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 杜衡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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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難盡啊。”董越章深深的歎息一聲,“前天和老廖聊了一個下午,昨天和老廖一起去各村實地看了看,在田間地頭走了走。
說真的老杜,就昨天在地裏轉了一天,我昨天晚上就渾身酸困,覺都睡不好,也不知道咱們的那些村民,是怎麽長年累月的在田間勞作的?”
杜衡憋氣的瞥了一眼,恨聲說道,“大爺,你稍微有點坐像吧,好歹也是父母官,這形象實在看不過眼啊。”
董越章打電話的時候,杜衡剛準備出門,接起電話的時候,杜衡無奈的說道,“不要催,我馬上就來了。”
董越章不為所動,懶洋洋的說道,“好好開你的車,這兩天太累,有點緩不過來了。”
看著董越章一副賴皮樣,杜衡也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極不情願的發動車子上路,“我可給你說,從這到王家咀,最少兩個半小時的路程,路上你得換著開一會兒。”
翌日清晨。
而且我還明著給你說,我這樣的人,還有不少,再比如你,你是不是也在這個行列裏麵?”
瞥了一眼不說話的杜衡,董越章繼續說道,“老話說的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在幹實事,誰在放不著邊際的屁,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
大家也都知道,那些不過腦子的屁話,為什麽會從那些屁股坐歪的人嘴裏噴出來,大家都不傻。
大家現在的想法,普遍就是你放你的洋屁,掙那不要臉的錢;我過我的日子就好,我要是多看你一眼,那都是我腦子有病。”
杜衡笑問道,“你這麽痛快的把自己直接歸類到,幹實事的人裏麵了啊,你還真是好意思。”
董越章輕輕一笑,“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那你就說說,這一年了,你都幹了什麽實事?你要是說的好,我號召村裏人給你送錦旗。”
董越章歪頭瞅了一眼杜衡,“行,那我就給你匯報匯報。”
別看董越章說的認真,可他還是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讓自己躺著,“去年下半年,我的重點工作就是理順單位的事情,我就不細說了。
今年開春回暖之際,我幫忙聯係了幾個大的百合收購商,極力的把價格抬高了一塊五毛錢,並且給穩住了,讓咱們的老百姓多了一點收入。
昨天,我和老廖轉了幾個村子,確定了兩個黃芪種植試點地塊,隻要能有成效,我會極力促成咱們中湖和老廖公司的合作,讓咱們鄉發展多元農作物經濟,再打開一條路來。”
黃芪,中草藥,具有健脾補中,升陽舉陷,益衛固表,利尿,托毒生肌的功效,在中藥裏的用量比較的大。
中湖這地方,勉強符合它的生長條件,可是這玩意的收獲年限也在兩到三年,整個過程不比種植百合輕鬆。
而且這東西和百合一樣,不管是旱,還是澇,都會對產量和品質造成影響。
其實說白了,隻要是想從土地裏找錢,就沒有一個是輕鬆的。
但話又說回來,種植黃芪對農民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那就是它的價格是穩定的,而且隨著國家對中醫藥的鼓勵和支持,中草藥市場不斷的擴大,它的價格還是穩中有升的,不想百合的價格那般不穩定,甚至還不停的降價。
所以隻要有一個穩定靠譜的藥草公司,能簽訂長期合同,那最起碼種植戶的收益是能保證的。
兩人閑聊中,路程也在不斷的縮短,開到上山路的時候,杜衡提議讓董越章來開車,可是董越章直接裝死,並且響起了鼾聲,氣的杜衡想停車揍他。
一路憋氣,再次到了王家咀。
距離上次到這,也就是五個多月的時間,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這裏就是純粹的自然風景,加上村裏人辦的地道農家樂。
可是今天,杜衡居然看到了一個滑翔傘基地,而且此時向著東邊的山下,就有幾個大傘的身影向下飄去。
原本來這裏旅遊的,多數還是以家庭為單位,但是現在,卻多了很多的年輕人成群結隊的來玩。
就是杜衡這個門外漢也能從中看出點門道,就是多了這個玩滑翔傘的地方,來這裏玩的主體發生一點變化,開始變得多樣化了。
董越章見杜衡看的出奇,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感覺怎麽樣?”
“很有想法,很好的一個項目,隻要抓好安全,能給這地方帶來很大改變的。”
“我做的,我引進的項目,雖然投入的錢不多,但是效果真的非常不錯。”
董越章也回頭看向了那個滑翔傘基地,忍不住的說道,“咱們現在所處海拔兩千八百五十米,金州市區海拔一千五百米,中間落差一千三百米。
而且這邊的山頭已經封山育林二十多年,植被茂盛,且種類繁多,現在這個季節放眼望去,滿眼皆是花紅柳綠。
最重要的是,從這邊向東一路向下,全是溝壑與農田,沒有農莊,沒有電線,而且這邊的風力一直比較的恒定,要是不做點什麽,真的有點對不住這麽好的地方。”
可是說道這裏,董越章還是不由的吧唧了一下,臉上也多了一些不滿與失望。
杜衡頗為好奇的看向董越章,辦出這麽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應該是滿臉的驕傲才對,怎麽能是這幅表情呢?
不由得張嘴問道,“好事情啊,而且看現在來玩的這些人,你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幹嘛還這幅不高興的表情。”
董越章歎口氣,並順手指向了遠去滑翔傘的位置,輕聲問杜衡,“你知道你下麵是哪個鄉嗎?”
杜衡都不用看董越章手指的位置,張嘴就說道,“王家咀往東,越過下麵那條山脊,過去就是西鄉了。”
董越章歎口氣,“是啊,到了西鄉了,有點可惜啊,要是落點也在我們中湖,肯定還能幫助到一兩個村的。”
聽著董越章略顯不滿的語氣,杜衡回了一個白眼,“西鄉下去,有一大片的地方是比較平坦的。我就算再不懂,我也能知道,越是平坦的地方,越容易降落,更別說來這裏玩的,都是些新手。
從西邊飛下來,確實全是咱們中湖的地界,但是從西邊往下看,封山育林的主體就在這邊,先是樹大林密的老林子,再往下不是溝就是梁,要想找到平地,差不多都到城市邊上了。
而且西邊人口相對比較的多,從我們莊開始往下,一路全是東拉西扯的電線,再往下一點,還有一條高壓輸電線,你敢讓他們往這邊飛?”
“哎,問題就在這啊,所以我才寧可選擇有點損失,也讓他們往西鄉飛。”董越章又是歎了口氣,“其實我最大的遺憾,還是找不來一個願意投資開發這座山的人。
你往下看,三四座山連成一片,全是風景秀麗,地勢奇險的地方,這裏開發出來,絕對是一個好地方。”
杜衡順著董越章的話,也是站在山頂看了過去,不是吹,是真的漂亮。
但是山這個東西,他就不是以漂亮為賣點的,要是說漂亮,那漂亮的地方多了去了。
山要拿出來掙錢,尤其是以旅遊為賣點,那靠的是名勝古跡、名人軼事、或者帶點文化底蘊的東西,再要麽就是各種寺廟。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現在所站的這個山頭,地處西北,又在金州市區邊緣位置的邊緣位置,和曆史、文化根本就不挨著,如果硬要找,或許也能從地方誌裏找出來,這裏可能曾經是某支土匪的據點,僅此而已。
至於寺廟,那可是要投錢的,而且後期維護也是一個很大的成本。更重要的是,隻要是金州的山,山上必定有廟宇,而金州別的不多,就是山多,所以相對應的,這廟宇也就很多,非常多了。
所以,沒有那個頭吃大的,會跑來這地方,開發這個山了。
杜衡輕輕拍了一下董越章的肩膀,“行了,這些事情你慢慢想吧,咱們還是先去吃酒席比較好。”
王世源今天笑的很開心,親自站在門口,迎接著每一個到來的親朋好友。每進來一個人,就熱情的遞上一根煙,邀請人家進院子。
杜衡和董越章的到來,讓王世源更是激動了幾分,尤其是對著杜衡,那握著的手,就沒有鬆下來,非要讓兩人到堂屋裏坐。
董越章其實是想去堂屋的,但是杜衡作為當地人,卻是非常的清楚,在這樣的場合中,堂屋這個地方,那是招待長輩、女方親戚用的。
自己兩人去是可以的,但是並不合適,他們的身份終歸會讓大家不太自在。
隻是杜衡還好說,是本地人,又是醫生這樣一個不太敏感的職業,其實問題也不大,但是董越章的身份太過敏感,會讓很多人不自在的,如果遇上幾個沒眼色的,問一些說一些過線的話,那會讓整個場麵更加尷尬。
所以杜衡也是把這個顧慮告訴了王世源,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而後兩人喝了一碗頭肴湯,便結伴去了王世真的診所。
“老王,今天怎麽沒操心你的農家樂?”進了診所,杜衡就介紹了董越章和王世真兩人認識。
王世真給一個取藥的人把藥弄好,樂嗬嗬的和董越章握了下手,“今天是我哥和我嫂子的大日子,我就算賺錢賺瘋了,今天也得歇一歇。”
給杜衡和董越章倒了杯水,然後笑著說道,“咱們就在我這坐會,聊會天,等到那邊開席了,咱們再過去。”
杜衡也是笑著回應,“我就是這麽想的,那邊人太多了,而且我們都不認識,而且老董也不方便。”
王世真讚同的點點頭,“你這話沒說錯,那些人裏有些腦子不清楚的呢,聽到當官的,有事沒事就要哭兩嗓子。要是知道是鄉長來了,保不準還會讓大家以為,不是給我侄子過滿月,而是過喪事呢。”
“就這個意思。”杜衡轉頭看了一圈王世真的診所,“最近生意怎麽樣?”
“還不錯,尤其是上麵那個滑翔傘基地開了後,病人多了很多。”王世真笑著說道。
可是一聽病人多了很多,可把董越章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事故多呢,便趕緊的問道,“都是什麽病人?”
王世真輕輕笑了下,“來這裏玩的都是城裏人,可這些城裏人低估了咱們山上的溫度,上來之後,不是受涼就是拉肚子。
還有一些就是玩的時候不小心,被蹭破了皮的,或者被樹枝劃傷的。
人雖然很多,但是都沒有什麽大問題。”
得到這個回答,董越章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因為這個項目出現什麽事故。
三人剛要說話,診所又進來一人,還帶著一個小姑娘,進門就喊,“老三,趕緊給我開點拉肚子的藥。”
王世真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吆,五哥啊,你也來了?”
“能不來嘛,今天可是世源兩口子的大日子,苦盡甘來啊,必須得來。”男人剛說完,立馬就變得表情痛苦,“不說了,你們家廁所呢,我先上個廁所去。”
說著又對身邊的小姑娘說道,“西西,你和你姑舅爸待一會,爸爸去上個廁所,馬上就回來。”
小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垂在腦後,一雙大眼睛,更是明亮清澈,聽到他爸爸的話,很乖巧的點了點頭。
男人其實都沒有看見女兒點頭,他早在說完話的時候,就和王世真一起往後院跑了過去,看樣子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杜衡看小姑娘和杜毅一般大,便不由的問道,“小朋友你好,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馬若西。”
“真好聽,你幾歲了?”
“八歲。”
“今天怎麽沒去上學啊?”
小姑娘不說話,滿是看怪蜀黍一樣看著杜衡,眼神明確的表達了,你是壞人的意思。
董越章見此哈哈大笑,拍著杜衡的後背說道,“看你把小姑娘嚇的,一看你就是壞蜀黍啊。”
杜衡也有點尷尬,他一直覺得自己挺有親和力的,沒想到才問了兩句,就被小姑娘用眼神和行動打上了壞人的標簽。
正好王世真走了進來,小姑娘一溜煙的跑到了王世真的身邊,然後抓著王世真的衣角,警惕的看著杜衡。
王世真伸手摸了一下小女孩的腦袋,一臉好奇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杜衡不好意思說,董越章則是樂嗬嗬的說了一下剛才的經過,頓時惹得王世真也笑了起來,不由得對著杜衡說道,“你啊,這麽喜歡孩子,那就趕緊生一個,我們同學裏,你好像是最後一個了吧?”
董越章也笑著說道,“我們大學同學裏,也就剩他一個沒結婚了,就是我們一起的海王,六一的時候都結婚了。”
杜衡無語的看了兩人一眼,“著什麽急啊,國慶趕緊來給我隨份子,我要把這幾年隨出去的份子錢收一收了,這些年光出沒進過。”
王世真笑了一下,坐到凳子上,把小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輕聲說道,“這位叔叔可不是壞人,他是一名醫生,而且是非常厲害的那種。”
“比姑舅爸你還厲害嗎?”
“那當然,比五個我加起來都厲害。”王世真又是笑著摸了下小姑娘的腦袋。
杜衡有看了眼小姑娘,怕嚇著孩子,便也不在和孩子說話,轉而和其他兩人聊起了天。
等到王世真的表哥出來,拿了藥走了後,杜衡看著小姑娘的背影才說道,“這小姑娘太乖了,我以後也得生個姑娘。”
董越章嗬嗬一笑,“那你可得加油了,咱們兄弟四個,我兩兒子,老靳也是一兒子,現在就等你和老魏的孩子了,你們得加把勁兒,生個姑娘,咱們就定娃娃親。”
“你想的美。”杜衡閨女都還沒有呢,卻已經因為董越章的一句話開始吃醋了,瞪了董越章一眼後,看向王世真問道,“剛才小女孩在我不好問,我看小姑娘的臉色有點不好,是身體有病嗎?”
王世真卻在此時微微歎息一聲,“西西這丫頭,全是我表哥一個人帶大的。這小丫頭因為是早產,也不知道是哪裏沒有發育好,隻要稍微不注意,她就開始流鼻血,而且流的非常嚇人。
不過好在是,這丫頭夠乖,要不然我表哥可能堅持不到現在。”
杜衡聞聽此言,也是輕輕歎息一聲,“沒去醫院看看?”
“看了,說是鼻腔毛細血管壁太薄,但是我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王世真微微失落的說道,“隻是我水平太差,實在是看不出來哪裏的問題。”
“那你剛應該讓我看一下的,你不說我也不好主動說。”
王世真猛的拍了一下腦袋,“哎呀,西西這問題時間長的很了,要不是你提起來,我都忘了她有這問題了,一時間也真沒想到讓你給孩子看看。
這樣吧,等會吃酒席的時候,我給我表哥說一聲,問一下的他看法,然後你幫忙給看看怎麽樣?”
杜衡點點頭,“行啊,沒問題。”
兩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用不到說一些廢話,直截了當的就把事情說定了,隨後三人就開始了閑聊。
很快的,從閑聊,慢慢的就變到了董越章和王世真之間,開始討論一些山上農村的發展,不過這樣的聊天也沒持續多長時間。
農村的正席,基本都是從十一點半左右就開始了,而杜衡和董越章,可以說是王世源的上賓,所以他直接就上診所來請兩人,務必要讓兩人做第一席才行。
現在的流水席,八涼八熱是標配,最後一個滾蛋湯,就算是全了。
以前的時候條件差,也就是一兩個硬菜,其他的都是什麽蘑菇炒肉、蒜薹炒肉的,要是條件再差點,也就是碗碗菜,蘿卜粉條加幾片豬肉和兩個丸子了事。
現在大家生活整體都算是富裕了,而且攀比成風,那菜是一個賽一個的硬,而且都是現做。
王世源今天準備的席麵,也在這個行當裏麵,那是相當的硬,硬的杜衡和董越章兩人隻是吃了前兩個菜,後麵的就下不去了。
全是肉,太油了。
但是提前離席,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表現,兩人也隻能每道菜上來嚐一口,然後放下筷子看著,愣是就這麽挨到了最後。
等到滾蛋湯一上,兩人也不記禮,直接就到了堂屋,把準備好的紅包放到了孩子的懷裏,兩人紅包都不算大,也就是五百塊錢,但是兩人又一人送了一對銀手鐲,一個送了平安鎖,這一算其實也有兩三千了。
杜衡看著粉嫩粉嫩的孩子,那是打心眼裏喜歡。
而且他聽董越章說過,孩子是早產,所以還偷偷的給孩子檢查了一下,不過什麽問題都沒有發現,很健康,這讓他的笑臉更加的燦爛。
王世源招呼完外麵的客人,又進來招呼杜衡兩人,讓兩人坐著喝杯茶。
而兩人一看外麵吃完席的親戚又往屋子走,兩人便說聲告辭,說還有事情呢,便直接出門了。
“走吧,咱們還是去我同學那坐坐,等我給那孩子看完,然後咱們再回。”
“行,今天我請了假,就是要好好放鬆一下的。”
隻是到了診所門口,看見的卻是緊閉的大門,杜衡便給王世真打起了電話,“老王,孩子呢,你帶過來,我給看看。”
王世真的語速很快,也有點急切,“老杜,你等等,西西這會不知道去哪玩了,我和他爸爸在找呢,等我找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吧,那我們先去轉轉。”
掛了電話,兩人一合計,便再次往山頂走去,剛才就是隨便看了一下,這次上去,要好好看看那個滑翔傘是怎麽回事。
隻是兩人轉了好久,都覺得有點無聊和累了,還是沒有等到王世真的電話。
不得已,杜衡隻能再次給王世真撥過去,“老王,孩子沒找到嗎?”
“沒,沒找到。”王世真輕輕喘氣的聲音,從話筒中清晰的傳來,“剛才有人說,看到一個人領著西西走了,可是我們怎麽都找不到人。”
沒來由的,杜衡心裏猛的一緊,趕緊問道,“那帶走西西的那個人找到了沒?”
“還沒。”
“你們認識嗎?”
“就我們莊上的娃娃。”
聽到是自己莊上的娃娃,杜衡略微的鬆了一口氣,“那應該是兩個娃娃在哪玩呢,別著急,找他們家大人問問。”
“問了,他們家大人也不知道。”王世真語氣很是焦急,“等等給你打,我看到那個娃娃了。”
看著掛上的電話,杜衡把事情給董越章說了一下,然後兩人一合計,便重新回到了村子。
恰好在村口,就看到王世真和他表哥,單手提溜著一個孩子。
杜衡兩人趕緊的走上前,“怎麽樣了,找到西西了嗎?”
王世真的表哥一臉的焦急,要不是王世真擋著,他可能得動手了。而王世真則是皺著眉頭說道,“問了這小子半天了,什麽都問不出來,他說和西西去那邊的地裏掰了幾根玉米,然後回來就分開了。
可是我們去那邊找過,什麽都沒有找到。”
王世真手裏的孩子看著也就十四五,此時一臉驚懼的看著王世真和他表哥,一副非常非常害怕的樣子。
他們的位置就在村口,而吃完席準備離開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時有人說道,“這娃娃可能真的不知道,你還是先鬆開手吧,看吧娃娃嚇的。”
王世真這才想起來,這孩子還被自己提在手裏呢,看了一眼驚懼的孩子,王世真趕緊的放開了手。
身邊圍過來的這些人,也大都和王世真的表哥認識,有些甚至關係也都比較的近,一聽孩子找不到了,一時間勸慰的勸慰,幫著詢問的詢問,沒一會的時間,大家全都加入到了找娃娃的行列。
杜衡拉住要走的王世真,輕聲問道,“你剛抓住的那娃娃和你們什麽關係?”
王世真眉頭皺了一下,“除了姓王,沒大多的關係,我們的太爺是堂兄弟。”
杜衡眼角輕輕動了一下,這關係確實有點遠了。
王世真伸手掏出自己診所的鑰匙,直接放到了杜衡的手裏,接著說道,“你們兩到我診所坐會,我再去找找孩子去。”
說罷,王世真便又火急火燎的走開,與眾人一起再次去尋找孩子。
杜衡顛了一下手裏的鑰匙,回頭對著董越章說道,“你覺得剛才那小孩的表情有沒有問題?”
董越章眯著眼睛說道,“我覺得不是害怕,而像是。。。驚慌。”
“我也覺得是慌亂。”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小孩有問題?”
杜衡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咱們對這裏也不熟悉,要不就盯著這個小孩?”
董越章微微沉吟,“也行。”
隨即兩人跟著前麵的小孩,直到這小孩進了一個院子,他們兩人才找了個樹蔭坐了下來。
而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
就在兩人將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就見這小子從家裏拿著一把鐵鍁出了門。
而出門之後,這小子居然順著牆根,往剛才他指的相反方向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小子有問題,隨即便遠遠的跟了上去。
隻是跟著跟著,隨著小孩翻過一道山梁,兩人再追上去的時候,卻是已經失去了那個小孩的蹤跡。
“人呢?”董越章看著開闊的田野,向著杜衡發出了疑問。
杜衡來回看了一眼,然後輕聲說道,“找吧,應該被哪個地邊擋住視線了。
這樣,你從上邊找,我從下邊找過去。”
董越章答應一聲,順著杜衡指的方向小跑了起來,而杜衡也不耽擱,直接從下麵的地邊仔細的找了過去。
剛剛轉過一個地邊,杜衡就看見了剛剛消失的小孩,出現在剛剛轉彎的拐角處。
而此時,這個小孩正拿著鐵鍁,一下一下的往他前麵扔著土,看樣子非常的慌張,還很。。。焦急。
“呔,幹嘛呢?”杜衡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腳下加緊跑了過去。
小孩被杜衡的聲音嚇的一哆嗦,直接扔下手裏的鐵鍁就跑,甚至都沒有回頭往杜衡的方向看一下。
杜衡跑到小孩剛才站的位置,才發現是一個長不足八十公分,寬不足三十公分的一個水洞,一個下雨被山水衝出來的小洞。
杜衡往下看了一眼,即便洞裏的光線略顯不足,杜衡還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顏色。
杜衡目眥欲裂,回頭往小孩的方向看了一眼,剛好看到從上邊地頭出現的董越章,杜衡連忙厲聲喝到,“老董,抓住他,抓住他。”
董越章看到了迎麵跑來的小孩,同時也聽到杜衡那夾雜著憤怒的吼叫,心中一緊的同時,就朝著小孩抓了過去。
杜衡再也不管身後,整個人趕緊的爬到洞口,大聲的喊道,“西西,西西。”
可是等了半天,杜衡沒有等到半點回音,整個人頓時就得全身發涼。
董越章這才轉頭看了一眼杜衡,“怎麽一說農民的事情,你這戾氣就這麽大呢?
確實,當下這個社會,上下兩層脫鉤太嚴重,精英富有階層覺得農民都能開的上小車;而下層勞動人民,覺得上麵的人都是草包。
但是你不能屁股這麽歪,全部偏向一邊吧?”
那像你個智障一樣,還會自己走路去地裏,還會全天候的在地裏勞作。
專家不都說了嘛,糧食撒進去就能出,和農民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農民怎麽會累呢?”
對於杜衡的嘲諷,董越章是尿都沒尿杜衡一眼,繼續半躺在副駕駛上說道,“收起你那憤世嫉俗的語氣,那些腦子進水玩意的話,你別套到我的身上。
農民的辛苦我當然了解,我也隻是用自己一天的體會,來感慨一下農民的不容易。”
杜衡輕笑一聲,“吆,你這意思是,你這高高在上的官老爺,體驗了一把真正的民間疾苦,我還得表揚你了是不是?”
杜衡對於董越章這種叫喚,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屑,“他們都比你聰明,都是開車去地裏的,每天就是在地裏幹兩個小時就行,剩下的時間在牆根下抽煙打牌。
董越章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那聲音中表達的敷衍,讓杜衡牙根癢癢,“你這幾天都幹嘛了,有這麽累嗎?”
董越章慢條斯理的說道,“那些什麽專家教授的,他們也就是放放屁,用屁股來決定他們的嘴應該噴什麽糞。
但是真正幹實事的,是我們這些人。我們這些人也不全是為了錢,就能滿嘴胡說八道,滿嘴噴糞的人,總是還有我這樣,想為老百姓幹實事,正在努力幹實事的人存在。
董越章哈哈笑了起來,“那我明說了,我就是不想開車,唉~~我就是想蹭你的車,你就說行不行吧?”
“那你好好的等著吧。”
“那你來接我吧,我就不開車了,不方便。”
“你腿瘸了還是手斷了,哪不方便了?”對於董越章的借口,杜衡無語至極,“你說,我現在可是內外骨傷都精通,我都能給你治好。”
杜衡雖然在電話裏表達了不情願,但還是去了董越章家裏接上了他。
上車之後,董越章直接就把自己,撂平在了副駕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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