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8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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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城南,頗為繁華。

    每日自南門進進出出的百姓,多不勝數。隻是今日,一輛輛馬車行駛而來,更是陣仗不凡。這一輛輛馬車進入洛陽南門後,徑直入城,然後拐彎進入小巷。

    接連繞了幾條路,來到洛陽康平坊外。

    一處宅子外停下。

    這一處宅子,並不寬闊奢華,反倒很簡單。

    可是這一日,這一輛輛馬車,盡皆停靠在此。隻見一輛輛馬車停下,一個個馬車的門簾撩起,全都是五六十歲的老者,自馬車中下來。

    足足十餘人。

    每一個都是衣著華麗,很是不凡。

    這些老者,都是當世大族眾人,最核心的則是五姓七望的人。尤其這些人中,就算是隴西李氏、博陵崔氏都有人,不過這博陵崔氏的人,卻代表不了崔家,不過是自己來的。

    畢竟崔家早已經在王燦的麵前認慫。

    至於隴西李氏,對王燦可沒有多少好感,即便是王燦迎娶了李秀寧。但實際上,王燦和隴西李氏的關係,也是很不好的。

    這些五姓七望的人,全部站在住宅外。

    一名侍從,上前敲門。

    門環叩響,房門砰砰作響,不一會日的功夫,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探出腦袋,看到了門外一群白胡子老者。

    “哦喲,啥情況?”

    青年嚇了一跳,一副驚訝模樣。

    實在是這陣仗嚇人。

    畢竟府上平日裏雖說有人來,但也不是這樣的陣仗。突然間,就有這麽多人來,使得青年很不適應,他回過神來,看向外麵的一群人,說道:“你們是誰,來這裏做什麽?”

    人群中,為首的人站出來。

    此人名叫王敖。

    乃是太原王氏的家主,他的年紀最為年長,資曆最老。所以,王敖站出來,開口道:“老夫王敖,來是太原王氏之人。其餘的人,都是五姓七望,以及其餘大族的人。”

    “啊!”

    青年聞言,驚呼一聲。

    實在是太驚訝了。

    要知道,他自己的主人雖說出身名門,但實際上,相比於這五姓七望大家族出來的主事人,還是有些威望不夠。

    王敖道:“啊什麽啊,還不去通知。”

    “是,是!”

    青年轉身就去通穿。

    不一會兒,一個身長八尺,身著博領大衫,相貌堂堂,豐神俊朗的中年人走了出來。此人三十出頭的年齡,但保養得極好,膚色白皙,劍眉朗目,尤其一雙眸子,更是炯炯有神。

    此人名叫孔穎達。

    乃是孔子三十一世孫。

    論及關係,他是孔醒身的侄子,隻是孔穎達一直都在外求學,很少回到孔家。尤其如今的孔家,暫時也還沒有輪到孔穎達當家。

    他如今是在洛陽做學問的。

    孔穎達環顧一圈,入眼處,全都是五姓七望的族長,或者是主事人。而且這一個個,都是五六十歲的老家夥,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畢竟,孔穎達是晚輩。

    孔穎達麵帶笑容,不急不躁的說道:“晚輩孔穎達,拜見諸位前輩。不知道諸位前輩聯袂而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王敖道:“孔穎達,莫非是讓老夫等人,都在這府外說話不成?”

    孔穎達內心,卻是不想讓這些人進入府內。

    這些都是危險分子。

    隻是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孔穎達也無法拒絕,隻能撓了撓頭,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道:“哎呀,竟忘記了請諸位前輩入府一敘,來,來,裏麵請。”

    他一側身,請眾人入府。

    一行人進入大廳中。

    不過孔穎達的住宅並不大,所以客廳略小,十餘人坐下後,都顯得頗有些擁擠。

    王敖道:“賢侄啊,你這住宅,太過於簡陋了。”

    孔穎達笑道:“畢竟洛陽生活不易,能有這樣的住宅,已然相當不錯。”

    王敖道:“賢侄,老夫資助你便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等會兒,老夫就讓人挑選一座洛陽的宅子送你,保證是極好的地段,而且大氣磅礴。”

    “別,別!”

    孔穎達搖頭,說道:“王老,這一處宅子雖小,可是,卻也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已經不錯了。如果要住大宅子,我早就向家裏求助,也不至於這般住處。這一切,雖說寒酸一些,卻也是樂在其中。”

    王敖感慨道:“賢侄的這份兒心思,真是不錯。如果我王家的子弟,都如你這般知書達理,懂得生活不易,老夫縱然是死,也能夠瞑目了。”

    孔穎達道:“王老謬讚了。”

    他一直打哈哈,也沒有詢問王敖等人來的目的。

    就是東拉西扯。

    如此一來,王敖等人也是一直陪著說話,自始至終,不論是誰,都沒有先提及事情。以至於到最後,王敖實在是憋不住了,開口道:“賢侄啊,我們這一遭來找你,是有求於你的。”

    孔穎達笑道:“王老您說笑了,您和其餘的諸位前輩,都是見慣了風雨的人,是真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哪裏像我啊,一個小年輕,一直在洛陽,也沒經曆什麽事情。”

    王敖皺起眉頭。

    孔穎達這廝,簡直是一個滑不留手的人,不給他絲毫機會。

    人群中,又有一個老者開口。

    此人名叫鄭嚴。

    乃是滎陽鄭家的人。

    鄭嚴五十出頭,麵色肅然,沉聲道:“賢侄啊,你也是出身孔家,是孔氏族人。你忘記了孔家的族長孔醒身,是怎麽死亡的嗎?他前往遼西郡柳城縣見王燦,最終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最終我們查明,是死在王燦手中。”

    頓了頓,鄭嚴又說道:“可是王燦,卻歸咎到鬼神身上,這實在是可惡。孔家族長如此,你身為孔家的嫡係,難道就不管不顧嗎?”

    孔穎達皺起了眉頭。

    這事兒,他已經是想要極力的躲避,可最終還是逃不掉。

    畢竟鄭嚴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

    他畢竟是孔家的人。

    孔穎達沉聲道:“諸位前輩,你們倒是說一說,來到這裏所為何事?”

    王敖說道:“我們來,是聽聞賢侄你,聰穎過人,智謀出眾。我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夠出謀劃策,對付王燦,以扭轉局麵。”

    一雙雙目光,盡皆落在孔穎達的身上。

    所有人都眼含期待。

    所有人都期盼著孔穎達的答案。

    實在是他們坐在一起,商議了對付王燦的計劃。可是思來想去,都沒有任何辦法,而孔穎達作為豪門望族中,極為出眾的人,所以他們才聯袂來拜訪。

    孔穎達心頭咯噔一下。

    這些人真是膽大啊!

    要知道,王燦可是國師,權勢赫赫,可是這些人,竟然還是要對付王燦。

    這是老壽星上吊。

    活得不耐煩了。

    孔穎達深吸口氣,壓下自己內心的驚訝,便道:“諸位前輩,論及要對付王燦的手段。這事情,還真是不好辦。或者說,根本就辦不了。王燦的手段,你們都知曉的。據傳出來的消息稱,王燦可是能徒手開山劈嶽的人,要殺王燦根本就不可能。”

    王敖說道:“賢侄,這些客套話,你就甭說了。我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出謀劃策的。王燦再怎麽厲害,那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的。隻要王燦是人,那就有弱點。所以,你務必要想出一個辦法來,必須要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鄭嚴沉聲道:“賢侄,孔家如今的日子,可不怎麽好。孔家上下,對王燦可是恨之入骨的。你作為孔家的人,難道不想為孔醒身報仇。你的親人,死在了王燦的手中。你,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絲毫不管不顧嗎?”

    “賢侄啊,你也是咱們世家的人。”

    “你既然身在其中,就躲不掉,就必須麵對。這件事情,賢侄你必須要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否則,這事情根本就過不去。”

    ……

    一個個不斷的開口。

    所有人看向孔穎達,儼然是一副逼迫的樣子。

    他們不在乎孔穎達怎麽想的,隻在乎能否得到對付王燦的辦法。因為他們所想出來的辦法,都太過於普通,甚至於很多辦法,都不具備可操作性。

    希望孔穎達能給出奇特的點子。

    孔穎達在洛陽,很清楚王燦的實力,更清楚得罪王燦的後果。一旦得罪了王燦,那最終的結果,必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孔醒身之死,孔穎達也是無奈。

    畢竟孔家先對付王燦的。

    孔穎達不願意自己卷入,他麵對著眾人的逼迫,沉聲道:“諸位前輩,我實在想不出對付王燦的辦法。要知道,王燦是國師,文武雙全,沒有半點的缺點。要對付王燦,根本不可能。”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驟起眉頭。

    一個個很是失望。

    因為孔穎達至今,都還是不願意幫助他們,始終守口如瓶。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他們想要借助孔穎達算計王燦,根本就不可能。

    王敖麵色冷肅,沉聲道:“賢侄,你也是我世家的人。難道,你就真的眼睜睜看著,王燦不斷的削弱世家,最終把咱們五姓七望和各大世家的人,逼上絕路嗎?”

    孔穎達說道:“前輩,這事兒說起來,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晚輩人微言輕,腦子也木訥,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懇請前輩見諒。”

    他依舊裝傻。

    不願意摻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