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槍斃令

    虞希跟著老板走進廚房，問道：“今天咋這麽冷清，人呢？”

    老板說：“唉，昨晚出了這檔子事，今天就沒準備開門。讓他們回家等消息，我留下是等你們來問話呐！”

    虞希點點頭說：“懂了懂了！你是怕連累大家。”

    老板一邊重啟爐灶封門，一邊說：“可不是嘛！不管怎麽說，那個叫孔立強的，他是我們飯店的老主顧，他還有一個表弟在這裏做夥計。嗯，這個，看您慈眉善目，我就跟您直說了吧，人多嘴雜，難免說錯話，有事我擔著吧！我的夥計都是苦命人，我好歹有這家店可以保命嘛！”

    虞希見他說得坦誠，笑道：“沒這麽嚴重，你放心，我們不會牽扯無辜百姓的。”

    老板嗬嗬一笑，笑得有些無奈，顧左右而言他：“餛飩還是昨晚特地給你們包的，放到現在菜肉餡都入味了，正好吃，等會您一定要多吃點。”

    虞希等他說完，詳裝臨時起意一般地問道：“對了，孔立強的表弟呢？”

    老板歎了口氣說：“唉！我就知道，這關過不去。他表弟叫武善堂，一個朋友介紹他來我飯店才做了沒多久，很老實的一個人啊！長官，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他們是遠房表親，平常不來往的，要不是在這裏碰見，那個……啊……那個……”

    虞希點頭安慰道：“不用解釋啦！我明白！放心，我可以保證，孔立強的事不會牽連上表弟的，放心，你們都放心。”

    老板說：“那個……那個……如果你們要找武善堂問話，我會……”

    他的話沒說完，隻聽門口有人大聲叫道：“虞希！虞希！你在嗎？”

    虞希一聽，是嚴青的聲音，連忙走出廚房，迎上去說：“嚴青，我在這兒。”

    嚴青趕緊說：“哎呀，我總算找到你了，你來這裏幹什麽？我都等你老半天了，要不是雷荃看見你的車停在這裏，我真不知道去哪裏找你啊！”

    “有事嗎？”

    “沒事我找你幹嘛？淨說廢話。來，跟我走。”

    “出了什麽事嗎？”

    “跟我走就是啦！”

    “到底什麽事，快說呀！我還想吃老板給我下的餛飩呢！”

    “吃什麽餛飩呀！餓不死你的。跟我走。”嚴青一把拽住虞希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虞希有些奇怪，試著問道：“是孔立強不行了嗎？”

    嚴青說：“孔立強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我打聽到張玲花的消息了。”

    “怎麽回事啊？”

    “別問這麽多！張玲花和兩孩子被送去了陸軍醫院，那是你的地盤哦！”

    “是被葛健送去的嗎？”

    “可以這麽說。”

    話語之間，嚴青把虞希拉上了他的座車。他們並排坐上後座，車由雷荃開，待車門一關，車子便向前衝去。

    虞希問道：“你還知道什麽？”

    嚴青歎了口氣說：“唉！太不可思議啦！張玲花帶著孩子服毒了，恰巧，嗬嗬……嗬嗬……恰巧被葛健發現，就被送去了醫院。”

    虞希不管嚴青的冷笑，詫異地問：“服毒？服了什麽毒？”

    “誰知道！”

    “張玲花身在拘禁室，她哪來的毒藥？”

    “天曉得！”

    “虎毒不食子，連帶對孩子下毒，這個女人哪來的膽氣？”

    “你去問葛健呀！”

    虞希一下子沉默起來，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句：“太狠了，連孩子都不放過。”

    嚴青說：“有些話嘛！不必說出來的。”

    “還活著嗎？”

    “你猜！”

    “估計不成了。”

    “知道就好。”

    “那我們趕去醫院幹什麽？”虞希側頭看著嚴青，似乎在懷疑嚴青的動機。

    嚴青搖搖手說：“不用這種眼光看我！我沒別的意思，孔立強的事，我不會插手幹預，因為我不是飛蛾，不會去撲火。”

    “你還是在勸我罷手。”

    “這是你的事！隨你怎麽想！我陪你去醫院，不過是想知道，張玲花這個女人到底藏了什麽毒？什麽毒！明白嗎？”

    “其實，已經無所謂了。一夜的功夫，葛健做出了三份口供，完美無缺，找不到漏洞，又能相互印證的口供，不是什麽人都做得出來的。”

    “你知道就好！我們去醫院呀，聊以心安吧！”

    虞希不語，陷入了一時的沉默，低頭想著她的心事。

    嚴青接著說：“中田矢天的去向，是我捅去了北平。這事啊！我是越想越後怕！虞希，我不想瞞你。”

    “嗯？”

    “我要知道張玲花服了什麽毒，可能是我自保的唯一希望。”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猜到。”

    “猜到就好！虞希，你別笑話我，我可以跟原一峰鬥，也可以懷疑孔立強，嗯……跟楊站長拍桌子也不怕，但玩不過南京這幫人。也算是我現在僅存的清醒吧！隻要找到葛健的疏漏，我才有與楊會存談條件的籌碼。否則，楊會存的威脅，就永遠是一種威脅，像是握在掌心被拉掉引信的手雷一樣。”嚴青頓了頓，又說：“我的小辮子給人抓著了，唯有以其之道還治其人。”

    虞希聽後，不再說話，一路沉思。

    路不遠，陸軍醫院很快就到。

    張玲花和孩子的屍體，已經緊緊地躺在太平間，而葛健已經不在。

    虞希是軍統駐陸軍醫院特派調查組組長，她有權命令醫生對張玲花進行屍檢。隻是，屍檢很快，要得到化驗結果的時間卻有點慢長。

    虞希和嚴青倒也耐心，在醫院一直等到晚上，眼看著出檢驗報告的時間到了，卻突然接到了葛健打來的電話，楊會存命令他們立即趕回醫院。

    嚴青與虞希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想到了一個“拖”字決。但葛健的話，令他們不敢等下去了。

    葛健在電話裏說：“楊站長向南京匯報了孔立強涉嫌日諜案，南京有了回複。”

    嚴青問：“什麽回複？”

    葛健說：“南京回複，有證據證明，孔立強是**臥底，他打著被黃部長策反的旗號，一直向**提供情報……”

    虞希附在電話聽筒邊，小聲支吾了一聲：“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嚴青豎手指於嘴唇，“噓……”了一聲。

    葛健接著說下去：“南京已經簽發了槍斃令，準予對孔立強立即執行！”

    嚴青驚訝地問：“什麽？這麽快？”

    葛健說：“快不快不是楊站長說了算，是南京下的命令，楊站長已經開始執行。”

    嚴青“啊”了一聲。

    葛健接著說：“孔立強已驗明正身，就將被押往刑場，我負責押送，由嚴副站長您負責監刑。”

    嚴青忙問：“刑場在哪？”

    葛健說：“彭浦公墓。”

    嚴青說：“好！我馬上到！等我！”

    葛健說：“當然會等您，您是監刑官嘛！還有……”

    嚴青忙問：“還有什麽？”

    葛健說：“楊站長知道虞組長與孔立強情同姐弟，所以特向南京申請，讓虞組長負責收屍。南京批複同意，嚴副站長，煩勞您轉告虞組長。我的匯報完了。”

    嚴青放下電話，看著目瞪口呆的虞希，說：“完了完了！當真完了！”

    好一會，虞希才緩過神來，說：“我就不明白了，孔立強，還有原一峰，他們到底得罪誰了？動了誰的奶酪？才會落到如此的地步。”

    嚴青說：“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本章完)（www.101novel.com）