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4 突然之間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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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懼!
    迷茫!
    擔心!
    無助!
    慌張!
    一個憨厚的老實人身上,出現這麽多的情緒,本該是一件非常讓人同情的事情。
    但是在此刻的杜衡眼裏,卻完全升不起來這樣的情感。
    浪費自己的付出這不算什麽,辜負醫院這些醫護的勞動付出這也不算什麽。
    可他那憨厚的外表下,用他的愚蠢和小氣,生生的讓一條本該被救活的生命,就這麽煙消雲散了,才是最讓人憤怒的。
    他是好心,他是想為自己那剛剛脫離危險的妹妹省點錢,想為那失去雙腿的外甥留一點保障。
    可他就是絲毫沒有擔心,自己那剛剛爬上懸崖的妹夫。
    一點愚蠢又小家子氣的想法,最後卻成了這樣的結局。
    或許他真的隻是單純的想省錢,或許他可能從哪知道了尿毒症的結局才有的想法,或許。。。
    他不想把人想的太壞,他覺得人性的根本其實善良的。
    所以杜衡隻是澹澹的看了一眼,這個不停搓著手指的男人後,便頭也不回的往科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來醫院也就罷了,就當自己是休假了。
    但是來了醫院,不去看看自己的那幾個病號,心裏總有一些放不下的牽掛。
    尤其是經曆了剛剛的事情,他的這心情更加的強烈了。
    這會馬上到了下班的時候,忙碌了一整天的護士們,也終於是有了一絲難得的空閑。
    大家都聚攏在護士台,忙完工作的人等著下班的時間,還剩下一點後續的,也是一邊和大家聊著天,一邊慢悠悠的處理著即將結束的工作。
    這時候的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的,顯得輕鬆愉快。
    不過今天稍微有點不一樣,那就是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各種不同樣的水果,美滋滋的享用著。
    “杜副主任來了?”護士長一眼就看見了杜衡,率先打起了招呼,“趕緊,把那剛切好的西瓜給杜副主任拿一塊。”
    護士長的話音剛落下,就有小護士跑進了隔壁的護士休息室,從裏麵給杜衡拿了一大塊西瓜,笑嗬嗬的遞了過來。
    杜衡稍顯壓抑的心情,在這些護士們真誠的笑容中,也得以緩解,“哎吆不錯啊,這麽長時間以來,都是我給你們買水果吃,我這還是頭一回吃到你護士站的東西啊。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幾個年齡小一點護士直接嗬嗬的笑出了聲,甚至忍不住的打趣杜衡道,“杜副主任,你工資那麽高,還有外快可以掙,我們吃你點水果,你不用這麽心疼吧?”
    聽著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杜衡的心情已經開始變好了。
    站在護士台的側麵,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大口的吃了一口西瓜後,杜衡樂嗬的說道,“心疼倒是從來沒有過。
    就你們這肚子,就是放開了吃,又能吃掉多少?
    我就是第一次見到回頭的東西,心裏開心啊。”
    幾個小丫頭開始笑了起來,而護士長這個時候插話道,“那杜副主任今天可得失望了。”
    杜衡三兩口的炫完了手裏的西瓜,從一個小護士的手裏接過一張紙巾開始擦手。
    聽著護士長略帶調侃的話語,有點好奇的問道,“護士長這話什麽意思?”
    護士長笑眯眯的說道,“我們今天能吃上這水果,還是托了你杜副主任的福氣啊。
    要不是你的醫術好,我們今天也沒辦法借花獻佛了。”
    杜衡一聽這個也是樂了。
    病人家屬送護士醫生其他東西,尤其是送紅包這種事情,現在那是根本不可能收的。
    一是大家的職業道德約束,二一個則是現在醫院這方麵查得嚴,容不得有人亂伸手。
    所以啊,請客吃飯送紅包,這種事情基本很難看到了。
    尤其是那種最單純的醫患關係之間,那是更不可能發生的。
    現在是一個人人拿個手機,都能當自媒體的時代,萬一因為這種事自己成了新聞主角兒,那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和自己以後的前途、錢途相比,太劃不來了。
    如果真有心了,送醫生一點價值不貴的土特產,或者直接是送一點水果,大家還是能接受的,也是願意接受的。
    “誰啊?”杜衡好奇的問道。
    護士長看著杜衡神秘了笑了笑,“人這會在治療室呢,曹醫生正給做檢查呢,你自己去看唄。”
    杜衡略顯無奈的笑了笑,對於護士長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法,他表達了不屑。
    扔掉手裏用廢的紙張,杜衡擺擺手,告別了這些即將下班的護士,邁步往治療室走了過去。
    隻是剛一進門,杜衡就看出了裏麵的人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顧清鴻。
    不過既然是顧清鴻,那麽她今天的行為,就讓杜衡很詫異了。
    別看顧清鴻平時的時候,除了心眼小之外,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盛氣淩人的樣子。
    但是杜衡知道,這女人骨子裏可是傲的很。
    在住院期間,雖然每次對護士都是很客氣,但是她的言行舉止當中,那是滿滿的疏離感。
    今天來做複查,能給大家夥帶一些水果,這讓杜衡很意外。
    另外,這女人今天居然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沒有死纏爛打的讓自己給她做複查治療,這就更讓杜衡驚詫了。
    難不成這女人要轉性了?
    杜衡沒有打攪兩人,就靜靜的站在後麵,看著吳不畏做著治療。心裏默默地想著,要是這女人真的轉性,那可就是一件大好事了。
    首先,她的病主要是因為她的情緒,完全是受她的性格支配,是沒辦法根治的。如果性格真的能有所改變,變的豁達、寬闊一些,那她這病,就不太容易那麽複發了。
    等這樣調養糾正個兩三年,說不得還就真能去根。
    其次,那就是性格的改變,一定會影響她本身的情緒,對於後續的康複,那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以前或許要用半年的時間,來糾正這最後一點點的小毛病。但是真的發生改變,那麽可能就隻需要兩三個月,就能徹底的恢複原樣了。
    笑一笑十年少,這句我們經常掛著嘴邊上的話,可不是胡說的。
    一個好心情,一個豁達開朗的人生,對於身體的健康,那是不可忽視的。
    不過這會兒也已經到了治療的尾聲,沒用一會兒,曹柄鶴便結束這次的治療,“杜主任,你今天不是學校有事情嘛,怎麽又回來了?有事?”
    杜衡不太想細說腎病科的事情,隻是輕聲的說道,“牛主任打電話找我處理點事情。”
    說著看了一眼正在站起來的顧清鴻,“治療全部結束了?”
    曹柄鶴點點頭,“針、灸、按摩全部做了一遍。”
    “情況怎麽樣?”
    “患者自訴,眼角位置還有些許的幹澀,耳門位置的肌肉和皮膚,每天早上睡起來的時候,也會出現短暫的僵硬和麻木。
    至於其他的位置,都恢複的非常好。
    尤其是整個麵部的五官比例,如果不細看,基本已經看不出問題了。”
    杜衡走進了顧清鴻,認真的觀察起了顧清鴻的臉部情況。
    他雖然這段時間和顧清鴻在其他地方見過幾麵,但是除了做正式的檢查之外,他基本上和顧清鴻保持在一個三四米的距離上。
    而現在女孩子都化妝,顧清鴻當然也不例外,尤其是現在病還沒有好利索,那麽她的妝還要格外的重一點,才能讓自己表現的更漂亮一點。
    但是這樣一來,太厚的妝容,在三四米的這個距離上,實在是不太容易發現得了問題。
    而現在,他就要仔細的觀察一下顧清鴻的真實情況了。
    得出的結果,確實和曹柄鶴說的差不多,不過仔細觀察之下還是能發現,顧清鴻生過病的這邊臉,整體的輪廓要比另一邊幹癟一點,皮膚也有些許的幹涸,不如另一邊嬌嫩。
    但是這都是杜衡幾乎臉貼臉,才能看出來的東西。
    要是離的稍微遠一點,再有化妝品的遮蓋,其他人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現在說她已經康複了,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不錯,下次來複查的時候,就不用灸,直接針就可以了。”說話的同時,杜衡也看向了眼巴巴望著自己的顧清鴻,“你自己也上點心,每天一次的麵部按摩不要停。
    從你臉的恢複來看,你找的這個按摩師傅手藝不錯,就繼續找他吧,堅持住,再有一兩個月,你就可以徹底康複了。”
    顧清鴻開心的笑了起來,甜甜的說了一聲,“謝謝杜哥。”
    杜衡被這一聲弄得後脊背緊了一下。
    顧清鴻可是原汁原味的南方姑娘,平時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加之杜衡本身對這姑娘的感官就不好,所以還不覺得怎麽樣。
    但現在這突
    小說
    然給你來一口糯糯的吳農軟語。。。骨頭縫有點麻啊。
    杜衡輕輕的笑了一下,“那就這樣吧。
    對了,謝謝你給大家買的水果。”
    顧清鴻笑容不變,“不客氣,住院的時候,大家都挺遷就我的,買點水果謝謝大家,是應該的。”
    杜衡活到三十歲,一直都是在北方和西北打轉轉。
    而北方和西北人說話,不管男女老少,隻要說方言,那語氣和語調格外的硬實。即便是說了普通話,雖然不至於像地方話那麽硬邦邦的,但是其中的客氣和疏離感也會變多一點。
    所以吧,杜衡已經是習慣了在這種語言環境下和女性交流了。
    但是現在這猛紮紮的,身邊突然就多出一個軟軟糯糯、柔聲細語的,帶著一點點南方腔調的女性口音,頓時就覺得有點異樣的新奇感。
    怪不得北方的人讀書不行,杜衡現在隱隱的找到了一個原因,那就是環境不行。
    一個耳邊天天是吳農軟語,一個耳邊天天是硬邦邦的高調門,這感覺就不一樣啊。
    杜衡不在胡思亂想,對著顧清鴻輕輕一笑,便要轉身離開治療室。
    而顧清鴻這時突然喊停了杜衡,欲言又止的想說點什麽,但是又不停的看向曹柄鶴。
    曹柄鶴是個有眼力價的人,一見此情況,立馬收拾東西直接閃人,都沒有給杜衡解釋一下的機會。
    看著曹柄鶴慌忙離開的背影,杜衡有點無奈的看著顧清鴻說道,“曹醫生是自己人,你看你這整的這叫什麽事?
    這要是讓那個長舌的看見了,不定編排出什麽話來呢。
    行了,你趕緊說,到底什麽事?”
    顧清鴻可不管曹柄鶴是不是杜衡的自己人,她隻是看到曹柄鶴離開後,方才開口說道,“給我做按摩的那個大夫,他家以前也是做中醫的。
    他告訴我,他說他家有一塊犀角,現在自己留著沒什麽用,想賣了它。
    杜哥,你是搞中醫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買下來?”
    杜衡心裏咯噔了一下。
    犀角這玩意,要說太貴那倒不至於。
    但是這東西現在在國內,是屬於那種明令禁止交易的東西,要說使用,嗯~~~那種光明正大的使用,那更是不可能了。
    在中藥的使用中,有些時候,可以使用水牛角來代替,如果水牛角也不合適,那就用其他的藥物來代替。
    這樣做很麻煩,對於辯證開藥,難度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最關鍵的問題是,水牛角,亦或是其他的藥物,它們能達到犀角的程度嗎?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能替換,那麽在古代的時候,在那個交通、交流、交易都不發達的時代,早就把不容易獲取的犀角給替換了,怎麽可能等到現在。
    或許就會有人說了,現在的科技進步了,檢測手段高明了,所以才發現了能替代的秘密。
    但這純屬就是胡說八道了。
    要知道,用現在的檢測方法,人參和白蘿卜的成分是差不多的,哪能用蘿卜代替人參嗎?
    找出說這句話的那個人,我敢一次性吃一斤蘿卜,他敢不敢一次吃一斤人參?
    他要是敢吃,杜衡絕對願意掏錢給他買。
    還有啊,如果隻是看成分,那犀角的成分,和馬蹄子、牛蹄子,甚至是人的指甲都差不多,那能用這些東西代替嗎?
    所以啊,杜衡一聽說是有一塊犀角,不管多大吧,對一個純粹的中醫大夫來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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