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鈣化的脾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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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差點就把口水噴到手裏的病例本上。
    “吸~~~吸~~~”
    快速的吸了兩下鼻子,又使勁的揉了一下鼻子,隨即喃喃道,“一想二罵三感冒,這就打了一個噴嚏,應該是有人想我了。”
    嘟囔完之後,杜衡注意力再次放到了眼前的病曆本上。
    一行一行的慢慢看,一頁一頁的慢慢翻,杜衡看的極其認真,甚至一本病例看完之後,他又會從頭開始逐字逐句的看。
    隻是隨著翻閱的時間增加,他眼中疑惑沒有減少,反而變得越來越重,並且就連眉心的豎紋也加深了幾分。
    看不懂?
    確實有這方麵的原因。
    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最多也就是裏麵的一些單詞的含義,讓他有點疑惑,或者是不解。即便是用手機查了,有時候也沒辦法找到一個和前後文非常通順的解釋。
    可這並不妨礙他對整段話的理解。
    他之所以皺眉,是因為就從現有的這幾份病例中,他沒有找到太多的共同點,還有值得讓人信服的證據。
    難道自己錯了?
    杜衡有點無奈的放下了手裏的病例,捏著鼻梁緩緩的上下揉動。
    病例中暫時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但這反而讓他心中的懷疑越發的加重。
    但懷疑也需要證據,所以短暫的思考過後,杜衡收起了手裏的病曆本準備睡覺,打算明天再找更多的病例來看。
    隨後的幾天裏,杜衡找了姆巴醫生留下的病例,同時也找奧東為自己提供幫助,希望他的那位私人醫生,也能提供一些類似病例的記錄。
    有了奧東出麵,大量的病例記錄出現在了杜衡的麵前,本以為有了這麽多的病例記錄,會讓自己的猜測早日得到證實。
    但是隨著病例記錄的增加,杜衡反而越來越痛苦。
    因為這些病例,除了少量的是英語記錄之外,更多的是法語為主要語言記錄的,甚至還有個別的出現了德語,甚至是當地語言記錄的病例。
    英語的病例已經讓杜衡夠喝一壺的了,至於法語及其他的語種病例,直接讓杜衡腦袋發蒙。
    因為他根本就看不懂。
    看不懂怎麽辦?
    當然是找翻譯了,而這個工作也就德德能夠勝任。
    但是這樣一來,工作效率慢的讓杜衡抓狂。四天的時間,他攏共就看完了不到十份病例。
    td,放棄了,愛誰誰吧。
    杜衡把桌子上的病例狠狠一推,整個人靠在椅子上開始放空。
    “忙不?”突然,診室門被推開,李承祖笑嗬嗬的走了進來。
    杜衡歎著氣坐起身,“看病曆呢,沒什麽事。”
    李承祖輕輕的哦了一聲,走上前隨意的撥弄了一下散亂的病曆本,“你這都看了四天了,有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
    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杜衡懶洋洋的瞥了一眼李承祖,“沒有。”
    “不會吧?”李承祖屁股一抬,斜坐到了杜衡的桌子上,“我看你這幾天晝夜不分的看病曆,真的一點發現都沒有?”
    “發現是有,但沒什麽用。”杜衡看著辦公桌上李承祖那半拉屁股,很是無語的閉上了眼睛。
    “說說啊,或許有用呢。”
    “最近三個月的肺炎記錄一共有三千多例,從最初到現在,是呈現遞增趨勢的。而從肺炎轉為肺出血的病例隻有百餘份,當然這個也是以遞增的方式出現,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上個月和這個月。”
    李承祖聽杜衡說完,立馬接上說道,“我去,這就很有用了好吧。”
    杜衡卻苦笑一聲,“有用個屁,一點用都沒有。
    首先,這個肺炎和肺出血之間有著必然的聯係嗎?
    不確定啊。
    第二,假如它們之間有必然的聯係,那麽肺炎又是如何轉變為肺出血的?還有,為什麽大部分的人並沒有因為肺炎而變為肺出血?
    第三,如果真的是傳染病,那麽傳播途徑是什麽?”
    杜衡無奈的歎口氣,“現在可以確認的是,因為肺炎轉變為肺出血的病人,到現在為止,所有穆伊拉的醫療機構統計的數據看,沒有一個存活下來的病人。
    而通過德德的查詢,這些肺出血死亡的病人中,與他們有親屬關係的,或者是一起工作的人中,有出現得肺炎的人,但是卻沒有出現同樣肺出血而死亡的人。
    所以,傳播途徑是什麽不能確定,甚至連是不是傳染病都沒辦法確定。”
    李承祖皺著眉頭緩緩說道,“肺出血是肺部毛細管破裂造成的,但這需要一個誘因,而且就算發生了,也不可能直接發展為口鼻嘔血的重症,而且到現在居然沒有一例存活,這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證據呢?”杜衡無奈的攤了一下手,“現在是這邊的主管機構不重視,檢查設備太落後,想要一個嚴謹、詳細的檢查結果都做不到。
    而且我自己手裏沒有這樣的病人,根本就沒辦法做詳細的檢查判斷。
    而調查這件事隻有我和德德兩個人,我們在不耽擱正常工作的前提下,根本就沒有時間和能力去做溯源的工作。”
    杜衡苦笑一下,“行了,不聊這事了,越聊心裏越煩。對了,你找我有事?”
    “差點了忘了正事。”李承祖豁然抬起屁股,從杜衡的桌子上下來,一臉認真的看著杜衡說道,“我那有個病人,我有點拿不準,想讓你幫我去看一樣。”
    杜衡有點無語的往後靠了一下,“不是,你一個做手術的,你來找我看一眼,這不純純搞笑嘛,我又不會做手術。”
    “哎呀,不是讓你做手術,也不是讓你在手術上指手畫腳,是這個病人我們現在有點拿不準要不要做手術。”
    指手畫腳?
    這次用的,讓杜衡頓時就有想把李承祖轟出去的想法。
    “要說就說,不說出去。”
    “你看你這人,怎麽還急眼了呢。”李承祖對於杜衡為什麽不爽,絲毫不在意,不過他也沒有再廢話,而是很幹脆的說道,“前幾天來了個腹痛的病人,經過檢查發現,病人的脾髒位置發白。
    這邊醫院的醫生就判斷可能是腫瘤,說要給這病人開刀。
    但是經過我反複查看片子,我覺得不像是腫瘤,反而很像是感染。”
    杜衡上下瞄了一眼李承祖,帶著一絲質疑說道,“李主任,你雖然是搞骨科的專家,但是開刀摘個膽囊,或者切個簡單的瘤子,我相信你是有這個實力的。
    可是你說能看明白內科的片子,還能判斷是不是瘤子,我怎麽就這麽不信呢。”
    “滾蛋,我能不能切膽囊你又不是沒見過,還相不相信的,屁話真多。”這下換成了李承祖不爽,“我就是來叫你過去看一眼,幫著判斷一下。”
    說罷也不管杜衡同不同意,直接扭頭就走,同時嘴裏還嘀嘀咕咕的說道,“我這手藝還需要你這小子來承認了?搞笑!”
    杜衡輕笑一下,但是沒說話,隻是跟著李承祖一起出門。
    “杜主任,別光看啊,到底是不是瘤子?”李承祖辦公室裏,看著杜衡盯著片子不說話,李承祖開始催促了起來,“這萬一不是瘤子,就是個感染,那給人家開刀做手術,可就算是出事故了。”
    杜衡做了個深呼吸,眼神有點遲疑不定,“我怎麽看著不像是瘤子,也不像是感染。”
    李承祖也看向了片子,嘴裏下意識的接著說道,“可現在這地方這麽白,如果不是瘤子也不是感染,那就是壞死了。”
    杜衡盯著片子點點頭,“我覺得有點像,而且還是壞死很嚴重的那種。”
    “什麽叫有點像?”李承祖看著杜衡問道,“直接說是不是。”
    杜衡慢悠悠的放下了手裏的片子,回頭看了一眼這醫院其他的醫生後,轉而問李承祖,“他們怎麽說,都說是瘤子?”
    李承祖隨即掃視了一圈杜衡說的這些人,而後帶著微笑,卻又用一副很無奈的語氣說道,“我就這麽說吧,你眼前的這些人,水平還不抵咱們國內衛生院醫生的水平。
    就眼前這五個人,能看明白這片子所拍位置的,也就兩個人,你還真指望他們啊。”
    杜衡笑著瞄了一圈周圍的人,“不是,你這麽說人家,你就不怕被他們打死?”
    “放心吧,他們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李承祖一邊說,一邊又對著眾人笑了一下,而後又對著杜衡說道,“你就別廢話了,趕緊說你看出了什麽。”
    杜衡摸著下巴緩緩說道,“這個片子拍的真的很模糊,以我看片的水平說來,看與不看的區別真的不是很大。
    但硬要讓我說的話,我覺得這位置很像是骨頭。
    你看,這裏的白色顯現,和旁邊肋骨的白色顯現是不是一樣的?”
    李承祖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惱火的說道,“不是,你好歹在國內也是特需專家,你這說話怎麽也沒個把門的,怎麽胡話張口就來。
    雖然這。。。這個顏色很相近,但這個位置是脾髒,這地方怎麽會有骨頭?你這解剖學學哪裏去了?
    脾髒長骨頭,你怎麽想的?”
    杜衡頓時對李承祖做了一個很無語的表情,“我是說像骨頭,沒說一定是骨頭。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位置發生了鈣化,所以會呈現出和骨頭一樣的結果?”
    李承祖聽杜衡說完,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鈣化?脾髒還能鈣化了?你之前見過還是聽說過?”
    杜衡很幹脆的搖搖頭,“我沒見過,但是我學過,脾髒鈣化,是因為鈣鹽沉積造成,像是慢性炎症、脾結核、脾梗死、脾外傷,或者是腫瘤,都有可能引起脾髒鈣化。”
    “還真的可以啊。”李承祖眼神遲疑的在片子和杜衡之間移動一下,“這個你可看清楚了,要是鈣化,或者是腫瘤,按照現在的情況,那肯定得手術摘除。
    可萬一是感染,那可是不需要手術的,這差別可太大了。”
    杜衡聳聳肩,“剛說了,這片子的質量不行,就我看片的水平,我是真的沒辦法給你個肯定的答案。
    不過,能不能讓我去看看病人,讓我上手檢查一下,或許能給你個肯定的答案。”
    “早說嘛,廢那麽多話幹什麽。”
    說罷,直接帶著杜衡去找病人。
    病人,女,看樣子應該很年輕,而且即便現在在病床上,也打扮的非常的時尚精致。
    嗯~~~~一看就知道是走精英範兒的女孩。
    不過一個走精英路線的女孩,幹嗎要來這家醫院看病呢?
    但這不關杜衡的事,所以微微一晃神之後,便把注意力放到女孩的身上。
    等到檢查完之後,杜衡帶著一絲疑惑站起了身。
    女孩很瘦,有貧血的毛病。
    脾髒位置輕觸有僵硬感,脈象與舌象綜合判斷,女孩氣血散亂無力。
    “怎麽樣?”
    “可以確定不是感染,手術吧,打開一看就知道了。”
    等了半天,就等來這麽一句屁話,李承祖氣的直接把杜衡給趕走了。
    但是到了手術的當天,杜衡不請自來,再一次的站到了李承祖的身邊,開始觀摩手術。
    開刀之後,脾髒完全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如果隻是看,這脾髒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用手一碰,卻發現脾髒反饋回來的,除了硬之外,再無其他的任何感覺。
    上下、前後、左右,無一處不硬。
    李承祖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杜衡,沒想到還真讓這小子給蒙對了,脾髒真的鈣化了。
    那現在也就沒有其他的選項,直接摘除完事。
    摘完之後,手術算是完了,但是對於醫生來說,這還不算完,他們得搞清楚病人的脾髒為什麽會鈣化,得給病人一個交代。
    總不能對病人說你的脾髒鈣化了,我們給你切了就了事吧?
    隨著李承祖手裏的刀子緩緩劃開摘下來的脾髒,圍觀的眾人,包括李承祖和杜衡兩人,全都齊刷刷的打了個冷戰。
    要是再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身上的寒毛都是立起來的。
    這與之前看到那個滿腹腔都是蛔蟲的反應,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