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
    一個月後。
    “爹！”
    “你真神了！”
    “那處居然真有大藥！”
    “是玉髓芝！”
    洞府中，四人一同歸來，孟三壇興奮不已。
    她興奮有二——
    一是順利得到大藥。
    二是她爹居然真的預測成功，蠟燭台中居然真有大藥，而且剛好就在那幾天長成。
    未卜先知！
    這才最讓人激動。
    “玉髓芝。”
    “劣等大藥。”
    孟南這一個月專注修行，其實心中也在忐忑。見四人平安歸來，更將大藥到手，臉上也有喜色。
    他看向趙小霜手中那株大藥——
    形似靈芝。
    內有玉髓。
    這就是大藥‘玉髓芝’。
    其在已知大藥中的檔次並不是很高，但至少比下法‘丹元遊脈’強的多，強太多！
    “大藥出世定有異象，殺了張合，也會有旁人發現。”
    “此藥不可久留。”
    箭在弦上，大藥到手不得不用。
    孟南看向趙小霜：“你——”
    話到嘴邊。
    忽的一頓。
    他本想讓趙小霜服用。
    但又想到，服用大藥衝擊練氣，非得先洞開三焦。而一旦洞開三焦，元氣傾瀉，那時開弓沒有回頭箭——
    成則仙師。
    不成則死。
    這是搏命。
    孟南一時遲疑。
    “即便這次不搏，我最多也就十年可活。”
    “放心。”
    “我必能成！”
    趙小霜有擔當，不推辭。
    這裏五人當中，孟南修為倒退，改修功法，初成真氣，肯定用不了。
    三小是子女，定不會受用。又都還有三十載壽數，不急在一時。
    於是趙小霜不矯情，不墨跡。
    她握著孟南的手，對視一笑，繼而就大步去到靜室。
    真元轉動。
    三焦門開。
    大藥煉化。
    轟轟轟！
    風風火火，這就要衝擊練氣！
    “你們去外麵守著。”
    孟南看一眼趙小霜，又見孟三壇三人臉上、眼中都有緊張忐忑，就擺擺手，將三人打發出去。
    大藥出世天顯異象。
    這一趟他們雖然占得先機，第一時間抵達、得手，但那周遭定也有其他人發覺，再不多時隻怕就要追蹤過來。
    不可不防。
    ……
    約莫半日。
    靜室中靈氣匯聚，元氣逼人，孟南已經無法直視。
    而在洞府外。
    轟轟轟！
    轟鳴聲不止，這是鬥法動靜，果然有人追尋大藥而來。
    孟南無能為力——
    無論是趙小霜突破。
    還是外麵三小護法。
    他全幫不上忙。
    隻好充耳不聞，默默等待。
    不知過去多久。
    這時。
    靜室中靈氣忽的散去，元氣突兀收斂，顯露當中趙小霜身形。
    她盤坐在竹製蒲團上。
    抬頭看向孟南，二人對視。
    趙小霜臉上帶笑，眼神中似有眷戀。
    但下一刻。
    沒等孟南近前，趙小霜兩眼就已經黯淡，神采不再，腦袋緩緩垂下。
    再無生機。
    “小霜。”
    孟南到來跟前，輕輕攬住趙小霜，心裏一時悲涼。
    以往幾世，要麽是孟南跟趙小霜同生共死，要麽是孟南先走一步。
    這是孟南第一次眼睜睜看著她去世。
    第一次，趙小霜離世，而孟南還在。
    ……
    “匹夫！”
    洞府外，三小打出真火，三人各顯巨靈身，人人都有三丈高大，或持棒，或持劍，或持槍，術法橫飛，正在跟六人鬥法。
    這六人在這左近之地也都赫赫有名，凶名、手段不下孟南夫婦與煙霞澗張合。
    為爭大藥，都不退讓。
    而這時，隻見洞府陣法撤去，孟南懷抱趙小霜走出。
    “五雷叟。”
    “劍婆婆。”
    “唉！”
    “仙道何其難！”
    “前輩，節哀！”
    六人中，居於三兩山修行的散修‘嚴展’認識孟南夫婦，此時見著孟南，見他懷中趙小霜已無生機，自是知道緣由。
    大藥蒸煮。
    靈機未見。
    這是功敗垂成，樂極生悲。
    嚴展見狀，一陣搖頭。
    兔死狗烹。
    意興闌珊。
    “叨擾了！”
    他一時沒了鬥誌，歎息一聲，縱身遠走。
    “前輩（道友）告辭！”
    餘下諸人也都歎的歎、笑的笑，各都散去。
    ……
    鷂子山。
    洞府外。
    一時冷清。
    “爹！”
    “娘！”
    孟三壇一搖一晃，散去巨靈身來到孟南跟前，看著麵容祥和的趙小霜，一時心酸不止，眼眶頓時就紅了。
    孟行者、孟戩落在跟前，也都默默跪下。
    終究！
    終究還是沒成！
    大藥絕非萬全，哪怕是上等大藥都難有十成把握讓人尋見靈機，更別說劣等。
    這是殊死一搏。
    但至少有大藥相助，能將勝率提高一些。
    可到底還是渺茫。
    ……
    鷂子山。
    一座新墳。
    孟南立在墳前，複又歎息一聲。
    而後起身，再不傷春悲秋，轉身回到洞府，繼續苦修。
    想要在現實中擺脫這種人間慘劇，再也不見生死離別，就得刻苦刻苦再刻苦！
    “真元銘感！”
    孟南這一世的小目標，就是先修成銘感五重。
    十三年！
    盼望能成！
    ……
    接下來的時間，孟南就又回到前幾世的狀態——
    修行功法。
    修行術法。
    鑽研煉藥。
    鑽研煉器。
    功法是根本，術法是為衛道。
    煉丹煉器則是為長遠計。
    這是賺錢的技藝。
    不論是為了更好的修行，還是賺取靈砂用以開啟未來時空，都離不開。
    越強越好。
    除了以上，孟南還在翻閱他自己、趙小霜、孟三壇三人、錢雨，甚至包括秦仲傑、徐蓉、陳德、王安等弟子的修煉心得跟遊曆隨筆。
    一為修行。
    二來消遣。
    有玉簡代替書籍，省卻了許多時間。
    這時翻看這些玉簡，就好似在伴隨著一個個真元散修在經曆他們的一生。
    幾十年。
    上百年。
    修行不止，歲月變遷。
    時間的偉力體現的淋漓盡致。
    有人老死。
    有人離去。
    生生死死，聚聚散散。
    這就是人間。
    孟南閉關苦修。
    他跟趙小霜這些年，不算其他雜物，僅靈砂一項，共計九斤二兩。
    這些靈砂用以突破練氣自是不夠。
    但支撐孟南目前修行，綽綽有餘。
    甚至都用不上這些，僅他們身上的丹藥就足夠。
    真氣蓄氣。
    真氣洗身。
    孟南的境界底子在那，哪怕轉修，萬變不離其宗，這時也很快就將前世追平。
    繼而又將五髒洗練，真氣洗身徹底圓滿。
    再往後。
    在真氣激蕩間，血液不知不覺就已經更換，更加濃稠，更加凝重，更加純粹。
    是為換血。
    換血之後又經洗髓。
    同樣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過程中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動作任何修行。
    隻須細細感受即可。
    待到洗髓過後，體內雜質進一步排除。
    這時‘肉’、‘筋’、‘皮’、‘骨’、‘五髒’、‘血’、‘髓’盡數受到洗禮，全都煥然一新。
    身體更強。
    壓迫真氣。
    體內真氣就被迫升華。
    直至一點元氣降臨，點化真氣，化為真元。
    如此。
    練氣之前最後一坎——
    “真元！”
    “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