紛而至。
    所過之處,人影殘飛,支離破碎。
    夏淵和那血蓮教的女子,對視一眼,同時色變。
    這到底是什麽人,這到底是什麽武功?
    且不說見過,聽都沒有聽說過啊!
    可是這當口,哪裏管得了這些?
    這殺氣劍氣交織成網,跑都跑不了。
    兩個人隻能翻身而起,各自施展絕學,想要抵擋這萬劍歸宗。
    夏淵手中短刀長劍相交,隨著萬劍歸宗一到,便感覺自己好似是被一座山給撞了。
    而且,這還是一座劍山!
    劍氣飛縱,周身上下嗤嗤嗤不斷的飛出傷口。
    身形不住後退,口中鮮血狂噴。
    那血蓮教的女子,口誦‘經文’,兩手做印,於胸前一拉一送,一個血色蓮花,頓時於兩手凝聚,狠狠送出。
    可是跟這漫天長劍一碰,卻是一觸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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