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 全是沉伏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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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過敏嗎?”
    杜衡看著眼前男人的模樣,忍不住的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但是很快,杜衡就意識到不對。
    過敏他見過,要麽是單個的小顆粒狀,要麽是連成一片的紅斑。
    而男人身上能看見的這些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小顆粒,而是一個個的紅疙瘩,而且有些都已經發生了輕微潰爛,所以這已經算是到“瘡”的程度了。
    而且這些紅疙瘩,有些是獨立一個,有些是連成一條,尤其是連成一條的那些,就和被扒了皮的蚯引一樣,鮮紅隆起。
    意識到不對勁後,杜衡剛準備伸出去診脈的手立馬就停住了,皺著眉頭看著想眼前的男人,“怎麽回事?”
    男人的表情有點時不時有點抽出,整個人又是一幅努力克製的模樣,看起來非常的難受。
    他在克製什麽?
    癢?
    疼?
    見男人一幅非常不得勁的樣子,杜衡心裏又是緊張了一下。
    在男人說話之前,杜衡心裏已經開始猜測,這怕不是什麽有傳染性的皮膚病吧?
    心中正疑惑呢,男人吸著氣說道,“我也不清楚,就這幾天的事情。”
    “之前沒去看看嗎?”
    “哎呀,吸剛開始這些東西還比較的少,雖然有點癢,但是撓一撓也就過去了,所以也就沒去看。
    前幾天癢的難受,路過的這裏的時候,就買了點皮炎平藥膏,抹上之後確實消停了一兩天。”
    男人的肩膀晃動了一下,坐在凳子上屁股也在不停的微微扭動,整個人說話的時候,有點齜牙咧嘴的感覺,“隻是今天早上開始,突然一下子就變的多了起來,而且這些紅疙瘩越來越多,甚至是連成了一片。
    太癢了,還不敢撓,一撓就破,破了之後又疼又癢。
    大夫,你這就別問了,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吧,我有點受不了了。”
    男人難受的開始催促,但是杜衡卻不為所動,而是繼續皺著眉頭問道,“你現在全身都有?”
    “對啊,全身都有,而且都特別的癢,癢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男人是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晃動身子。甚至就是兩條大腿,也在不安的扭動著。
    而這樣的動作,就讓杜衡覺得,他是再用衣服的摩擦,來減輕全身的瘙癢症狀。
    “你剛說有破的,露出來讓我看看是什麽樣子的。”
    “大夫,你能不能先給我想個辦法,我現在癢的有點受不了了。”
    杜衡冷著臉說道,“這是治病呢,可不是開玩笑。
    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具體的情況,我怎麽給你用藥?萬一用錯了,讓你病情加重更難受了怎麽辦?
    忍一忍吧,我看明白之後,肯定會給你治的。
    來,把破了的地方給我看看,我看看有沒有膿之類的。”
    男人沒辦法了,隻能照著杜衡的要求來,便微微挺直腰背,伸手把肚子上衣服揭了起來。
    杜衡認真的瞅了一眼,發現他說破了地方,應該是癢的難受,被他撓的時候給撓破的,破口處呈現嫩紅嫩紅的樣子。
    不過還是有一點讓杜衡很意外,那就是腰腹部的這些紅疙瘩,很多!
    與現在手背、脖頸、臉部的相比,那絕對不是一個量級的,而且腰腹的這些紅疙瘩更大。
    “最近去過洗浴中心,遊泳池這些人員聚集的地方嗎?”
    男人搖搖頭,“沒去過,我不會遊泳,我也不喜歡去洗浴中心。就算是洗澡,我基本上都是用淋浴一衝就了事了。”
    杜衡的腦子裏閃過了很多的名詞,如玫瑰糠疹、多形紅斑等。
    杜衡對身邊的魏凱達說道,“給我一雙手套。”
    魏凱達如夢初醒,趕緊起身從旁邊的抽屜裏,拿了一個一次性手套的袋子遞給杜衡。
    杜衡撕開包裝,換上手套之後,便讓男人張嘴看舌苔,又開始診脈。
    隻是這越診脈,杜衡就越驚訝。
    六脈沉伏!
    頻湖脈學有言,寸沉痰鬱水停胸,關主中寒痛不通。尺部濁遺並泄痢,腎虛腰疼及下元。
    而伏脈與沉脈基本類似。
    兩隻手,寸關尺,不論輕重,全是沉伏脈。
    這診脈兩隻手,六處位置輕重不同按壓,可知十二處問題。
    這也就是說,這男人內裏就沒有一處是正常的。
    那這情況正常嗎?
    肯定不正常。
    正常人怎麽可能把自己搞成這樣,就算是生病導致,那也得有個輕重緩急啊,怎麽可能內裏全部失調?
    杜衡緩緩收回手,再次看向了男人的外在體征,這一下他的心中慢慢的浮現了一個不太好的念頭。
    外有紅瘡遍布,內裏元氣虧損,兩相印證,這不就是毒素入侵表裏才有的表現嘛。
    杜衡有點牙疼了,他現在是徹底的想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皮膚病,這就是毒瘡發作了。
    至於這個毒嘛,可不是通常所說的什麽鶴頂紅、砒霜,或者氯化氫等。
    想到這裏,杜衡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看著男人認真的說道,“我這次很認真的問你,你也必須非常認真的回答我,從你發病到現在,一共是多少時間?”
    看到杜衡如此的嚴肅,男人的神情是肉眼可見的開始慌了,一時間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大。
    。夫,我這是怎麽了?”
    “你先別管怎麽了,先回答我的問題。”杜衡沉聲說道。
    男人的眼神開始飄忽,看看魏凱達,又看看杜衡,又看看魏凱達。
    魏凱達不知道杜衡檢查出了什麽,但是看著杜衡嚴肅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可能不簡單,也是沉聲對男人說道,“杜醫生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
    杜醫生來之前,我就給你介紹過他,他是市婦幼醫院的院長,是咱們省的名中醫,更是給各位領導看病的專家。
    所以,你一定要老實回答,千萬不要有什麽隱瞞,聽到沒?”
    男人舔了一下嘴唇,看著杜衡說道,“我想想。
    。我想想啊。
    。對了是上周星期二發現的。”
    杜衡眼睛眯了一下,緩聲說道,“保險期間,那再往前推兩三天,也就是說從開始有這些特點,到今天這種樣子,你的發病周期在兩周。”
    微微沉默後,杜衡再次詢問道,“最近一個月內,有沒有冶遊史?”
    男人眨巴了兩下眼睛,同時肩膀也不舒服的左右晃動了一下,“大夫,什麽叫冶遊史?”
    “就是票昌。”
    男人幹脆的搖搖頭,“沒有。”
    “沒有?”杜衡想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你這段時間的同房對象,隻有你愛人嗎?”
    這一次男人猶豫了一下,但是看著杜衡和魏凱達冷冰冰的眼神,男人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不是,還有一個。
    。算是情人吧。”
    “固定關係嗎?”
    “算是,反正對我來說是的。”
    “這個很關鍵,你可不能說謊。”
    “絕對沒有,全是實話。”
    “男的女的?”
    男人眼神茫然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趕忙說道,“女的,是女的。”
    杜衡緩緩站起身,取下手套後直接丟進了垃圾桶,然後走到洗手池邊上洗手,“你到裏麵觀察室進來。”
    洗完手的杜衡,直接帶著男人進到了裏麵的檢查室,而男人則是一臉茫然又忐忑的看著杜衡,不知道杜衡要幹什麽。
    杜衡雙手插兜,冷冷的說道,“把褲子脫了。”
    嗯?!
    男人有點懵,呆呆的看向了杜衡,但是見杜衡絲毫沒有改口的意思,男人隻能老實照做。
    “內褲也脫了。”
    杜衡看著磨磨唧唧的男人,不由得開口催促。
    等到男人將內褲也褪下侯,杜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的身上,還有胳膊和臉上,看起來隻是一個個的紅疙瘩,但是男人的整個
    沒錯了,楊梅毒瘡,也就是現在說的梅毒,而且是已經到了二期,這速度太快了點。
    “穿上吧。”杜衡輕聲說道,“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身上疼嗎?就是肌肉骨骼這些地方。”
    “有點疼,能忍得住。”
    “嗯,我知道了。”
    男人一邊提褲子,一邊小心的問道,“大夫,我這到底是怎麽了?”
    “你先穿好褲子,你出來我們再說吧。”杜衡猶豫了一下,然後轉身出了檢查室。
    魏凱達看到杜衡出來,趕緊的小聲問道,“老杜,什麽病啊?”
    “梅毒,二期。”
    “二期梅毒?”魏凱達先是皺眉,又是釋然,“怪不得我總覺的乖乖的,用外服塗抹的藥膏,一點作用也沒有。”
    看著釋然的魏凱達,杜衡卻是一臉嚴肅的說道,“你知道不,就是你之前的用藥,稍微的耽擱了一下這個人的治療,你應該直接讓他去醫院做檢查的。
    看到沒,男人的鼻子上都已經有毒瘡了。”
    魏凱達有點沒反應過來,茫然的問道,“什麽意思?”
    “肺氣出於鼻而藏於腎,你說什麽意思?”杜衡沒好氣的說道。
    “不懂,沒明白你要說什麽。”魏凱達很幹脆的搖搖頭。
    杜衡差點被一口氣憋過去,愣是緩了一下才說道,“楊梅毒素大多是戀壇酣戰之時,病發於馬口間
    發病時,最輕的就是隻在,繼而發於皮膚表麵。”
    杜衡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現在這個男人已經在臉上、鼻子上全部起瘡,你信不信,隻要三到五日,他的鼻子就會什麽都聞不到,然後直接爛掉?”
    “有這麽嚴重嗎?”
    “把那個嗎字去了。”杜衡輕聲快速的說道,“別看現在已經是全身起瘡,但是毒素本身還是留在肺經中的。
    而肺是腎之母,肺經的毒素又會倒灌入腎經。
    可肺經裏的毒素,本來就是腎經衝上來的,現在倒回去,腎經必然不受。
    不受怎麽辦?那就是隻能上衝到鼻腔。
    可是鼻腔狹小,你覺得毒素能排出來?”
    魏凱達搖搖頭,“很難。”
    “所以嘛,毒素排不出來,就隻能滯留於鼻腔,你說它爛不爛?”
    “原來如此。”魏凱達點點頭,然後輕聲的問杜衡,“那你能治不?”
    “能治,但。
    。”
    話沒說完,男人已經穿好褲子走了出來,杜衡也就順勢閉上了嘴巴。
    男人忐忑的走到杜衡對麵站定,“大夫,現在可以說了嗎?”
    杜衡嗯了一聲,隨即緩緩說道,“你這是楊梅毒瘡,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梅毒。”
    “啊!?”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濃濃的不可思議,還有震驚和迷茫。
    緩了好半晌,男人才說道,“大夫,你這看錯了吧?
    我不亂搞,我也沒去過什麽澡堂啊遊泳池之類的,怎麽可能得這種病?不應該的,你肯定是看錯了。”
    杜衡抿了下嘴,接下來要說的話雖然很殘忍,但是杜衡還是要說,“嗯,這個事情怎麽說呢,做這種事,終歸不是一個人能行的,你得有配合的對象。
    你確保自己沒有問題,但是。
    。”
    說到這裏,杜衡還是說不下去了,隻能換個思路說道,“這個病是國家規定的乙類傳染病,所以按照規定,我們需要上報,你呢通知和你有關係的人。”
    男人本來因為杜衡的前半句話,搞的有點難受,但是聽到後麵一句,男人表情明顯變的慌張,“大夫,這個必須得上報嗎?”
    杜衡輕輕點頭,“肯定得上報啊。你看看你自己,就現在這個情況,你已經難受的不行了,而且這個病的主要破壞力是瘡口潰瘍和體內感染,造成的一係列後遺症,都是沒辦法消除的。
    而且一旦耽擱治療,這個病現階段也是能要人命的。
    重要的是,這個病有很強的傳染性,如果不加以控製,就現在的這種社會關係,不知道會傳染多少人,又會有多少人受罪。”
    看著男人猶猶豫豫的樣子,杜衡再次說道,“如果拒不上報,就是犯罪了,是要受到刑事處罰的。”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杜衡,再次猶豫半晌後,方才點頭同意。
    杜衡給魏凱達示意,魏凱達歎息一聲,拿起電話往旁邊走了過去。
    而男人拿起手機要撥打的時候,又變的猶豫了起來,甚至有點膽怯的說道,“大夫,必須要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